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立”出发,助万物“立命”
2024-12-31沈歆舒
《横渠语录》中记载了北宋思想家张载的两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在感叹古代士人以天下太平、生民安乐为己任的高尚品德的同时,我们也不妨思考:何为“立”又何以“立”?
孔夫子曰:“三十而立。”一个人若能称得上“立”,首先必须能够自立。人类是用后肢行走的直立动物,然而“自立”绝非物理意义上的“立”。“自立”之人,应当充分明晰为人处世之准则,沉稳内敛,明辨善恶是非。只有如此,他才能在社会中有立足之地。提出“三十而立”,正是因为在孔夫子看来,人应当积累足够的社会经验,有立身之本,才能够真正地“立”于世间。
当我们终于不再因卑微而匍匐,也不会因轻浮而悬空,我们才真正做到了“自立”。自此,我们不妨回首再读张载的“为生民立命”,这是何意?
对于精神饱满丰盈的古代仁人志士来说,“自立”显然只是基础。西方哲人有言:“我是谁?我在哪?”这其实也正是张载等人深思的问题。弄清自己的位置,知晓自己身处社会之中的角色,他一定意识到自己要做的绝不止于“自立”,更要帮助他人“立”。而这乃是古代知识分子所谓“为生民立命”的根本原因。古往今来,为民请命的知识分子不在少数。在战火纷飞的抗战年代,钱穆先生决意编写《国史大纲》,这不仅仅为了重温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更是为了让更多的中国人看到自己国家深厚的底蕴,我们完全应当直立于茫茫天地之间,挺起腰杆,顶天立地,将拳头砸向侵略者。
一人“立”固然可贵,但更可贵的是张载“为生民立命”,让专制制度下的民众站起来;钱穆先生让在列强蹂躏下的中国人站起来,发出“中国不会亡”的最强音。
阴晦黯淡的历史逐渐在眼前模糊,我们早已迈入阳光明媚的和平年代。然而“立”的命题就此结束了吗?显然没有,我还想借用西方哲人的一句话:“我们将去往何方?”
这又让我想起了上文张载之言的首句:“为天地立心。”区区人类,如何为天地立心?自工业革命以来,人类肆意开采矿产、破坏生态,简直是糟蹋天地,让天地糟心、闹心!人类绝不能忘记自己在大自然中的根本位置——“我们都是宇宙中的尘埃,是地球给予我们庇护与栖息地”。早在上世纪中叶,美国女作家蕾切尔·卡森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其代表作《寂静的春天》中,蕾切尔·卡森将人类破坏地球生态的种种罪行与后果呈现于书中,引起了读者的强烈震撼,人们意识到,我们再不保护生态,又将去往何方?长此以往,人类将再无一片可立身之地!蕾切尔·卡森对破坏生态的控诉、对保护地球的呼吁,实可谓“为天地立心”!
无论是为己、为人,还是为社会、为自然,都要求我们从“自立”开始,并能助力他人及万物“立命”。诚如是,我们都将拥有一片最为美好的立身之地。
点评
文章由对“立”的阐释起笔,再从“自立”谈到为百姓“立命”、为自然“立心”,层层深入;结构上注意前后关联照应,使文章浑然一体,且论述透彻,引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