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抓捕祖师爷

2025-01-15董林

传奇·传记文学选刊 2025年1期
关键词:老东西祖师爷崽儿

民国十一年霜降,会武县短枪队在跟踪了老东西一个多月后,终于在南关客栈的地下老窝子将他抓捕归案。

那日下晌,县长带着几个短枪队员赶在人最易犯困的时候,端着枪破门而入。当时,老东西正手提黄花梨烟杆、白银烟袋锅儿、玛瑙烟嘴儿的文烟袋熬闲呢,听见动静,他抬起眼皮瞅一眼,还没来得及掏出怀里的飞镖,一副老铜铐子就咔嚓戴在了他筋老皮松的腕子上。

破门抓捕老东西的金县长和短枪队员暗自松了一口气,别说金镖银镖,没遇见他提着武烟袋就算走运了。老东西个子不高但臂长,飞镖打得贼准,传说他那杆看家的武烟袋足有三尺半长,金烟袋锅儿、红铜烟杆、纯银烟嘴儿,配一根三尺半长透烟油的锋利铁钎子。老东西做过绺子大当家,精通十八式落草拳,若左手持烟钎子右手拿着武烟袋,恐怕三两个人也拿不下他。

会武县监狱提审老东西时动了轻刑,狱中十几样刑具,狱卒挑了一根细鞭,用小臂的巧劲儿抽打老东西的手、脚、耳朵和臀部。细细绵绵的疼痛很是钻心,老东西忍耐了一会儿,额头上便冒出汗水,接着张嘴嗷嗷叫了几声,但就是不说藏宝地。

狱头叫左右狱卒撤下细鞭子上夹腿板,用最紧的死扣,不信老东西能扛住。

狱卒见狱头真动怒了,赶紧上前提醒:“老大,夹腿板属重刑,闹不好这老家伙往后腿就瘸了,而且动用重刑需县府官批。”

狱头忽然想起自己的确无权用这件古刑具,于是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披上外衣疾步去县府禀报审讯情况,并报请批准对老东西施用重刑。

金县长爱脸红,就是俗话说的脸皮薄。听说老东西下狱吃喝不耽误,就是不开口说话装闷葫芦,金县长气得脸红到了脖子根。他用一把小巧梳子梳了几下分头,说道:“你即刻回去,将老东西满口牙拔光,看这老贼开不开口。”

狱头得了金县长亲令,暗暗在心里盘算,拔光满口牙与挖眼睛、割耳朵、剁手指、削鼻子、敲碎波棱盖儿(膝盖),均列在民国废止的酷刑名录中了。不过既然金县长批准了,那就顾不得旁的了,头上有金县长顶着,属下照办无过。

狱头回到监狱,戴上防咬手套,掰开老东西的嘴巴,一股老烟油子味儿直呛鼻子。狱头咳嗽两声,皱皱眉头,拿起铁钳划拉一下,仔细一瞧,气得跺脚大骂。原来老东西嘴里只剩一颗老牙,且松动歪扭,轻轻一碰便脱落了。

老东西眯眼瞅着狱头,啐一口唾沫,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

老东西乃会武河流域的贼王,徒子徒孙众多,据说有四五百人,也有人说他拥有近千弟子。老东西从四处捡回被丢弃的孩崽儿,放下好吃食和几个铜钱试孩崽儿的品性,若孩崽儿偷食又偷钱,嘴硬不认账,便叫其下黑道做贼;若偷食又偷钱,还装一脸无辜,谎话编得有鼻子有眼儿,老东西就叫其去做骗子;若见到吃食和钱财心性不乱,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老东西便送其去读书识字。

老东西曾怀疑用吃食和铜钱试孩崽儿的人品不太妥当,恐怕年长几岁心眼儿多的装老实人。但是老东西自知罪孽深重,急着做善事给天看,也顾不得旁的了,一直用这个法子,就算读书郎人品不济,他也总归给世上多养活了几个识字知理的。世间少个贼,老东西便感觉罪孽轻几分。

