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赋能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研究
2025-01-23李雨健张燕梁卿
[摘要]从整体性治理理论来看,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存在治理主体、资源要素和组织形态的“碎片化”问题,分别表现为:信息共享融通不足,互动沟通亟待加强;资源共建共享不足,资源整合需要加强;治理机制有待完善,协同治理有待提升。基于整体性治理理论,数字生产力作为一种新质生产力可以破解以上问题,数字技术的连接能力可以赋能信息畅通,数字技术的整合能力可以赋能资源共享,数字技术的去中心化可以赋能组织治理。基于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的实际需要,数字化赋能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可采取的举措包括:搭建产教信息联动网络,助力人才培养;夯实产教资源共享载体,服务产业发展;完善内部数字治理体系,提升发展效能。
[关键词]市域产教联合体;整体性治理;数字技术;新质生产力
[作者简介]李雨健(1992- ),男,浙江丽水人,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在读博士,衢州职业技术学院,讲师。(天津 "300222)张燕(1975- ),女,浙江衢州人,衢州职业技术学院职业教育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博士。(浙江 "衢州 "324000)梁卿(1978- ),男,安徽怀宁人,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教授,博士。(天津 "300222)
[基金项目]本文系2023年天津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港产城融合发展背景下天津产教联合体的功能及其优化路径研究”的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TJJYQN23-001,项目主持人:张慧)
[中图分类号]G717 " "[文献标识码]A " "[文章编号]1004-3985(2025)01-0014-09
202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黑龙江考察期间首次提出“新质生产力”。新质生产力正是第四次工业革命进程催生的以科技创新为主导、数字技术为支撑的新质态的生产力,与职业教育存在双向驱动、相互赋能的内在逻辑[1]。职业教育赋能新质生产力本质上就是为新质生产力的形成与发展提供高素质技能人才和科技创新人才[2]。新质生产力反过来也能赋能职业教育,促进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推进教育强国建设。新质生产力对职业教育发展的赋能表现在许多方面,如优化教育资源配置、促进产学研结合和教育方式的变革等。本文以整体性治理理论为视角,集中探讨作为新质生产力组成部分的数字技术赋能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问题,使得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更好适应新质生产力发展这一时代音符。
一、整体性治理视角下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的现实困境
(一)整体性治理理论的内涵与特征
为解决信息时代下,政府改革过程中出现的“碎片化”问题,西方公共管理学界继新公共管理理论之后提出了整体性治理理论[3]。整体性治理的对象往往是由多主体的价值冲突等造成的棘手公共问题。棘手问题在政府组织部门间的客观表现形式就是“碎片化”。在政府管理领域,“碎片化”指的是政府的职、权、责长期处于碎片化状态,引发了部门主义盛行、各自为政的现象,进而导致了管理分割、服务裂解等诸多问题[4]。整体性治理理论的旗手是英国学者佩里·希克斯(Perry Hicks),他强调政府应超越传统的部门分割,形成一个有机整体,构建一个全面、协调、整合的治理体系,以解决“碎片化”问题,从而提升政府治理的效能与效率,共同为公众提供高效、优质的服务。
