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共生理论视域下国际中文教育研究生课程国际化构建分析

［摘 要］文章立足于课堂观察与实践课程的微观教学领域，运用访谈与问卷调查相结合的研究方法，结合多元共生理论，从课程国际化的主体性互构、多元共存的精神构架、集体智慧的熔铸三个关键点进行观察和解读，探究我国高校国际中文教育研究生课程国际化构建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多元共生的国际中文教育研究生课程国际化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全息缩影，为激励学生的求知欲、全面提升学生的创新能力和综合素养作出了卓有成效的贡献。

［关键词］多元共生理论；本土课程国际化；国际中文教育研究生课程；国际化人才培养

［中图分类号］G64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437（2024）21-0041-05

为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加强和改进国际传播工作的重要讲话精神，进一步提升国际传播效能，笔者尝试在课堂观察与实践这一国际中文教育研究生课程中构建跨文化课堂教学模式，以提升本土课程的国际化教学水平，助力新时代国际中文传播人才队伍建设。

一、问题的提出

课堂观察与实践是一门针对国际中文教育研究生的专业课程，旨在培养学生的教学观察、分析、反思以及教学设计和实施能力。传统课堂一般是通过教师讲解理论和分析视频案例，使学生掌握国际中文教师应具备的教学知识和教学技能。在实践环节，学生要根据所学理论设计15分钟的模拟教学课，但经调研发现学生总体来说不易把握取材难度，而且缺乏创新思维能力和国际合作能力，对海外文化和理念接触不足。因此，需要构建中外学生同时空学习的跨文化混合课堂，以提高课堂观察与实践课程国际化的质量和水平。

留学生为我国高等教育提供了国际化人力资源。合理充分利用现有的留学生资源，打造以国际化课程为中心的教育环境和人才培养模式，是国际中文教育实现本土课程国际化的有效途径。截至2024年3月1日，笔者在中国知网搜索关键词“课程国际化”，得到相关论文407篇。在“主要主题”栏目下，居于榜首的是“课程国际化”“高等教育国际化”“国际化课程”和“国际化建设”。刘畅从理论视角调查了中外学生“国际化”课堂的互惠情况，发现本土学生和留学生的“文化智力”与他们在“国际化”授课模式下的学习绩效呈正相关（路径系数达0.725）[1]。李正等认识到本土课程国际化是教育国际化的新路径，并从国家和院校两个层面分析了国际化内涵的演变[2]。此外，孙涛等通过对日本高等教育国际化实践的研究，建议中国高等教育本土课程国际化可以借鉴日本的经验，通过充分利用留学生资源、鼓励高校发挥自身特色等方式进行有益尝试[3]。相关研究表明，国内学者对本土课程国际化的研究取得了较好效果，且大多都认识到了留学生资源的价值，但是，目前还鲜有学者从多元共生理论视域探索国际中文教育研究生课程国际化构建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本研究基于沈阳大学为期2年的研究生课程教改，从多元共生理论视域出发，对课堂观察与实践课程的国际化构建进行深入分析，并立足于微观教学领域，期望以点见面为国际中文教育研究生课程国际化构建提供新的思路和启示。

二、多元共生理论概述

“共生”是生物学概念，意思为“共同、在一起”，是课程国际化的“锚点”。1879年，德国真菌学奠基人德贝里提出“共生”概念，认为生态单一会失去生机，只有不同物种的生物个体密切地生活在一起[4]，才能搭建起一个欣欣向荣的体系性生态图景[5]。多元共生理论强调不同元素之间的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和相互依存，主张通过共生共荣来实现整体的和谐发展。共生是自然界的基本存在形态和普遍现象，被逐渐应用于教育学等社会科学领域研究。

在留学生—课堂—本土学生的体系框架中，多元共生就是本土学生借助留学生外部要素的注入形成共振，达成观念共识的过程[6]。总体而言，多元共生理论有很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意义，课程国际化具有生命性、开放性和多样性等特征。