老东西在会武县监狱过堂之后,被带进了黑牢,择日复审。

牢房里阴森森的,除了不怕人的黑毛老鼠,烂草堆里还有个喘气的老囚,也不知关在牢里多久了。老囚摘掉头上的烂草,干咳几声又干呕几下,哑着嗓子说:“大牢里熬一年,世上已十年。俺不是做昏梦吧?今儿个算是捞着了,眼前这位上人,俺没认错的话,您便是名震江湖的老东西吧,俺给您施个跪拜老礼儿。”

老东西拱手还礼。

老囚跪下转圈磕了八个头。磕完,他倚靠在草堆上感叹不已:“俺被囚在此黑牢,没别的念想,心倒静了,生死不再牵挂。没想到还能见到会武河两州八县盗行祖师爷老东西,俺这辈子值了!您是上人,不会被秋后腰斩。皇上圣明,必念您也有善行,您不但死不了,还能吃肉吃酒上花楼,嘿嘿嘿。再说了,您养活的那一群徒子徒孙,哪个不惦记着来救祖师爷啊!”

老东西摇头道:“老弟,昏天黑地不见天,外面变天了你也不知道。如今没圣上了,老礼皆无,改良生新,早年间的砍头腰斩也改为枪毙了,枪响过便可收尸,人头不落地。如今会武河周边没了州府衙门,一律改县制,县府听省府的,接到公文处决令便拉出去枪毙啦!”

老囚忽然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起来,说没圣上不就是没了天吗。

老东西蹲在发霉的墙角,用长臂轻拍一下老囚,问:“老弟,你犯下了哪一宗,改朝大赦那会儿,咋就忘了点你的名?”

老囚听了这话干咳不止,摘掉沾在身上的烂稻草说:“俺犯的是杀死公差之大罪,不得赦免,大概就因改朝,砍头腰斩未得官批,就这么没有天日地被囚着。过去俺走江湖,早知哥哥大名,还见过缉拿告示上您的画像。盗行祖师爷老东西豁达仗义谁不知,不是及时雨也是呼保义,救饿得半死被丢在街巷的孩崽儿无数,功德无量啊!”

老东西摆摆手道:“罢了,俺教徒儿不图他们报答,这帮孩崽儿个个没良心。俺也不用他们前来劫狱,就在大狱养老静心,捉虱子熬眼力。官府一直四处抓捕俺,官差急俺也闹,这回俺戴上老铜铐子,大家都消停了。”

老囚凑近了说:“您的大名早传出会武河,传遍关里关外。黑白两道弟子过千,出息的也不少,不能都是白眼狼,终有忠孝晚辈惦记来救您。”

老东西淡笑摇头:“兄弟你有所不知,孩崽儿们打小俺就教他们恨祖师爷,断了其忠义孝道那根老筋。徒子徒孙不忠不义不孝,俺与孩崽儿们也互不亏欠,浑身筋骨清爽,这当口儿牢外没人挖洞救俺,俺也不心凉。老弟,俺撂下一句实话,啥时候也甭指望旁人,倚仗烂鞋子,扎破脚底子,十有八九心凉透。”

老囚低声说:“老祖,您能放心那些财宝散在外面吗?一辈子的心血可连着命啊。”

老东西目光聚焦,仔细瞅几眼老囚,低声回道:“哪还有啥财宝?偷多少花多少,俺不攒钱。”

老囚嘻嘻笑了,说:“老祖,您说这话谁信啊。大狱里见不到天也不能说假,狱神有耳,雷也劈大牢里的人。道上早有传言,‘老东西埋藏金银财宝无数,能买下好几个会武县。’”

