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辞（外二首）

伫立山坡

看一列高铁呼啸而过

落在远处的目光，被一片片吹薄

周遭的事物，变得坚硬与陡峭

吹在世间的秋风啊

从不记得谁的悲欢

对世界删繁就简

有时因为死亡

有时因为新生

光秃的枝头，灰麻雀跳跃

起初是一只，后来是许多只

替落叶返回故乡

下雨的夜晚

酝酿已久，雨

终于在夜里下起来了。自在地

打湿失眠的街灯、阳台上未收的衣物和

忘了带伞的行人

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雨无关

又好像与它相关

静寂中，倾听它落在万物上的回音

玻璃窗的、屋顶的、草木的

心底的，尘世接受舒缓的滴注

这样的夜晚

让隔膜已久的两个人

在雨声中，慢慢扭过头

将脸靠在一起

水边

坐在湖边，与风并肩

夜幕降临，你收拾钓竿

将桶里的鱼

一条条放回湖里

荡开的涟漪中，你仿佛看到自己

摇摇晃晃的大半生

麻雀从树上，跳下来

捡拾遗漏的面包屑

这不经意的施舍

走远的你，并不知道

此刻，不远处

有几只羊正在吃着青草

正缓缓吃掉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