整体性治理理论具有以下三个方面的典型特征:治理目标为服务公众需要,治理机制为协调、整合和责任,治理手段为数字技术。在整体性治理理论中,一是政府需要承担起治理导向的角色,以服务公众需要为出发点,确保治理活动始终围绕公民的利益和需求进行。二是整体性治理强调以协调、整合和责任为治理机制,政府需要发挥在组织体系中的核心作用,促进不同部门之间的沟通与协作,确保治理活动的顺利进行。三是政府还需利用数字技术手段,促进治理层级优化和功能融合,推动公私部门关系及信息系统的有机协调与整合,从而提升治理效率和质量,为公众提供一站式的便捷服务体验。四是数字技术在不断拓展应用场景过程中所展现出的供需对接精准化、资源整合平台化、服务管理智慧化等特点,有助于推动政府、社会组织及公众等多元治理主体实现有效协同,从而催生公共服务治理的整体性成效,即通过数字化赋能公共服务治理,打破传统基于层级与职能划分的碎片化组织形态限制,促进跨部门、跨层级的协作,形成以整体服务为导向的治理模式。
总而言之,整体性治理是针对“碎片化”问题,以满足公民期望为主要治理导向,以整合多元主体来建立信任与协同治理为核心机制,以注重运用数字技术为治理手段,促使多主体、多部门间的数据和信息畅通、资源和功能整合与信任搭建,使公共服务主体进行跨部门间协同合作,从而为公民提供一体化的全方位整体性服务[5]。
(二)“碎片化”: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的现实问题
整体性治理理论针对的是政府部门因职能分工而导致的职能履行“碎片化”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整体性治理理论只适用于政府管理领域。从更深层次讲,与其说整体性治理理论针对的是政府部门,不如说针对的是“碎片化”问题,针对的是多主体的协作问题。也就是说,但凡存在“碎片化”问题或者说多主体的协作问题,都有从整体性治理理论出发进行探究的可能。从整体性治理理论的视角审视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不难发现,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也存在明显的“碎片化”,主要表现为治理主体“碎片化”、资源要素“碎片化”和组织形态“碎片化”。
1.治理主体“碎片化”:信息共享融通不足,互动沟通亟待加强。未来学家阿尔温·托夫勒(Alvin Toffler)曾说:“第三次浪潮不仅简单地加速了信息流动,还深刻地改变了信息结构。”[6]在21世纪,信息将像空气和水一样重要。这意味着,在信息化社会中,信息将是组织生存与发展的核心要素。良好的市域产教联合体应该确保联合体内数据透明和开放、信息流动畅通无阻。信息的快速、准确和高效流动,才能减少乃至消除“数据壁垒”和“信息孤岛”。只有保障市域产教联合体内不同主体的数据权和信息权,才能提升多元主体的信息治理能力,保障多元主体的管理精准化和决策科学化。然而,实际情况是由于职能和价值诉求的不同,市域产教联合体内各主体间存在“条块化”的割裂,导致信息壁垒和互动脱节,反过来又进一步加剧各主体间的“碎片化”特征。由于传统科层级遵循自上而下、层级分明的管理体系,市域产教联合体内教育主管部门与学校之间拥有独立的数据系统和标准,且对企业开放不足,各主体间数据、信息无法有效融通。由于校企间缺乏统一的数据接口,人才培养数据采集平台难以进行系统性采集,导致共同实施学业考核评价时缺乏翔实的数据支撑。又如多元主体间缺少以供需耦合为导向的全程可追溯的动态信息服务平台,缺乏信息反馈机制等问题,导致专业设置与行业需求脱节[7]。在市域产教联合体中,多元主体间还存在着信息品质、信息选择、信息时间和信息风险不对称等“碎片化”问题,导致不同主体的治理能力、治理参与程度和治理水平有差距,从而影响产教融合契约的履行[8]。由于缺乏信息共享平台和价值冲突,各主体间互动沟通频率较低。互动沟通的缺失又会进一步降低组织内部各主体的默契和信任,增加工作的复杂性和信息传播成本,最终陷入松散式合作[9]。
2.资源要素“碎片化”:资源共建共享不足,资源整合需要加强。产教资源是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的核心,其聚集度和特色决定了高技能技术人才的培养质量[10]。良好的市域产教联合体应该整合教育教学资源、汇聚生产性实践资源和优化技术资源,实现多元主体各类资源的共建共享。这不仅能减少新建资源的浪费和提高现有资源利用率、效益,还能发挥各主体的优势,实现产业与教育的深度融合。然而,实际情况是由于产权归属等问题,产教间的资源要素难以有效整合和高效流动,呈现“碎片化”的特征。
