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木徒步记
2024-12-31巴若雯
新疆的七月,并不是禾木最美的时候,但盛夏却用一腔独有的热情将通往禾木之路装饰得繁花似锦,绿意盎然。
从贾登峪出发,我们穿过茂密的松林,听风调皮地翻动每一簇松针发出“沙沙”的声响;我们越过山谷的河流,看湍急的水流掀起雪白的浪花不息地向前奔去;我们登上山冈,望着远处横亘不绝的绿峰,不由得舞动双臂呐喊出内心的激动与喜悦。
途中,我们遇到了从禾木骑马而来的游客。得知我们要徒步前往禾木,众人纷纷竖起拇指,一声声包含着赞许、羡慕、鼓舞的“加油”,令我们热血沸腾,自己也不免觉得这样青春洋溢、恣意洒脱的旅途可真好。
我们也遇到了奔腾的马群,十几匹颜色不一的骏马蹄下生风,从我们的身边呼啸而过,如风,似电。在飞扬的尘土中,那随风飘扬的鬃毛和哈萨克牧民高高扬起的马鞭,让我们不禁感慨不同民族的不同魅力。
时值正午,烈日高照,置身碧色如海的原野上,一切都静了下来。我听见脚下发出了“滋滋”声,那是鞋底与泥土的摩擦声。泥土里的水在脚底的压力下被挤压了出来,酷热下水汽在缓缓蒸发。我们太渴了,嘴唇如同脚下的泥一般慢慢失去水分而变得粗糙。整整两小时,我们滴水未进。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惊呼一声,大伙儿赶忙凑上前去,不是水,是多肉!大片的多肉挤满了整个山坡,连岩石缝也不放过。它们挨挨挤挤地抱团在石隙间,无惧骄阳,每一片挺拔饱满的叶片都在热烈地拥抱阳光。
缺水的阴霾因为这些小家伙的出现而烟消云散。更幸运的是,刚翻过这片多肉山坡,我们就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竟是如此美妙动听。几人卸下装备,俯身溪边几大口下去,痛痛快快,酣畅淋漓。
行程已过八小时,我们应该离禾木不远了。可是,放眼望去,丝毫没有村落的迹象。天边的群山依然连绵逶迤,路旁的山坡依然绿得纯粹。
我们开始怀疑是否迷了路,一番讨论分析后,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行进。此时已是下午六点,离禾木的日落时间还有三小时,头顶的乌云越来越多,我们的内心也越来越沉。
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还好不大,也没有风。虽然脚下泥泞,但我们仍觉得自己是万分幸运的——若是大雨大风,我们绝无避雨之处,也再无前行的可能。路,显然是更难走了。每走几步,鞋底便沾满了厚厚的泥,无形中仿佛有一双手死死地抓着我们的双腿,说“举步维艰”,一点儿也不为过。
每走一小段路,我们就不得不停下脚步寻找合适的石块,耐心地刮掉鞋底的泥。谁也没有抱怨,大家反而被彼此狼狈的模样逗乐,相互扶着刮,边刮边感慨这背包客的自虐之旅。
“啊!看,是彩虹!还是双彩虹!”
抬头的瞬间,只觉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这一定是通往仙境的大门!”几人欢呼雀跃,都觉得这场雨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禾木素来被称为“神的自留地”,越过这道彩虹大门,禾木兴许就在眼前了。如此想着,脚步也就轻快多了。
八点,我们仍未到达禾木,但两旁的花草深处,渐渐有了牛马的身影。禾木,一定是近了。
然而,这通往仙境的路满是被踩得稀烂的牛马粪,雨一下,让人难以下脚。最后两千米,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禾木民居,我们屏息蹚过这条带味儿的路。
行至村口,我们一起欢呼:“刮刮情谊永存!”
11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禾木。
(作者为杭州市钱塘区学正小学语文教师,教龄1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