三、研究方法与对象

为确保课程国际化分析的有效性和科学性，本研究采用访谈法和问卷调查两种形式。具体情况如下：

（一）访谈法

运用质性研究的目的性抽样方式，在前期随堂观察的基础上，综合考虑可能影响质性研究效度的其他因素，确定最佳访谈对象。

本研究选择了沈阳大学 11名国际化课堂的学生（5名留学生和 6名本土学生）为访谈对象（见表1）。选择访谈对象时考虑了其前期随堂观察时的行为表现、国籍、性别等，分层选取的11名学生已基本达到信息饱和。访谈问题主要关注国际化课堂学生的实习状况和直观感受、留学生学习参与、中外学生互动等方面的评价。本研究对质性资料的整理和分析倾向于从课堂主体性互构、多元共生的精神构架、集体智慧的熔铸三个层面进行。在此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课堂观察与实践课程用汉语来进行课堂授课实践，而留学生是被邀请来参与汉语课堂实践的。课堂教学实践的形式为：在教师指导下，每名本土学生要在15分钟时限内完成一次汉语课堂教学，教学主要对象是留学生，其余本土学生参与教学互动。

（二）问卷调查

本问卷调查的工具为自编“本土国际化课堂研究生教学实践经历调查问卷”，笔者在高慧敏等[7]编制的“跨文化混合课堂学生学习经历调查问卷”的基础上进行了适合本研究的修改，最终问卷由指导语、基本信息、学生学习经历三个部分构成。本土学生的学习经历是指其在多元文化背景下在课堂中的学习情况，主要涉及三个变量，问卷中体现为“学生学习经历”部分的三个维度，即学生实践教学、学生参与、学习收获。三个维度下均设计若干外生潜变量，如实践教学维度包含差异化教学策略、中外友谊评价、跨文化互动激励；学生参与维度包含跨文化互动参与、课堂情感参与、课堂规范参与。通过SPSS 25.0对问卷主体部分的题目进行信度检验，Cronbach's α在0.613～0.828之间，结果显示问卷信度良好（见表2）。

四、发现与讨论

（一）课堂主体性互构

课堂主体性互构指参与本实践的学生的知识目标和文化认同感互构，教师隐身为“无”。在健康有序运行的本土国际化课堂中，互动是信息交换的前提；本土学生和留学生相互交流观点和思想，实现课堂生态能量的交换[8]。多元共生视域下的实践课堂中，学生的主体地位得到凸显，教师则基本隐身为课堂的引领者和指导者，把交流的机会全部留给本土学生和留学生，教师显得很“无用”。“无用”是形而上之“无”在本土国际化课堂中的呈现，是消解教师权威的“用”；它充满了无限的生命力，是引领者的“用”。因此，课堂主体呈现出本土学生的“教”和留学生的“学”的双向互动。

“留学生—课堂—本土学生”课程体系国际化是一种人为的建构。外国留学生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有着不同的语言、文化、思维和价值观。留学生参与到课堂教学实践中，能促使本土学生接触和了解多元的文化差异。根据表2问卷调查的“学生实践教学”维度，本土学生在实践的“教”中学到如何教外国人，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首先按照教师的要求积极地参与课堂教学实践，将教师提供的差异化教学策略发挥到极致；真正做到在学中思、做中学，针对难以想象的问题提出创意性解决方案，个体智慧得到展示的机会；同时找到自己的知识短板，突破理论信息茧房，完成“理论—实践—再理论—再实践”的不断循环。留学生在课堂上的活跃使本土学生争做教学“教师”并主动挖掘自身的优势与不足，课堂的学习氛围非常热烈，教学实践充分展示出学生友谊的互构性力量。

留学生与本土学生互为对方的外生力量，彼此之间都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留学生得到本土学生的鼓励，消解了学习焦虑，将学到的汉语知识充分运用到与同龄人的互动中，不仅营造出了一种活跃的课堂氛围，而且在与本土学生的交往中得到切实的学习 “红利”。在访谈中，留学生S2直言不讳地说：“我到中国时间很短，知识有限，迫切希望提高汉语水平和了解中国文化。国际中文教育的研究生很优秀，他们通过PPT、游戏、现代技术手段等进行课堂汉语教学，我能够理解每名学生‘教师’15分钟教学中的绝大部分内容，有的时候他们能给我带来惊喜。我真心希望，我能经常参与他们的课堂实践。”