第一,在市域产教联合体内存在产教资源分布不均衡等问题。一方面,部分学校因财政投入不足而难以建立满足市场岗位需求的产教融合实训基地和招聘到优秀的实训指导教师,无法充分保障学生实践项目的开展。另一方面,一些大型企业具有丰富的实践教学资源,包括先进的生产设备、实践经验丰富的技术人员等。此类产教资源的分布不均衡将严重影响高校人才培养质量提升,抑制市域产教联合体效能的充分发挥,阻碍市域产教联合体的一体化发展和融合性发展。
第二,在市域产教联合体内可通过资源共建共享解决资源分布不均衡等问题,但由于个体利益异质化,部分主体不愿参与资源共建共享。大部分高校由于地理环境的限制和产业水平的影响,难以吸引和汇聚企业资源。尽管部分高校已与企业进行了资源整合,如建立订单班、共建实训基地等,但只是教育要素的简单叠加,“拼接”特征明显,融合程度不深。部分主体基于自身利益不愿乃至抵制资源共享,甚至存在集体利益争夺化的不良现象[11]。部分主体在资源共享的供需对接方面除了共享意识薄弱外,还存在共享形式单一、共享领域受限、共享平台缺失等问题,导致市域产教联合体内部未能建立持久稳定且不断发展的合作关系,智力资本和经济资源未能有效整合,市场化流通局面也未能形成[12]。
3.组织形态“碎片化”:治理机制有待完善,协同治理有待提升。组织形态是市域产教联合体发展和成熟的重要载体。良好的市域产教联合体应该建立有效的决策、执行、监督、评价和问责等机制,完善组织建设,提高组织效能,从而增强联合体的整体竞争力。良好的市域产教联合体应该采用多中心协同治理模式代替以往政府统管的“单中心”管理模式,确保各方的利益诉求得到表达,实现权力主体与责任主体的统一,从而发挥各主体在合作中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激发联合体的内在活力[13]。然而,实际情况是由于自利性目标导向,部分企业基于成本效益分析不愿参与到市域产教联合体治理中。部分院校担心国有资产流失,对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持观望态度。治理主体协作纽带的缺乏和整体性的缺失,使组织发展处于无序状态,进一步导致组织形态的“碎片化”。
第一,市域产教联合体存在组织制度设计方面不足、实体化程度不高等问题[14]。例如,部分高校的组织管理制度存在短板,主要有管理架构效率低下、顶层设计不完善和制度不健全等;高校与企业在联合过程中缺少激励机制和考核制度[15]。又如,部分市域产教联合体虽成立了“政企校研”等多方参与的理事会,但实际工作缺乏明确负责人,任务执行不到位,项目推进无人监管,使得联合体的实际运作偏离实体化,更偏向虚拟化、空心化和表面化。
第二,由于社会属性不同、经费渠道各异、价值诉求不一致,导致各异质主体对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目标的理解存在差异,难以相互支持和配合,多元主体协同治理停留在表面。实践中,教育的公益性与企业的资本逐利性之间长期存在“公私”矛盾,致使各主体缺乏参与市域产教联合体治理的主动性和自觉性,难以形成多元主体同频共振。即使参与市域产教联合体治理,部分主体会受经济属性影响,遵循效用主义思想,导致联合体内部的利益链条衔接不够稳固,利益联结关系较为松散。外在表现为合作缺乏连续性,合作带有偶然性和随机性,难以实现多元主体协同共生[16]。
二、数字化赋能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的内在逻辑
面对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过程中的“碎片化”问题,可以运用整体性治理理论,以数字化为技术手段和治理工具,促进信息共享、资源整合与机制协同。数字技术范式具有“强连接”“深度共享”“多中心”等特征,能有效化解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中存在的“碎片化”问题,促使联合体建设迈上新台阶,从而让市域产教联合体助力市域传统生产力效能提升和新质生产力发展。
(一)数字技术的连接能力可赋能信息畅通
数字化的本质特征之一是“连接”[17]。在市域产教联合体内实现有效的数字化连接,不仅有助于精准识别目标群体,还可以促进各主体间的数据有效对接和改善各主体间的信息传播方式,增强各方的数据使用能力和信息共享能力,从而减少乃至消除“数据壁垒”与“信息孤岛”。
