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的婆姨（外一首）

扁担从瘦弱的肩膀滑下

两筐绿油油的青菜放上早市

左筐的包心菜长得白胖

右筐中长秆芥菜似碧玉翡翠

婆姨把一颗颗珍宝摆好

稻草绕三圈捆绑两棵大芥

十元纸钞换走几捆青菜

她满心欢喜

清晨踏着露珠挑担进城

要换老头的药费和孙女的鞋

皴裂的手掌指缝乌黑

婆姨坐上扁担将纸钞数了又数

扁担一如既往地笔直

像一眼就看到头的愁苦人生

她的腰早已佝偻

如同下地时手中的镰刀

在黑泥地平线上画出一个弧

日日站成泥里的一棵青菜

她渴望甘霖 "哪怕是一点点雨水

祷告 "迷茫 "失望 "希望

被一根无形的线团团缠绕

在地里野蛮 "倔强 "粗犷生长

难得一见的笑容如卷边的菜叶

旁边的小贩在叫卖煎饼

说夹馅放有红小豆

婆姨买下一个饼子

仅剩的几颗黄牙小心将它咀嚼

纵使生活只赋予酸辣苦涩

也要品尝一口难得的甜

赶海人

迎夜风向深海扬帆起航

寻找美人鱼闪耀蓝光的眼眸

传说中人鱼用左眼仰望繁星

右眼俯视黑色大地

赶海人不管 "只追逐一抹动人的蓝

婆娑的椰子树下

飘着茉莉花香的影子走来

月光轻吻沙滩

你来 "或者不来

他都聆听浪花给大海的情歌

住进旋涡状的贝壳房

送走一波又一波的潮汐

夏夜和星子躺在水面逍遥

冬天把鲨鱼的牙齿埋进海滩

滔天巨浪 "闪电 "断裂的桅杆

鲜血和撕裂的渔网也一并深埋

期待春天开出一树七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