在课堂实践中，中外学生“双向交流”呈现自由开放的姿态，实现了彼此间知识与文化的互相重构。本土学生在交流中产生强烈的学习兴趣，“愿意主动参与课堂互动，配合学生教学实践”“给留学生上课感到很快乐”，不再只是被动地接受信息。知识与文化的重构也推动了留学生重新审视自己的价值观，比如对家庭、亲情和集体主义的看法。这种主体间的互构模式促进了不同文化背景下青年人的相互理解与合作，是多元共生精神构架的永恒源泉。

（二）多元共生的精神构架

多元共生理论指导下的国际化课堂具有国际视野的催化力量，不再是提供单一授课技能的场地，而是为多元共生精神撑起了物质空间。这种精神架构源于对全球化背景下多元文化交流需求的深刻认识，以及对教育本质的重新思考。中外学生之间尊重差异、开放包容、合作共享的复杂关系，在国际化课堂教学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留学生是国际中文教育课堂的重要对象和参与者，他们对汉语的学习需求、兴趣都有着自身特色，比本土学生更喜欢互动，提出的问题也很有价值。有留学生参与的国际化课堂，可以视作聚集的文化资源，促进本土学生深入思考国际中文教育的理论和方法，完成自我超越。

面对有留学生参与的实践课堂，本土学生展示出强烈的民族精神自觉，意识到世界秩序正在变化。年轻人的思想自由奔放，立志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力量。他们抓住留学生参与的实践机会，对新进入的他文化要素进行合理甄别，不断对自身文化结构进行改造。本土学生课下认真准备、确定讲课主题，利用现代技术制作出丰富多彩的教学PPT，设计不同的游戏邀请留学生参与课堂学习互动，开展了各式各样的文化交流活动，勇于探索未知领域。这种课堂的精神构架有助于本土学生开阔国际视野、提升国际交往能力、打造留学中国品牌[9]等，为他们未来的职业发展和个人成长奠定坚实基础。

被采访的本土学生均表示，希望把国际化理念运用到未来的教学中，继续不断学习和提高自己的教学技能。本土学生S8说：“我有幸在老师的帮助下给留学生上课，让我真正体会到了给中国学生上汉语课和给外国学生上汉语课的差异。自己在讲课时尝试运用老师的讲解技巧，比如学生回答问题后要及时给予反馈，使用小组合作的方式激发学习者的积极性，给予每个学习者关注，而且要注意学生的个性化……这些都让我收获满满，同时也体会到了国际中文教育的重大意义与职责。要是自己有机会成为一名汉语志愿者，我一定把课堂上所学的理论运用到实践中，更好地传播中华文化与中国声音。”

多元共生精神的影响是无形的，能渗透到人的思想、行为和生活方式中。精神的影响力在于它的持续性和普遍性。本土学生意识到语言和文化差异，意识到自己的课堂实践展示是与留学生共筑多元共生课堂的黏合剂，为文化传播树立了主动担当的决心，“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自觉扎根心中，毫不动摇。旁听课程的本土学生也被激发出课堂情感和学习兴趣，在跨文化意识方面实现自我超越。多元共生的精神架构将留学生的渴望与激情、本土学生的“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自觉整合为一体，最终使国际化课堂外化为灿烂夺目的1+1gt;2的文化效应，为“交流合作，互补双赢”集体智慧撑起一片精神空间。