1.数字化赋能可以精准选择恰当的企业、院校等参与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选择合适的企业、职业院校、科研院所等主体参与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是解决市域产教联合体“碎片化”的组织保证。在以往的产教融合过程中,一些院校贪大求全,追求大城市的大企名企,现在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强调区域性,重视本土市域、产业园区等。通过数据挖掘和分析技术,可以从行业、规模、位置等信息中筛选合适的企业,同样也能从招生规模、专业设置等信息中筛选合适的学校。这不仅有助于市域产教联合体因“企”、因“校”制宜,体现区域特色成为可能,并且还会因为选择了合适主体参与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而为多主体间数据对接、信息共享奠定基础。
2.数字化赋能可以打破“数据壁垒”,补齐校企两端人才供需不匹配的短板。例如,通过大数据分析整合联合体内学校各专业的学生实习数和企业各岗位的员工需求数,实现供需耦合,提高学生实习和就业的专业对口率。利用大数据、云计算技术监测人才需求数,方便学校依据区域产业结构和市场需求及时调整专业和招生规模。
3.数字技术可以改进各主体间的信息传播方式,从传统的单向、被动的信息传播方式转变为双向、互动的传播方式,从而打破“信息孤岛”。例如,依靠即时通信等技术,实现多人在线实时交流和信息共享。这种线上互动沟通方式,尤其适用于市域产教联合体这类多主体远距离组织,极大地提高各方沟通的频率和效率,有利于市域产教联合体内的认知统一和目标融合,从而避免陷入集体行动困境。
(二)数字技术的整合能力可赋能资源共享
数字化的本质特征之一是共生[18]。因此,数字化赋能意味着各组织将从工业时代的竞争逻辑转向数字化时代的共生逻辑。对于职业教育而言,市域产教联合体包含政府、企业、学校和科研院所四个共生单元,各单元的人力、物力、财力等资源流动和交互,能够协同培育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实现科研成果创新和转化等一系列收益和各主体间的合作共赢[19]。数字技术能够聚合分散的优质产教资源,实现资源的有效整合。通过构建数字化平台,可以将各种产教要素和异质性资源进行共享,形成跨界合作模式,推动多元主体的深度互融,从而共生发展。
1.利用数字技术整合、共享产教资源不仅有助于提升教育教学质量,还能推动产业的创新和发展。例如,校企师资团队可利用“互联网+”等数字技术共同开发线上课程和数字教材,方便企业及时把新方法、新技术、新工艺、新标准引入教育教学实践,从而提高课程内容的匹配度和增强学生的岗位适应能力。
2.数字技术能够提升产教资源的配置效率。通过大数据分析、云计算等技术手段,可以对产教资源进行精准匹配和智能调度,确保资源能够按需分配,避免资源的浪费和错配。这种高效的资源配置方式有助于提升产教融合的深度和广度,推动教育与产业的紧密结合,形成资源共享、优势互补的良好生态。
3.数字技术还能推动产教资源的创新应用。例如,校企双方可以利用数字孪生技术、虚拟现实技术共建校企实训基地,不仅可以减少资源重复建设和实训耗材的大量使用,还能为学生提供可视化的操作和指导,增强学习的趣味性和实效性。同时,辅助利用云计算、大数据分析技术对院校学生、企业员工的实训数据进行存档、分析,从而形成个性化且有针对性的实训方案,提高实训效果。
(三)数字技术的去中心化可赋能组织治理
数字技术不断地更迭升级,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技术属性范畴,成为推动组织发展的重要生产要素和实现整体性治理的重要驱动力[20]。当前,数字技术赋能治理已成为时代潮流,并在多个领域取得了显著成效,如数字赋能基层体育治理、[21]数字赋能城市社区合作治理、[22]数字赋能乡村治理[23]等。同样,数字技术也可以赋能市域产教联合体的内部治理,完善组织治理体系,实现市域产教联合体的“实体化运行”。
1. 数字技术作为一种治理工具嵌入市域产教联合体治理,不仅帮助各主体提高了工作效率,还强化了多元治理主体的数据文化和数字意识,显著提升了治理效能。涂子沛在《数据之巅》中指出,数据文化是尊重事实、强调精准、推崇理性和逻辑的文化[24]。沈乃丰也指出,关于数字技术赋能组织决策方面,多元主体可以采用数据驱动的决策方法,构建用数据说话、靠数据决策的模式,确保决策有规律可循、有数据可依,推动决策由经验向数据转变,提高决策客观性和科学性[25]。
