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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进城

2025-02-07郭安廷

阳光 2025年1期
关键词:天香售票员班长

阴历腊月二十的这天早晨,住在村北头的天香早早就起来了,收拾完屋子,就赶快做饭、扫院子。因为,她要搭后院王大爷的马车到公路边等汽车进城。快过年了,丈夫还病在床上。农村有句俗语:有钱没钱,都要过年。其他可以将就,两个孩子的衣服总得买吧。于是,昨天晚上天香和丈夫商量,决定要在第二天进城一趟,购置年货。

这件事要在以往,根本用不着天香这样操心。结婚十多年了,每年的腊月里的某一天都是丈夫骑着自行车和她一起到城里购置年货。虽然,骑车要走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路,可天香愿意。坐在丈夫的自行车后,欣赏着田野的雪景,天香和丈夫拉着家长里短,不知不觉就到城里了。

可是今年不行了,丈夫在夏天帮助别人拆旧房子时,被砸伤了腰,已经躺在床上半年多了,还下不来床。县城的医生说,丈夫的伤不容易好,除非有奇迹出现。那旧房子的主人在丈夫刚出事时,倒是来过几趟,也拿了些钱。可后来,就躲着跑了。天香到过那家找了几次,也不知是他们能掐会算还是凑巧,反正去了几次都没见着大人,只有孩子们在家。天香就问他们家长哪里去了?孩子光摇头不说话。

这半年来,天香要伺候丈夫,又要照顾孩子,还得到地里去干活。只忙得她脸比以前黑了、瘦了,腰也粗了,手也糙了。这些还好说,更糟糕的是,天香越来越感到有许多事情都比以前难办了。丈夫没有伤的时候,外面的事,天香基本上不管,都是由男人打点。可如今,丈夫一病在床上,她就觉得肩上一下子就担了一座山。

男人刚开始受伤后,邻居和亲朋好友都来探望。每天天香迎来送往,确实让她感动不少。可时间长了,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自然门前冷落鞍马稀了。家里缺少了生机,丈夫躺在床上也越来越心烦。

本来丈夫受了伤后,天香就心情一直不好。再加上里里外外都要她操心,半年下来,她也仿佛换了一个人,遇事时,很容易就发火了。当闺女时,她在村里也算得上是个数得着的俊姑娘,丈夫也是小伙子堆里拔得出来的主。两个人走到一起,真算是天生一对儿了。婚后的十多年,夫妻俩恩恩爱爱,倒也让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今天早晨天香起床后,把院子扫干净,做好饭,把丈夫收拾好,就喊起了两个孩子。然后,她急急忙忙就往后院去了,她怕误了王大爷的马车,要知道人家也是有事哩。

坐上王大爷的车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公路边。

天香谢过老人,就在路边开始等公共汽车。

腊月天,外面很冷,如果是走路还好一些,现在是一个人在雪地里等车,才感觉到只剩下冷了。照说有太阳,可也感觉起不了多大作用。

天香不停地跺着脚,把两只手捂在嘴上呼着热气,接下来又用两只手捂一会儿受冻的耳朵。她还不时盯着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

好不容易有一辆中巴车停在了她的身旁,天香不由分说就上了车。天太冷了,先上了车再说,上了车倒是不冷了,可人太多。坐着的、站着的,一个不大的车厢里到处是人。

天香买了车票,就挤着找一个靠边的位置站在那儿。她想放松一下,让受了冻的身子变得暖和些。

天香闭上眼睛,感到车辆摇晃着向前走着。过了一会儿,当她感觉好些时,才睁开了眼。

就在这时,一个似乎熟悉的男人面孔,突然映入了她的眼帘。

“太像了,难道是他?”天香使劲地揉了揉眼。就见离她不远的座位旁靠着的一个男人冲她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白的牙齿。

天香的心一下子跳得快了起来。

“是他吗?不可能,怎能那么巧?”她再细看,真是太像了,太像她高中时的班长了。

天香的高中是在县城里读的,她是从乡里的初中考上县城高中的。上了高中后,天香离开了村子进了县城,一下子感觉什么都是新鲜的。县城的街道,要比村上不知干净多少;县城里的人说话也比村上的好听,至少不说脏话;县城里的女孩子真会打扮,一个比一个漂亮……

天香到了高中后,过上了集体生活,十多个女生住在一个宿舍里。上高中前,她在村子里也算得上是个时髦的女孩子。可一进了城,她才感到身上的衣着太土气了。

天香学着城里的同学们一样打扮自己,可她哪能和人家比得起,那是需要钱来保证的。再说,城里人的气质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学到的。所以天香不管怎样捯饬自己,总觉得和城里的女同学有差距。因此,慢慢地她就有了自卑感。