老东西没接话茬儿,躺在烂草堆里,蜷缩成一团,鼾声大作。

传说老东西的老堂有明暗两个窝子(贼窝),各行其事。明窝子布置在宽敞的宅院里,有私塾、戏台、灶台、储仓、马车、管事、老娘(装扮成孩崽儿们的娘亲)、娘舅(护院打手)。读书郎在明窝里读书知理,娘舅持鞭体罚时,必先说奉祖师爷老东西之命管教你。娘舅下手狠毒,读书郎疼得哇哇直叫,心里恨老东西入骨。

暗窝子隐藏在老墙下的地洞里,孩崽儿们在杂七杂八的大烂棚里宿夜存身,偷金骗银。做摸袋郎(小贼)的孩崽儿们也恨死了老东西。

摸袋郎冒着下狱或被众人当场围住打死的危险,偷盗骗钱养活读书郎,内心颇不平。老东西知道这个口子不堵上,早晚会决堤出大事。他令每个读书郎与两个摸袋郎结拜为兄弟,每天为兄弟祈祷安生,往后做官务必捞兄弟出水。

老东西也不知道读书郎会不会早晚祈祷,惦记拜把子兄弟的平安,更不清楚他们做官后会不会操心捞兄弟出水。他提着黄花梨老烟袋寻思着,末了也琢磨不透那些读书郎的心思。他感觉自己老了,体力虚弱,心力空乏,也掂量不动这些过重的事情,读书郎和摸袋郎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吧。

老东西知道读书郎尤大贵做梦都想当上公差,打心眼儿里奔着这条路去混前程,都要魔怔了。老东西本来行踪不定,官方抓捕多年无果,近一年来他觉着累得走不动路,夜里腰腿疼痛,怕是要大歇下去,不能再东躲西逃了,便故意把老暗窝透露给了尤大贵,打算就此做个了断。

尤大贵得知这个秘密,心怦怦乱跳了一阵儿,两条腿颤抖得几乎站不住。他心潮起伏,左右为难。末了看见胳膊上被娘舅暴打留下的片片疤痕,咬破嘴唇下了狠心,去县府密报了老东西的老窝子。县长带上最精干的短枪队出动,霜降那天堵住老窝子抓捕了老东西。

金县长捕获大盗有功,从代理县长转为正式县长,省府的任命文书已在路上。金县长得知老东西已经无牙可拔,扑哧气乐了。不管怎么样,能亲手抓捕老贼王是几任县长做梦都办不到的事情,自己亲手办了,仕途不会浅薄。

金县长走进密室,见到忐忑不安的尤大贵,拿出五十块银元递给这个心思缜密的读书郎:“此乃一点儿薄奖,等拿到老东西的藏宝图,官府另行嘉奖你。”

尤大贵哆哆嗦嗦地接过银元,说:“我五岁流浪到会武县,饿得就剩下一口气,祖师爷把我捡回去,原本打算叫我做贼,见我没偷吃点心也没拿铜钱,便让我做读书郎。按理说我不该密报官府抓捕祖师爷下狱,可我立志做公差,不能徇私。”

金县长说:“好,那你就先在县府做记事杂役,熬一年再做编外科员,将来可入册做三等秘书。”

尤大贵一边点头应和县长的话,一边哆哆嗦嗦数出五块银元,说:“祖师爷满口牙都落了,用这些钱买些豆腐给他老人家吃吧。”

金县长接过五块银元,皱皱眉头说:“老东西手上金银如山,却视财如命不舍得花钱,打算埋到地下发霉不成?”

尤大贵说:“祖师爷的嘴严实着呢,白昼里从不出错,但他有个短处,夜间说梦话。他老人家常言,哪天大歇了,他便去一个吃饭不破费金银的地方。祖师爷心思颇深,没人猜得透他要去哪儿养老。”

金县长淡笑道:“吃饭不花钱,只有牢饭这一种。”