2.数字技术激活市域产教联合体的组织信任,加速构建多元主体合作网络,增强多中心协同治理。多中心协同治理是多个独立主体在合作主义原则下,通过平等对话、交流和协商建立深层信任,形成有序自治,以实现动态均衡和整体利益最大化,有效应对集体行动挑战。组织信任是组织成员产生价值连接的前提和有效协调合作的基础。而数字技术因其分布式、开放性和可扩展性等特点,在保证安全性的同时能够支持“去中心化”的网络结构,可兼顾不同治理主体与弥合各方数字鸿沟,能为多元主体协同治理提供坚实的信任背书。例如,利用区块链技术和数字签名技术进行智能合约签订时,可确保信息不可篡改,实现治理过程的透明化和可追溯性,从而建立数字信任机制,降低交易成本,提升多中心协同治理的效率,尤其是在需要快速响应和执行的场合。
通过数字化赋能市域产教联合体,实现产教供需信息对接精准化和信息共享、产教资源整合平台化、服务管理精细化和智慧化等特性,不断助推政府、企业和学校等多元主体进行有效协同、消弭分歧,从而克服多主体的自我中心主义,破解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中的“碎片化”困境,达到整体性治理效果。
三、数字化赋能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的实践路径
2023年4月教育部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开展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拉开了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的序幕。《通知》明确提出了市域产教联合体的建设要求,包括在人才培养方面取得显著突破、有效服务于产业发展以及构建完备的组织治理机制等。如何基于整体性治理理论,协调、整合各方,将数字化赋能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落到实处,解决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过程中存在的各种“碎片化”问题,从而达到整体性的效果呢?从实际情况看,可从搭建产教信息联动网络、夯实产教资源共享载体、完善内部数字治理体系等方面发力,使各异质主体产生价值观的重叠共识、达成利益上的相通共赢、实现行动上的同频共振,从而助推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落地生根。
(一)互融共通:搭建产教信息联动网络,助力人才培养
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主体具有多元性。各异质主体之间的“碎片化”,阻碍了市域产教联合体内的数据、信息等要素的畅通。基于数字技术的连接能力,将多源异构的离散数据与信息以网络联结的形式重组为一个整体,形成“信息联动”的市域产教联合体,从而促进产教供需信息顺畅传递,为各多元主体有效参与市域产教联合体的整体性治理和科学决策提供数据支撑。产教信息联动网络的建立还方便实现产教联合体全过程数据与信息的追踪监测,从而创新人才供需平台和完善学业考核平台,助力市域产教联合体在人才培养方面取得突破。
1.以信息共“通”创新人才供需平台。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要求搭建人才供需平台。各多元主体在产教信息联动网络的基础上创新人才供需平台。一方面,该平台可为顶岗实习和就业工作提供信息方面的精准对接,通过大数据实现智能匹配。学校作为人力资源供给端,可以在平台上录入实习学生的专业、资格证书等信息,展示学校专业信息的谱系图,还可以进一步开展基于专业的岗位搜索和基于专业的公司匹配等业务。企业作为人才接收端,录入企业状况、岗位需求数量和要求等,可以在平台上展示基于岗位的和公司信息的产业谱系图,还可以进一步开展基于岗位的专业搜索和基于公司业务的院校匹配等业务。政府、学校可对入驻平台的企业集中进行资质审查和诚信状况调查,从而避免学生上当受骗。另一方面,各多元主体还可以基于平台进行数据挖掘,促进专业布局与区域产业结构紧密对接和深度融合。政府可以依托平台开展定期监测,发布产业园区内各行业的发展报告、区域院校专业及就业情况分析报告和区域企业的用工情况分析报告。学校可以构建以职业为中介点的产业与专业的对接模型,实现“产业—职业—岗位谱系”对接,从而解决专业设置响应迟滞等问题。企业可和学校进一步合作,构建岗位能力动态追踪模型,实现工作世界变化、职业变化和专业变化的有效传递,从而解决人才培养供需不匹配等问题。同时,校企双方还可以岗位对职业的匹配度模型为基础,实现工作世界与职业世界、教育世界的有序对接,从而完善职业教育与市场需求、产业结构、区域布局的适应性,提高人才培养质量。