（三）集体智慧的熔铸

课堂观察与实践课程国际化熔铸出的集体智慧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全息缩影。该国际化课程发挥了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碰撞交流、理解融合、博采众长、共同发展的优势，为学生打造了一个国际化人才本土化培养的优良环境。在中外学生融合的课程国际化培养环境下，本土学生与留学生之间存在的文化传导效应能够提升人才培养质量、促进文明互鉴和共同进步，这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是一致的，极富生命力。很多本土学生没有对外汉语教学工作经验，需要具有多元文化背景的国际化课堂为他们提供经验和格局，并通过不同思维模式的碰撞获得单一文化背景课堂所没有的体验。留学生参与到国际中文教育研究生课程实践中，能为本土学生创造接触各国人士、了解各国文化的机会。留学生来自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拥有多元文化和语言背景，有“他山之石”的价值，是大学中重要的国际资源。邀请留学生进课堂，能激发本土学生的创新思维和探索精神，开阔本土学生的国际视野，培养本土学生的国际能力和专业素质。

国际化课堂让所有学生处于同一教室的有形空间，成为一个集体，并生发出一种无形的精神文化——命运共同体，“自我”与“他者”的绝对对立性质消失。根据表2中的“学生参与”维度，本土国际化课堂教学实践在教师隐身支持下，中外学生合作学习，本土学生成为教学实践担纲者，并在不同文化的交流与碰撞中激发出元认知和学习兴趣，体会到给留学生授课的快乐；同时在场的每一名成员都愿意参与其中，且配合正在授课的同学完成任务。表2中的“学习收获”维度显示，本土学生和留学生进行交流、互动、合作，发挥各自的智慧共同产出新的智慧产品，能在提高个人跨文化技能和职业素养的同时获得集体智慧的丰收。精神层面的深层合作，让本土学生能将某个国家文化和自己国家文化进行对比，认识到儒家文化辐射的地理局限性[5]，打破地域和文化的隔阂，增进彼此之间的理解和友谊，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真实案例。本土学生积极了解相应国家的重要文化、习俗和禁忌，在教学中尽量让留学生开心并真心配合自己的教学，同时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正面信息传递给留学生。认可及尊重是一种情感财富，本土学生“榜样”的力量最终吸引并提升了留学生对中华文化的兴趣与认同。该课程国际化教学环境滋养着学习者个体智慧输入（基础阶段）和国际化教学实践（合作共生），进入一种新的节奏和秩序——集体智慧成果（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全息缩影），具体如图1所示。

五、结语

本文从多元共生理论视域出发，对课堂观察与实践课程的国际化建构进行了深入分析。例如，开展以国际中文教育研究生课程国际化为抓手的实践教学，提升本土学生的国际情怀，提高师资队伍的建设水平，思路新颖，创新性强；留学生走进国际中文教育研究生实践课堂，让多元共生理论焕发新的活力，创造了一个不出校门的国际交流机会；国际中文教育研究生课程国际化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全息缩影。这些成果不仅为国际中文教育实践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和启示，也为未来汉语国际化教育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向。

［ 参 考 文 献 ］

[1] 刘畅.跨文化课堂学习效果提升的路径研究[D].北京：北京外国语大学，2015.

[2] 李正，曾梓润，焦磊.高校在地国际化内涵、动因及实践模式探析[J]. 中国大学教学，2023（1/2）：92-99.

[3] 孙涛，高慧. 日本高等教育在地国际化的实践及启示：以６所高校为中心的考察[J].现代大学的教育，2024，40（1）：68-76.

[4] 彭佩，王榕.多元共生理论视域下学校空间育人价值的内化路径研究[J].未来城市设计与运营，2023（3）：38-42.

[5] 施展.枢纽[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23.

[6] 卢凌宇.共生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浅析中国特色区域国别学基础本体论[J].思想战线，2023，49（2）：81-95.

[7] 高慧敏，谢鑫，刘梦星.跨文化混合课堂中我国学生学习经历调查研究[J]. 煤炭高等教育，2019，37（6）：80-85.

[8] 刘梦星.中外学生混合课堂生态研究：以审计硕士国际班为例的扎根理论探索[J].现代交际，2020（21）：5-8.

[9] 于平，傅冰.“双一流”战略背景下对我国高校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的思考与探索[J].高教学刊，2022，8（10）：33-36.

［责任编辑：刘凤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