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欠小雨一个未来

一

一群混混正在围殴蜷曲在角落的张念，只因从张念身上搜不出一分钱。他们的拳头很重，张念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拼命抱着头，希望一切快点结束。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喂，110吗，我在学校西门的王家巷，有人受伤了……”话音刚落，这群混混恶狠狠地转头把目光移到了女孩身上，可是女孩却踩着自行车飞快地跑了。

一听有人报警，混混们也不敢再停留，立刻停下手里的拳头，分头跑了。五分钟后，女孩再次出现在张念面前，只见张念还坐在地上动弹不得，手掌上还插着玻璃碴子。

“还不赶紧跑？等他们回来继续打你？”女孩有些不耐烦地对张念吼道。张念抬头，瑟瑟发抖地对女孩说：“他们刚才说明天还会来找我……”

这是两人第一次相识，女孩叫余雨，大家都叫她小雨。显然，高一的张念被校园霸凌，而小雨，是同校高二的学姐。

小雨最憎恨霸凌，她提议张念告诉父母或者班主任，可是张念说自己的父母常年在外地，他不想让家里爷爷奶奶知道，怕他们担心，也不敢告诉老师，怕这群混混报复他。

看着又矮又瘦的学弟确实挺可怜，一身侠义的小雨心软了！“这几天，你就跟着我，听见没？”小雨嗓门大，吓得张念一个激灵，赶紧点点头。这下，小雨就算是跟张念结了盟。

第二天，那几个混混果然在路上拦住了张念。一旁的小雨直接上前，把混混头子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张念吓得手心冒汗，生怕混混对小雨动手。

让张念万万没想到的是，混混头子回头看了一眼张念后，大手一挥，让兄弟们都撤了。

见小雨得意地走过来，张念崇拜得差点当场就跪了：“师姐，你跟他们说了啥？”

小雨一脸神秘地卖起了关子：“这是个秘密，以后再告诉你。反正他们以后不会找你麻烦了！”

二

张念不相信混混就这样轻易放过他，每天还是像个小跟班一样乖乖跟着小雨。

整个学期过去了，混混还真没有找过他麻烦。

渐渐地，两人成了形影不离的师徒。张念也听说了小雨的故事。原来，小雨的爸爸是个散打教练，三年前被查出肺癌晚期。最后的岁月，小雨爸爸什么都没做，就是教小雨一套散打拳，直到小雨练成了女汉子，大高个，晒得黝黑。至此，不但谁也不敢欺负小雨，小雨还能保护心脏不好的妈妈，爸爸这才安心离世。小雨知道，这是爸爸对自己的爱。从此，她就像个假小子，成了大姐大似的人物。

张念每天都追问那天小雨跟混混说了什么。小雨告诉张念：“我告诉他们，大家都是道上的朋友，讲个先来后到，这小子身上的钱以前一直是归我收的！然后他们认这个理，就放过你了。哈哈！”

张念佩服小雨的机智，作为回报，他给小雨织了一条大红色的羊毛围巾。

小雨拿着围巾哈哈大笑：“亏你干得出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像个女孩子！”小雨笑声很大，哥们般一把搂过张念调侃道：“你叫我一声哥，我保护你一辈子。”这样的玩笑，伤害性不小，侮辱性挺大。张念不服气地甩开小雨的手臂：“哼，你可别小看我，你可等着瞧！”

“没问题，我会一直等着的，哈哈哈！”小雨还是笑得很夸张。张念不服气地跑了。

谁知，一个假期没见，小雨再次见到张念时，他的身高蹿到了1.8米。不但如此，张念身上还莫名多出几块腹肌，皮肤黝黑，全身都是劲。小雨有点蒙，她围着张念转了一圈，嘟囔了一句：“你这是吃化肥了？”

“我奶奶说，男子十八猛一蹿！长个不允许吗？”张念一脸的不服气，故意上前一步，摆出了一副俯视的模样。矮了三分的小雨，大姐大的气势一下子给压住了，可她非但没有暴脾气，竟然红了脸。

“挺好，姐姐我现在放心了！”说罢，小雨转身就想溜。但是张念却一把拦住了小雨：“我现在像个男孩子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匪气，也像个女孩子一样？”小雨觉得这是张念的调侃，立马甩开他的手，回怼道：“姐姐我就是这样，你保护好你自己，看不惯的话，以后别跟着我就行！”

三

此后的日子，张念依旧做着小雨身后的小尾巴，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只不过，如今的他心态早已不是从前。他心疼小雨这个女汉子背后的坚强，他不希望小雨永远展现强大，他想默默地为她遮风挡雨。

于是，周末，张念用寒假打工的钱买了一些礼物，放学后骑着自行车在校门口等着小雨。

“干吗？有混混欺负你？”小雨大着嗓门问他，一副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的模样。张念举举手里的礼物说：“那倒没有，只不过今天手里提的东西多，怕路上有人拦住我。你坐我车后，保护我一段路？”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小雨一听小弟需要保护，反倒来了精神，一屁股坐上了张念的车，嚷嚷道：“骑快点，我晚上还要复习功课呢！”张念拼命蹬着脚踏板，最后竟然停在了疗养院门口。

小雨一下子蒙了，这里不是自己母亲住的地方吗？她瞬间明白了一切。张念再次举举手里的礼物：“师姐，我陪你来看看咱妈。”小雨的眼里闪过一丝柔软，两人一起进了病房。

小雨一边打开张念送的礼物，一边跟母亲聊着天。母亲嘱咐道：“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不要匪里匪气的。”小雨笑着点点头，把剥开的山竹塞进妈妈嘴里：“知道了。”小雨的母亲绕过女儿看了一眼张念，用和蔼的眼神表达了谢意。

小雨在母亲面前，才真正是个小女孩的模样，而在外人面前，她永远背着那个厚厚的盔甲，盔甲上还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当晚，张念给小雨发去短信：“小雨，谢谢你罩着我，你以后负责保护全世界，我负责保护你！”这简直就是一句赤裸裸的表白，可是，小雨却秒回：“你疯了吧，小雨是你叫的？叫我师姐，不要没大没小！”张念不管那么多，他要让小雨做他的女孩。

此后，他常常陪她晚自习，然后默默送她回家，遇到大太阳，会嘱咐她打伞防晒。总之，张念想教她做个女孩子。

小雨刚开始觉得张念很烦，婆婆妈妈的样子很唠叨。但渐渐地，她的嗓门小了，短发留长了，皮肤也变白了不少，她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女孩子的样子。

小雨生日那天，张念用攒的钱买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还送了她一条背带裙。当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也能这么淑女可爱。

在小雨生日蜡烛吹灭那一刻，张念拿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大大的“欠条”两个字。

小雨好奇地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张念欠小雨一个未来。”

“明年你就读大学了，我怕你找不到我，就给你打张欠条，你拿着这张欠条，在大学等着我！”这个曾经被小雨保护过的小男孩，拿出了全部的诚意，没有一句承诺，却又欠下了一辈子。

编辑/李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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