2.以数据共“治”完善学业考核平台。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要求联合体内各类主体共同实施学业考核评价。各多元主体可在产教信息联动网络基础上完善学业考核平台,方便企业端根据自身的技术标准和人才需求,积极参与学生的学业考核,从而实现评价主体多元化、评价方式多样化。首先,校企双方基于学生的在校学习和在企实习情况,在学业考核平台上汇聚考核相关的必要数据,后续对数据进行规范处理和深度分析等,为每个学生建立电子档案袋、生成详细的评价报告和呈现数字画像。其次,校企双方依托电子档案袋、评价报告和数字画像,对学生进行多维度、立体化、多层次的分析,更好地了解学生的学习状态和学习效果,从而为学生提供针对性的学习建议和指导,满足不同学生的个性化学习需求。同时,学生也可以通过在线的学业考核平台随时查询自己的考核结果,从而更好地掌握自己的学业状况。最后,政府端也可以依靠学业考核平台,定期分析平台数据,科学地开展督查,有效监督考核过程,确保考核结果的客观性和准确性。通过学业考核平台数据的可视化呈现,对考核效果进行评估和反馈,从而为政企校三方改进考核方式和提高评价质量提供数据支持,为市域产教联合体内的教育质量和学生发展趋势研判提供重要支撑。
(二)资源共聚:夯实产教资源共享载体,服务产业发展
产教资源的“碎片化”状态使得不同主体间的资源共建共享变得困难,降低了资源的利用效率,影响了市域产教联合体内的协同效率和整体性发展,进而制约了产业经济发展。资源共聚的目标是基于共生理念,摒弃碎片化合作的弊端,有效整合产教间的资源要素,同时明晰各参与主体的需求以达成资源整合的整体利益最大化。一方面,将分散在各个机构、企业、学校中的资源通过数字技术进行有效整合,形成一个统一的、集中的教育资源共享平台,从而实现教育资源的优化配置,避免资源的重复建设和浪费,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另一方面,通过共性技术服务平台汇聚来自不同领域、不同背景的专家、学者和企业家,形成强大的创新力量。通过产学研合作,共同开展技术研发、产品创新等活动,服务地方产业发展。
1.以底层共“建”强化教育资源共享平台。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要求联合体成员单位共组教学团队、共建教学资源和共建产教融合实训基地。首先,学校要选派优秀教师加入教学团队,确保团队成员在各自专业领域具有丰富的教学经验和专业知识。企业要鼓励实践经验丰富的技能大师加入教学团队,确保能提供实践指导和产业真实案例分享。其次,校企双方教师团队要针对区域企业典型工作岗位设置课程内容,从而提高课程内容和岗位需求的匹配度。利用“互联网+”等数字技术共同开发线上课程、数字教材,构建“云上学校”。采用文字、图画、音视频等“多模态”表达方式,增强课程的生动性和趣味性。线上课程还可动态更新素材资源,保证课程内容的可发展性,方便企业及时把新方法、新技术、新工艺、新标准引入教育教学实践,从而培养具备新技能、新知识的专业人才,为地方产业发展提供人才支持。最后,对标产业发展前沿,市域产教联合体成员单位共建产教融合实训基地。利用数字孪生、虚拟现实等数字技术构建虚拟仿真实训中心,从而在减少对实体设备的依赖和节约实训耗材的同时,提高学生实训的效率和效果。校企双方可以利用虚拟仿真实训中心进行新产品开发、生产流程优化等方面的研究和试验。虚拟仿真实训中心还可以为企业提供新技术的职业技能培训和新工艺的研发支持,提升产业从业者的技能水平和专业素养,从而服务地方产业发展。