天香的自卑感也影响到了学习。在乡里上初中时,她在全乡可算是个好学生哩。不然怎么能考上县高中呢?到了高中的天香在课堂上,时常把注意力放在哪个女生打扮得漂亮了,她要找一个模仿的对象。这样当然要影响听课的注意力。久而久之,天香的课程落下了。

有时候,学习这个东西是“扶强不扶弱”。成绩越好,学习越有劲,老师也愿意多教;成绩越不好,学习的动力也就越小,老师也不愿意多在你身上费力气。

天香的成绩越来越差,她不去找主观的原因,反而破罐子破摔,越来越放纵自己。

一段时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天香突然喜欢上了琼瑶的小说。她不仅在宿舍里看,就连上课时也偷偷放在抽屉里看。她深深地陷在小说的虚幻爱情世界里,为那些离她十分遥远的男女主人公们兴奋或者伤感。

慢慢地,天香的注意力不在班里的女生身上了,她开始注意男生。当她把全班所有的男生筛选了一遍后,其中一个男孩子引起了她的兴趣。这个男孩就是班上的班长。

天香试着把琼瑶小说里的男主人公形象往班长身上套,觉得是那样的合适。尤其班长一笑,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竟让她痴迷忘我。

从此,天香的眼睛开始随着班长的身影转。上课时,她老往班长的方向看;下课时,她也时不时出现在班长的视野里。

班长对天香的举动一点也没感觉,这让天香大为失望。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县城的高中毕竟是县城,还没开放到大城市男女生随便交往的程度。天香成了单相思,有几天时间她躺在宿舍里茶不思、饭不想。老师和校医都来看过她,都不起作用。最后还是班长和学习委员来看她,她一下子就好了。那天,班长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时,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天香一下子像过了电。再抬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和那个露出白白牙齿的微笑,天香的病就好了。

……

三年的高中生活结束了,天香最终没有考上大学。

天香又回到了村里。

天香高中毕业回到村子里后,好长时间闭门不出。家长还以为女儿是没有考上大学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多在意。母亲只是安慰她,不去多打扰她罢了。父亲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女儿交流,因为他还要下地干活。

大约过了半年,天香心中的那种失落感才渐渐淡了。她不再想没有考上大学的事,那个班长的形象在她心里也就淡化了。

天香从回忆中把自己拉出来,再看站在对面不远的那个男人。

“真的太像了!”只是年纪上比自己记忆中的班长老了一些,可是那一笑就露出白白牙齿的动作,简直就没有一点错。

此时此刻,天香满脑子都是那个班长的影子。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往前倒,原来汽车在一个村子停了站。

车门一开,一股冷风随着吹了进来。天香下意识地掩了掩了领口,开始盯着车门口。

像所有的站口一样,每当汽车停下,乘车的人会下意识盯着车门口,看看上来的是什么人。

这是一个小站,只上来一个人。这个人弯着虾米腰,长长的头发乱糟糟的,嘴上留着稀稀的几根黄胡子,长得贼眉鼠眼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真像古戏《十五贯》中的小偷娄阿鼠。

“真是个‘娄阿鼠’!”天香对这个人第一眼就有厌恶感,她在心里责怪他破坏了自己对班长的美好回忆。

就在天香想着的工夫,“娄阿鼠”买完了车票,顺着人缝挤了进来,正好站在了天香的旁边,一只手还扶在了天香眼前的扶杆上。天香一看,这是一双因为过度劳动而变形的手,手上的指甲也多有破损。这个“娄阿鼠”也太不讲卫生了,指甲除了破损之外,不但不修剪,长长的指甲还藏着黑黑的污垢。

天香的胃里有些作呕,赶忙把头扭向一边。

“娄阿鼠”是看不到了,可那个“班长”也不在天香的视野中了。

天香索性闭上眼睛,想自己的事。她在思考着身上的一千多元钱如何花。丈夫有伤卧床,首先要给他买一些尿不湿。她在电视的广告中看到过这个东西,对长期卧床的病人有大用处。唉,自己真倒霉,丈夫好好的一个人怎就让那旧房子给砸坏了呢?村上人,谁不帮谁个忙。拆了旧房子,盖新房子,这是常有的事。以前丈夫也不是没有帮别人干过,可偏偏这次出了事。一个农村大老爷们躺在了床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你让我这个女人家家的可怎么办?天香又开始伤心了。天香一遇伤心就想哭。她又想到孩子,老大今年十五了,过了年就要上高中,得给他买件好衣服。她不想让孩子像自己上高中那样,土里土气,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况且还是个男孩,决不能让女生看不上眼。老二还小,还能赶上了。至于自己,就不太重要了。再说自己也过了年轻的时段,将就着买个便宜的衣服就行。钱要省着花,还要给丈夫看病呢。

天香想着花钱的事,就顺手往裤子的口袋摸钱。她这一摸不要紧,那1000多元钱摸不见了,裤子口袋里空荡荡!