两个月后,老囚轻轻咳嗽了几声,回头朝黑漆漆的牢窝子拜了一拜,蹒跚着走出大狱。他拍打着身上沾的烂草,贪婪地呼吸牢狱外的新鲜空气,忽然又窝在墙角干呕起来。

老囚吐够了,紧了紧腰间的麻绳儿,裹着一身臭气,磕磕绊绊去见金县长:“老东西的确非同一般,我在大牢跪着行八拜大礼,可老家伙还是一直提防着我。不过大狱蹲久了,是个人都难熬,那个老江湖也有懈怠之时,到底筋骨劳累时说了梦话。他说,‘百宝百荒田’。”

金县长点头,掏出二十块银元,说:“你卧底大狱有功,扮老囚吃了不少苦头,遭虱子咬两个月没洗澡,皮肉也糙了。”

扮成老囚的老事务员于扁担伸出脏兮兮的手接过赏钱,朝金县长哈腰施礼。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进澡堂子泡澡,之后下馆子解馋,再去找相好的暖被窝儿。

金县长瞧着于扁担朝外走的背影,内心清楚这宗事瞒不住了,街巷里的人很快就会议论纷纷,将老东西的事传得天花乱坠。

他立刻下了一道县府令:“老东西贼盗帮伙所盗之财,一律不得寻挖,攫取盗财亦如偷盗,本县将严惩不贷。”

告示贴在大街上的热闹地儿,人们纷纷去看,不识字的也去瞧上几眼。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武县风平浪静,没人敢去寻财挖宝,万事照旧。

一年后,抓捕老东西的金县长调任去了省府。新任县长毕家辉走进黑洞洞的监牢,见到了窝在草堆里的老东西。老东西晕晕乎乎没了狠厉的劲儿,毕县长轻轻叹了一口气。

老东西以为要过堂,半睡半醒间说道:“熬狱三百余天,老夫也乏了,正想出去松松筋骨哩。熬狱一年,世间十年,恐怕又要动新刑,让俺尝尝鲜了。”

毕县长叫人搀扶老东西站起来,给他一块老黑糖,叫他出门时塞在嘴里,以免见了亮光心里发慌。县府杂役将老东西背到县府后院的卧房,毕家辉吩咐秘书科和事务科善待老东西,言行不得粗鲁。

县府二等秘书问:“万一那个老家伙逃了,如何是好啊?抓捕老东西多年才得手,本县收监这贼王不容易。”

毕县长笑笑说:“他已老得跑不动了,逃了也不用抓捕,老东西再厉害,逃得过岁月的鞭子吗?”

毕县长不问财宝的事,老东西也一字不吐,每天吃喝完了眯着眼打盹儿,醒了哼几声小调儿,提一杆文烟袋不慌不忙地熬闲。据说那杆能当武器的武烟袋早就被他悄悄埋了,因为那老玉烟嘴儿价值不菲,买家总惦记着寻找,他提在手里不舒坦。

毕县长上任后下了一道县府令:“财宝埋荒田,挖取归自有,本县外县主客皆可行,荒田不可弃,废田必严惩。”

毕县长的官令一贴出去,会武县城立刻炸窝了。本县人、外县人皆惊讶地直挠脑袋,街头巷尾嘀嘀咕咕,人们惊疑不安又兴奋不已。

开春,本乡人和外乡人仨一群俩一伙四处开荒种田,寻宝为先,种地为本。只用两年时间,会武县新开垦田地近万亩,秋收入仓时,粮食多得官仓都装不下,只好征用民仓暂存官粮。会武县成为远近皆知的产粮大县,外埠人迁居本地的甚多,跟着便是商贾云集,车马络绎,会武县从一个穷县跃升为本省首屈一指的富裕县。

这天下晌,毕县长来到后院,问老东西:“老祖,这两年在县府后院吃住可算舒服?”

老东西眯着眼睛说:“坐牢也罢,住在县府卧房也罢,里外还不就隔着一面老墙?人啊,年轻时熬忙,年长时熬闲,有啥舒坦不舒坦的,一辈子到末了终归是熬命!”

毕县长再问:“老祖,你认出我了吗?你怎么评价我这个县长?”

