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经验,更要守护天真
2024-12-31邓业嬴
石中花在血泪斑斑的经验中绽放,使人惊艳,源于最初的天真,要一心冲破黑暗的石底;蚌中珠在饱受磨难的经历中发光,使人惊奇,亦源于最初的天真,要日夜不停地化解沙砾带来的伤痛。
何谓天真?天真指稚童们或年轻人们无忧无虑的、自由自在的、不谙世事的、单纯可爱的、完全柔软的个性。但是,如果任其过度天真,这样的人往往会沉溺在自我的小世界,拒绝成长、排斥进步、害怕吃苦、不愿面对现实,一味逃避成长之路上必经的破茧过程,无法适应复杂的社会,变得笨拙、幼稚。所以,究其实质,天真更是指人们那一颗颗柔中有刚的拳拳赤子之心,他们即使受过外界的重重打压、束缚、扭曲、否定与伤害,尝过人世种种酸涩苦辛,经历过沧桑磨难,但依然有着最原初的真挚,最纯粹的热望,最高远的理想,最坚定的目标,最纯净的生命底色。
不改其心、不移其志、不毁其节,这样坚韧的天真,实为难能可贵。个体的成长,往往会随着经验的增长而逐渐失去天真。因为经验的增长往往是痛苦的,伴随着或轻或重的代价,面临着无数次暴雨、打击与失败。正是这些代价与痛苦,使个体的经验增长,但在此过程中,个体的天真,往往被磨损,甚至被磨灭。譬如,洪秀全等人从一开始怀着“均分田地,天下大同”理想的屠龙者,却在朝廷挑拨离间及个人欲望的侵蚀下,成为同室操戈、倒行逆施的恶龙。他们虽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却背叛了天真的初心,屠龙者终成恶龙。
但是,我们只要有常常反思的能力、摆脱诱惑的定力、不惧逆风的耐力、绝地求生的活力,就有呵护自身天真一面的实力。经验的增长并不一定会导致天真的流失,有时还能淬炼个体的天真,使我们如黄金般越发耀眼、生辉。
纵观古今,多少仁人志士不随物流、不为境转,不被假象迷惑,不为名利动心,任凭东西南北风刮过,但其天真之心却毫不动摇。陶渊明在仕途的波折中仍不为五斗米折腰,保持了清高隐居的情怀;王维在宦海的沉浮中仍热爱山水,守住了内心的纯真;闻一多在特务的威逼利诱下仍坚定地以身殉道,捍卫了战斗的信念。他们如托尔斯泰在《苦难历程》中所说的,“在水里浸过三次,在血里洗过三次,在碱水里煮过三次”,饱经创伤忧患,收获了众多的经验,但同时也守护了自己最初的天真。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千年暗室,一灯即明。”在瞬息万变的时代里,我们要像那些坚守天真者一样,在经验的海洋中保持对生活的热爱与好奇,守护住纯真无邪,破除迷云瘴雾,净化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