天香的心一下子揪紧了。“钱呢,钱找不见了!”她嘴里自言自语,两只手开始慌乱地上下翻口袋。

“钱就放在裤子口袋了,没错呀!”天香的头上紧张得冒汗了。“钱丢了,丈夫的尿不湿,老大的衣服就全泡汤了。”临出门时,丈夫还提醒她,让她找个伴一起进城,好歹有个照应,可天香不愿意。她觉得丈夫受伤了,家里的钱不多。她可不愿意和人家一块进城,省得别人买东西大方,自己抠手抠脚,那多丢人。

口袋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钱,早晨出门时,明明自己用手绢把1000多元钱包好放在口袋里了。真的丢了。

“我的钱丢了,哪个狗日的把我的钱偷了?!”天香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叫嚷起来,继而一股热泪涌到了眼眶。她开始哭了起来,丈夫受了伤,自己没有哭过。不是她不悲伤,而是她不愿意让丈夫看到自己哭,更失去治伤的信心。现在丢了钱,天香倒是觉得有了天大的委屈。

丈夫对她太好了。自从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班长之后,是丈夫的帮助和对她的追求让她走出了高考失败的阴霾。她在丈夫的追求中体会到了爱情的甜蜜,也像许多农村姑娘一样嫁夫生子,过上了农村人祖祖辈辈过着的生活。

天香控制不住自己了,她边哭边骂,她把半年多积压在心头的郁闷和对小偷的痛恨,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哪个缺了德的拿了老娘的钱,你可知道你爹还瘫在床上,等着你娘给买尿不湿呢?”天香接着骂。

“狗日的东西,你有本事去偷那些贪官的钱,偷那些来路不正的钱,你怎么忍心偷一个丈夫病、孩子小的穷家庭的钱!”

“你偷了我的钱,老天也不饶你,让你生下的孩子没屁眼,让你的老娘瞎了眼!”

这时,旁边就有人问天香:“你不要乱,再找找看,是不是把钱放错地方了?”

见有人招呼自己,天香就不再骂了,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边哭边说:“我没有放错,我浑身上下都找了,没有,肯定是有人偷了!”

有人从座位站起来,对司机大声说:“师傅,这位大嫂丢了钱,真是可怜。我看把汽车直接开到公安局吧,省得大家都有嫌疑!”

有几个人响应:“对,到了公安局,抓出这个小偷,好好治理这个家伙一下。”

一个戴眼镜的人不同意:“凭什么,她一个人丢了钱,大家都跟着去公安局,我还有急事在前面下车呢!”

“眼镜”的话音一落地,就遭来了反对声:“你有没有同情心,人家丢了钱,这样可怜,你就不能牺牲一下!”“是呀,你反对,那是不是你偷了钱。”“让小偷偷你一次,你就知道了!”

听到好几个人反对,“眼镜”也软了下来,坐在那里不吭声了。可不一会儿,“眼镜”又不服气地说:“去就去吧,大不了,我迟一会儿办事,有什么了不起。你看你们也是的,好像我就不恨小偷。”

天香看到这么多人支持同情自己,感到了不少安慰。可又一想,自己钱丢了,怎么过年?她抬眼一看“娄阿鼠”,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离自己较远了,正站在离车门不远的地方,装模作样地看着车窗外。

天香愤怒了,心想:“准是这个王八蛋偷了钱,躲到一边了。这个家伙一上车,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

天香心想这下可有目标了,虽然她没有证据能断定就是“娄阿鼠”偷了自己的钱,但也八九不离十。想到这里,天香又开始骂起来。天香这次的骂和刚才不一样,刚才是漫无目标地骂,现在是有针对性地骂。

天香对司机说:“师傅,你行行好,把车开到公安局,抓住那个小偷,我请你吃饭。”说完没等司机回答,就转脸两眼怒视着“娄阿鼠”吼道:“我早看出你不是个好东西,你偷老娘的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爹给人拆房子砸断了腰,躺在床上起不来,你那两个弟弟上学花钱没人管。你娘我是一个人忙里忙外,有多不容易,你偷的是你爹治病剩下的钱啊,你偷的是你娘的要命钱啊!”

天香的骂声越来越大,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这样骂。这个时候的天香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她也不怕车上的那个所谓“班长”是否看不起她。现在什么都是假的,她要的是那1000多元钱。

售票员走过来,说:“大嫂,你歇歇吧,要不我这里有100多元卖票钱,先给你拿着。”

天香有些失去理智了,她推开售票员的手:“大妹子,我不要你的钱,我就要我的钱!”

