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晓燕：帮助更多残障人士“走出去”

文晓燕一出生就因为“脐带绕颈造成左侧肢体功能障碍”。从湖南益阳桃江县的一个小村里，她一路“飞”到县城、省里，又站上国家和世界舞台，两届残奥会一共斩获5枚金牌。

迈向一条“非同寻常路”

1999年，父母去广东务工，留下两岁的文晓燕跟随长辈在一起生活。文晓燕性格活泼，开朗爱笑，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残疾”两个字，她也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一样。在同学们看来，文晓燕唯一特别的就是，夏天不论天气多热，一直穿着长衣长裤，“露出胳膊、腿的话，可能走起路来会看出些区别”。

上体育课时，她在跳远和短跑方面超越了大部分学生。随着体育老师被调到桃江县，文晓燕也跟着去了县城。2014年，湖南省残联教练来选拔苗子，文晓燕成功入选湖南省残疾人田径队。

入队第一天，迎接文晓燕的队友看起来有点“不一样”，“特别热情的一张脸，眼睛大大的，就一直冲我笑”。文晓燕看得出，队友智力上有些问题。再看其他队友，文晓燕发现，有的上肢不全，有的下肢残缺，有的患上侏儒症，有的眼睛看不见……在田径队，文晓燕被定级为T37级，T代表田赛，37则是脑瘫运动员的个级别，意味着“行动不需要辅具，但运动功能有一点点障碍。”“说实话，内心还是有一些冲击的。”文晓燕说，从小到大，她身边都没出现过这么多残疾人，家里人一直不希望她被打上“残疾人”的标签，如今她却主动走进这个群体。

心理上的融入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训练上的困难来得更为直接。上难度的时候，文晓燕明显感觉肢体的“不合作”会让发挥受限，“就像一个人被绑住一条腿和一只手后，去跑去跳”。跳远时，起跳的左腿被要求抬到90度以上，可任凭她怎么用力，就是做不到。她尝试最大限度地抬高右腿，举起右胳膊，靠右侧身体将整个重心往上提。个子不高、身轻如燕的她，在右侧身体的助力下，完成了一般人难以达到的跳远能力：双腿起跳5米，单用右腿跳就可以达到4米多。由于长期左右双侧力量不对等、发力不均衡，引发健侧肌肉代偿，文晓燕小小年纪就患上了腰突。

2016年8月，文晓燕踏上了里约残奥会赛场，她以5.14米的成绩夺得女子T37级跳远比赛金牌，与队友一起夺得4×100米接力比赛金牌，两个项目均打破该级别世界纪录。

在2021年8月，站上东京残奥会赛场的文晓燕一举拿下3枚个人项目金牌。2023年7月11日，巴黎残疾人田径世锦赛女子 T37级跳远决赛中，文晓燕又以5.33米的成绩打破了自己创造的世界纪录并夺得冠军。

真正让文晓燕被国人所熟知的是2023年在“家门口”举办的杭州亚残运会。10月24日，文晓燕在女子跳远T37/38级决赛中，以5.45米的成绩获得金牌；10月25日，文晓燕又在女子200米-T37决赛中以26秒18夺冠；10月26日，100米T37级决赛中，文晓燕以12秒59的成绩打破世界纪录，夺得金牌。

从运动员到帮扶更多人

2022年3月，从北京体育大学毕业的文晓燕与其他7名现役残疾人运动员入职湖南湘雅博爱医院，文晓燕担任了职业社会康复部副主任。在积极备赛之余，她坚持宣讲工伤和残疾预防，协助有返岗需求的工伤患者进行就业康复指导。

一位因中风导致偏瘫的“90后”让文晓燕印象深刻，“他很想配合医生的指令，但我能理解他的力不从心”。医生建议这位患者把腿抬到90度，可看他的发力情况，文晓燕知道“他可能抬到50度都很困难”。她结合自身经验给患者“支招”，“别把注意力放在患肢，可以用健全的那条腿去带动另一条腿”。

2023年，文晓燕当选全国人大代表，是湖南代表团最年轻的“90后”代表。她努力为残疾人群体发声，围绕完善残疾人运动员教育体系、妥善安排残疾人运动员就业等方面提出相关建议。在她心里，国家把自己推向了更大的舞台，自己也希望能推动更多残疾人“走出去”。

“从我的经历来看，让残疾人‘走出去’还要从多方面努力。一方面，难在残疾人自身缺少勇气和信心，另一方面，扶残助残的氛围还需要进一步浓厚，残疾人社会保障制度和关爱服务体系还需进一步完善。”文晓燕说。

（摘自《文史博览·人物》 202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