2.以资源共“聚”新建共性技术服务平台。市域产教联合体要求建设共性技术服务平台。首先,理事会要做好顶层设计,统筹各方、盘活资产、资源共聚,利用云技术、大数据、物联网等各类数字技术牵头建立跨主体的共性技术服务平台,下辖“互联网+”共享实验室和科技成果转化协同创新服务子平台。其次,搭建“互联网+”共享实验室,实现仪器设备共享预约、寄送归还或代检、智能评价等全流程智能化、闭环管理,从而最大化地实现资源共聚,减少仪器重复购置,提高仪器使用率。“互联网+”共享实验室通过集“管理—展示—预约—服务—兑现”于一体的流程闭环机制,切实帮助科技企业、科研人员扩大要素获取半径,便捷共享城市优质科技资源,助推产业创新发展。最后,搭建科技成果转化协同创新服务子平台,实现院校、科研机构人力资源和企业资本共聚,形成产学研用的紧密合作机制,最大化地加速科技成果从实验室到市场的转化进程。该子平台通过为创新主体提供成果发布与展示、项目合作与对接、成果转化辅导与支持、成果交易与市场推广等全方位、一站式的服务,从而构建一个覆盖技术成果转化全生命周期的闭环服务体系,推动科技创新与产业升级的协同发展。
(三)协同共治:完善内部数字治理体系,提升发展效能
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要求建立多元协同、共建共管的治理模式和运营制度等。在搭建产教信息联动网络、夯实产教资源共享载体后,可基于数字技术优化市域产教联合体内的治理机制和加强多中心协同治理等来提升组织内部的整体性治理能力,从而提供可持续的整体性服务。
1.优化市域产教联合体内部的治理机制。一方面,建立数字化赋能市域产教联合体内部治理的运行机制。理事会需要加强顶层设计,集合专家、智库等研究包括决策、执行、监督、评价、问责和协调机制等在内的数字治理机制,从而提升运行效率,更好地服务市域产教联合体的日常运作、人才培养等。例如,决策机制方面,多元主体可以采用数据驱动的决策方法,即通过平台收集大量数据、利用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技术分析和处理收集到的数据,以洞悉蕴藏在数据中的规律与趋势,避免落入以往靠主观经验决策的“窠臼”,从而提高决策的科学性和准确性。另一方面,利用数字技术重组业务流程。迈克尔·哈默(Michael Hammer)和詹姆斯·钱皮(Jim Champy)提出的业务流程重组,建议从组织的业务过程再出发,从根本上思考每一个活动的价值贡献,然后运用现代的信息技术,对人力及工作过程进行彻底改变,并重新架构组织内的各种关系,以在成本、质量、效率、及时性和服务等方面实现重大改进,从而得以大幅提高组织的运营效率[26]。所以,需要对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中的标准化和重复性工作进行整合,并制定跨主体的在线流程。各参与方可以通过线上平台发起和审批流程,同时可监控业务进展,方便后期查询和追溯,从而提高合作效率,减少重复工作,提升服务体验。
2.加强多中心协同治理。一方面,平衡各方利益,形成价值共识。在过去产教融合的实践与尝试中,由于各主体的属性差异导致价值诉求不同,产教两端的协同治理面临困境,使得“产”与“教”割裂,产生诸多不可调和的问题。要实现市域产教联合体的可持续发展,必先清晰界定并理解不同主体间的利益诉求和价值关系。理事会不仅要建立定期沟通机制确保各主体间的沟通畅通,还应利用区块链和数字签名技术构建组织内的数字信任体系。同时,理事会还可开发基于大数据的电子政策协调工具,使各利益相关者能够轻松反馈政策意见。此外,理事会还需确立权益保护机制,明晰责权,保障各方合理利益。通过各主体的沟通、协调、利益保护机制的保障,不仅确保各成员利益分配接近“帕累托最优”,同时消除各方顾虑,促进价值共识,从而激励各主体积极参与市域产教联合体的多中心协同治理工作。另一方面,优化组织结构设计。现有组织结构主要采用线性科层型,自上而下、层级分明,难以激活和释放各主体的潜能,也越来越不适应数字时代下激烈的环境变化。在数字时代,传统组织要从等级制、经验化的传统治理思路转向扁平化、柔性化的数字化治理思路上来,优化组织结构设计,构建“激活—赋能型”的数字化组织。该组织的核心内涵在于各主体充分发挥积极性与主观能动性,通过内在自驱的方式主动分享信息、连接资源和参与治理等进行价值共创,从而构建多元主体的共生关系。数字技术的发展让组织决策、分工、信息传递等协同得以实现,让组织有了更多的柔性化能力[27]。在具体操作过程中,针对联合体运行中的具体任务,可以抽调各主体的相应人员适时单独或者联合成立扁平化的数字治理小组,压缩层级,整合各个部门的职能后再充分赋能赋权。通过构建此类具备柔性化能力的“敏捷组织”,快速响应,持续改进,从而一体化高效推进相关工作任务,实现多中心协同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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