她继续骂:“你就不是人养的东西,你还在那儿装什么,你把脑袋装到裤裆里去吧。一会儿就让公安局把你抓起来,到时候看你的脸往哪里放?”

就这样,天香对着“娄阿鼠”的方向骂完了哭,哭完了又骂。

“你肯定不是人生的,人生的,你就不会偷我这样人的钱。1000元能干什么,能给你的老子买棺材吗?那可是我全家的过年钱啊。你偷了,让我这个年可怎么过呀?”

天香就对着“娄阿鼠”骂,她不再看其他的人。那个“娄阿鼠”仿佛瞧见天香是在朝自己这边瞄,就把头往脖子里缩。天香瞧见“娄阿鼠”有意躲开自己的视线,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越来越有所指地骂起来:“你这个王八蛋,你一上车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你还不赶快承认,你真想到公安局抓出你来,你还真想去给你老子、再加上你儿子买棺材板呀!”

不管天香歇斯底里吼骂,“娄阿鼠”毫无反应,那个“班长”也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天香在叫骂的当中,也不死心地偷偷看了“班长”一眼。“班长”仍然露出那白白的牙齿在微笑,可就是没有一点儿要帮天香的意思。

天香的心凉到了极点,这个时候,别人有多少安慰的话,都比不上“班长”的一句话。可那个所谓的“班长”始终站在那里不吭声,只是对每一个看他的人微笑着。

售票员走到司机身边商量了一会儿,她大声宣布:“各位乘客,大家受一下委屈。这位大嫂丢了钱,我看还是把车开到公安局,你们看行吗?”

“行!”有不少人响应。

“那好,我们就直接开公安局了。”售票员又转向司机:“快一点,不要停了!”

车子明显加速了,天香也安静下来了。

可就在车子快速行驶十多分钟之后,突然停了下来。有人问:“怎么停下来了?”司机回答:“前面堵了车。”

乘客再一看,路上确实堵了车。

司机说:“唉,这快到城里了,又堵了车。这位大嫂丢了钱找不见,一个人办坏事,让一车人不清不楚,这算什么事儿。”说完,他把车上的手刹一拉,点了一支烟,坐在驾驶座上眯起了眼睛。

这时,一个老者走过来对售票员说:“姑娘,我下去解个手吧。我又不跑,我的行李还在车上呢。”

售票员看着天香这边,面露难色。这时,又有几个男乘客站起身来:“反正是堵了车,我也想解个手。”“就是,心里没有鬼的把行李放下,净身解手去。解完手快上车。”“开门吧,也许这位大嫂还不是在车上丢的钱,不要把大家都憋坏了。”

售票员见这么多人要下车解手,就准备开门,不过她还是负责任地对大家说:“那好,要下车解手的把行李放在车上,我点个数,一会儿大家快上来。”天香看到有人要下车,就警惕起来,使劲移到车门口。她不管谁下不下车,她要看着那个“娄阿鼠”,防止他乘机跑了。

有几个人放下了行李,还故意把两只手伸在售票员眼前往车下走。还有人边下边笑着说:“我老婆还在车上呢,哪能跑得了?”

“娄阿鼠”始终没有动,还站在那个老位置,用那双小眼睛盯着下车的人一个一个地看。

此时的天香一门心思地盯着“娄阿鼠”,冷不防那个她以为的“班长”出现在了她面前。微笑着,向她伸出一只手。此情此景,天香的心突然有些乱跳,手脚有些不知所措。她也迎着“班长”急忙伸出了一只手。可就在这时,那个她以为的“班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恶狠狠的,一副可怕的样子,朝着天香的怀里摔过一个包着东西的手绢,就听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一直骂什么,给你的臭钱!”

天香顿时懵了,她下意识地接住了“班长”扔过来的那个手绢,一时说不上话来,满脸愕然。等她有所清醒时,再看车外,那个她以为的“班长”早已不见了踪影。这时,天香如梦初醒。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喊一声:“他就是小偷,快抓小偷!”

车上的人听见天香大喊,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下了车,向着“班长”逃跑的方向追去。

郭安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煤矿作家协会副秘书长、《阳光》杂志签约作家。文学作品入选《中国最美散文》《山西文学年度作品选》《中学生阅读课》《中国当代爱情诗鉴赏》等多种版本。出版有长篇历史纪实小说《三垂冈》、散文集《零度情感》《踏叶》等多部文学著作。先后荣获中国散文华表奖,山西省总工会“五一文化奖”,第七、第八届全国煤矿文学乌金奖(提名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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