老东西赶紧站起来说:“老朽眼拙,县长可不一样,县长大人乃父母官,与我等草民不同路。县长是熬仕途,终会熬出头去省城做大官。”

毕县长苦笑着摇头,关门出去了。外面响了两声,不知是爆竹声还是枪声。

扮过老囚的事务员于扁担悄悄来到后院,隔着窗户偷瞧老东西。老东西猛然抬头看见了他,于扁担赶忙躲到一旁,停顿片刻,匆匆离开了后院。

老东西颇为纳闷儿,于扁担这家伙从来不到后院来,这当口儿为啥偷偷瞧俺?左思右想,他也摸不到于扁担的底子。老东西苦笑着摇头,心里嘀咕,人活一辈子就爱一门心思摸旁人的底子,没完没了,摸清这一宗乱了那一宗。如今老夫身子骨也累了,熬闲不多念,爱是啥底子便是啥底子吧。

门外的那两声响是枪声。毕县长被人打了暗枪,却没抓到开枪的刺客。

毕县长受伤归乡,新派来的代县长便是尤大贵。尤大贵叫人接着伺候老东西,不能慢待也勿优待。尤大贵不敢去后院见老东西,便派秘书去探望其还能否吃干饭和荤菜,以免伺候他的人报虚账。

秘书很是看不上这个代县长,心想你不是怕老东西吃不下好饭菜,而是担心他死了,旁人吃空饷。秘书回来故意说:“老东西总是闭着眼睛,乍看不知是死还是活。县长去看看他也无妨,那老东西就是块朽木,谁也认不识了。”

尤大贵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撇嘴说:“我还是不能去,见到老东西我心里别扭,要是他逃了我还得去抓捕。”

秘书说:“老东西太老了,不可能逃,他现在就在县府后院哼哼呀呀。要不还是将他送进大牢,让他窝在那里自生自灭算了。”

尤大贵阴着脸说:“维持原状吧。可别小瞧老东西,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倒希望他逃,若是那般,这件事也就好收尾了!”

几天后,老事务员于扁担和老东西一起失踪了。尤大贵带着短枪队四处搜捕却没抓到人,转为正式县长的希望就此破灭。

入夜,一处野山洞里燃着一个火堆,老东西问于扁担:“那天你去县府后院,是琢磨救俺,还是打算害俺?”

于扁担说:“两任县长都让我感谢您呢,如今他们两位可都升官了,就尤大贵没升。”

老东西诡异一笑,说:“你把俺带下山交给尤大贵,他就能转为正式县长,你还能得到二十块光洋。”

于扁担犹豫着,他想得到的不是二十块光洋,那点儿钱算啥。于扁担不停地踱步,琢磨着用老东西换金银还是女人,或者是前程。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老东西还活着。

老东西进监狱时被脱光了搜身,什么玩意儿也藏不住。在县府后院熬闲时,老东西捡到一支飞镖,试了试很是顺手,就悄悄将飞镖揣在怀里,关键的当口儿能派上用场!

老东西透过跳动的火焰,看见于扁担扭曲的脸,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老东西铁了心用自己贼王的名声助徒子徒孙高升,以此减轻自己的罪孽,期望死后不下地狱。

起初老东西也想成全于扁担,可是于扁担贪心过重,填不饱胃口。尤大贵雇人打伤毕家辉,那是两个读书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师兄弟都得利。

老东西跟于扁担趁着天黑逃出县府后院,是想再成全尤大贵一次,助其转为正式县长。没想到于扁担出来后贪心不足,翻脸变卦。

老东西犹豫着,若将藏在袖筒里的飞镖甩出去,这几年的牢饭岂不是白吃了?

猜你喜欢

老东西祖师爷崽儿
母性的较量
小狼克拉会变得更坚强
分手之旅
什么样的人能成为祖师爷呢
趣侃祖师爷
趣侃祖师爷
平码行的金字招牌
——探寻梧州“老东西”之二
“祖师爷”不赏饭
图章
玩的就是“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