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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色”融入“雅歌”的创作机理

2024-12-06万莉 黄丽

艺术大观 2024年33期
关键词:艺术创新音乐创作

摘要:本文作为课题研究中的基础理论阐释部分,意在通过对“雅色”的历史形成和文化内涵进行阐述,体现其审美价值,并确立研究所选对象;同时对“雅歌”的产生、发展和现状进行历史性回顾,并简要梳理,形成本研究中的“雅歌”创作的基本模式;最后阐释“雅色”融入“雅歌”创作的机理和路径,丰富中国艺术歌曲创新的相关理论,意图为传统元素融入音乐创作提供研究方向。

关键词:中国传统色彩;中国艺术歌曲;艺术创新;音乐创作

中图分类号:J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7357(2024)33-00-03

中国艺术歌曲自诞生以来一直在我国音乐发展史中绘有浓墨重彩的一笔,它不仅是对20世纪的中国社会、思想和文化变迁的体现,更是中国音乐进行全新探索的印证。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中国艺术歌曲不论是在作曲技法、创作题材、音乐风格以及主题思想上均有了新的面貌和特征。随着国家政策的落实和国民审美的提高,中国艺术歌曲的发展有了更多可能性,这也启发了广大文艺工作者,如何在这一时代语境下实现艺术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让中国艺术歌曲的创作能不断突破和提升,值得广大文艺工作者深思。在先秦时期,人们对中国传统色彩已然形成了具有鲜明民族特征的认知,中国传统色彩系统的形成更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文化的凝练。本文旨在阐释作为中国传统文化象征的中国传统色彩融入中国艺术歌曲创作的机理,为后续研究奠定理论基础。

一、“雅色”的审美意蕴

“雅色”,是对中国传统色彩的雅称,“雅色”中的“雅”同《诗经》中的《雅》,代表着中国文人骚客延续千年的艺术格调和审美意趣。我国先民对色彩从认知到使用,是漫长且复杂的过程,在此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以“青、赤、黄、白、黑”五方正色及“绿、红、碧(也称缥)、紫、骝黄(也称流黄)”五方间色(杂色)并存的中国传统色彩系统,也称中华五色系统[1]。

中华五色系统的产生和演变过程实质上可看作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历史文化流变的缩影,人们对于色彩的认知和使用更是文化认同下的产物。先秦时期的先民由昼夜划分出“黑、白”,由“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衍生出象征日出之色相(色彩呈现出的意象)的“赤”,又从日出之色、火光之象中划分出“黄”,从山林幽冥处提炼出“青”,形成了五方正色[1]。而五方正色中的“方”意指方位,五方与五色之间亦有着密切关联,《考工记》中载:“画缋之事杂五色,东方谓之青,南方谓之赤,西方谓之白,北方谓之黑,天谓之玄,地谓之黄。”五色与五方的关系是古代政治、文化和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又从《十三经注疏》中可见:“青是东方正,绿是东方间,东为木,木色青,木刻土,土黄,并以所刻为间,故绿色,青黄也。朱是南方正,红是南方间,南为火,火赤刻金,金白,故红色,赤白也。白是西方正,碧是西方间,西为金,金白刻木,故碧色,青、白也。黑是北方正,紫是北方间,北方为水,水色黑,水刻火,火赤,故紫色,赤、黑也。黄是中央正,骝黄是中央间,中央为土,土刻水,水黑,故骝黄之色,黄、黑也。”不止方位,五色系统与五行之说渊源更深,中国传统色彩系统受五行、五德所主导,这也是五间色的形成原理,更是中国历史、经济、文化、生活深受色彩观念影响的原因。五行的相生相克与国家朝代的治理与更替亦能对应,无论以何种手段途径获得政权都称为“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故而国家朝代的运势也可分为五类:金运、木运、水运、火运、土运,本文在此不做详细论证,由五行相生相克形成国运的循环。每逢改朝换代,便意味着需重新制定礼仪制度,那便不可避免得在服装、器皿、纹饰等制定中面临色彩的选用,又因五色系统与五行之说间的联系,故而,各朝代也有其崇尚的传统色彩,再经由官推行至民,形成属于该朝、该国,甚至地方的用色习惯[2]。因此,经过数千年的沉淀,中国传统色彩系统反映了中国人民具有鲜明民族特征的色彩认知体系,中国传统色彩文化更凝练着属于中华民族悠久绵长的文化底蕴。

本项目所创作的作品选用的色彩便源自中国传统五正色与五间色,通过历史分析考证,对“雅色”进行主题运用,在情与景之间、画面的虚实中表达色彩的意境,并结合时代语境进行创作,以听觉的形式表达中国传统色彩的意蕴,意图将“雅色”以“雅歌”的艺术形式进行呈现。

二、“雅歌”的发展及创作现状

“雅歌”一词由“国风”和“雅歌”二词合并而来,分别源自《诗经》中的《风》和《雅》,意指中国艺术歌曲[3]。中国艺术歌曲源于我国20世纪的学堂乐歌,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此间先后涌现了一批有为的爱国作曲家,其创作旨在展现当下的社会风貌、反映现存的社会问题、弘扬先进的时代精神,歌词多用中国古诗词和近现代诗歌,作曲技法则是以西方音乐为基础,不断融合中国传统音乐,以达到“中西结合”的创作导向。

中国艺术歌曲的产生和发展历程通常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为20世纪20年代的探索时期。这一时期的作品多采用新体诗作为歌词,如《卖布谣》《教我如何不想他》《听雨》等,作品多体现当时的进步青年对社会矛盾的不满以及对解放和自由的渴望等。第二阶段为20世纪30年代的发展时期。这一时期同样也是中国艺术歌曲创作的主要阶段,涌现了许多代表音乐家,中国艺术歌曲的创作在主题上呈现丰富多样的特点,除了展现社会风貌、反映人性品格外,更有借古喻今、托物言志等家国情怀,不仅在专业性上有所提升,更形成了我国艺术歌曲独有的艺术形式和魅力,代表作品有《大江东去》《我住长江头》《问》《春思曲》《嘉陵江上》等。第三阶段为20世纪40年代的动荡时期,由于社会环境的变化,中国艺术歌曲在这一时期的创作受到一定影响,但仍有一批满怀大义的音乐家,坚持进行中国艺术歌曲的创作[4]。第四阶段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至今的复苏创新时期,受社会发展及文化传播影响,我国逐渐探索出具有中国特色的声乐艺术发展的道路。特别是20世纪末,世界文化的不断交流和融合为当时的音乐家提供了广袤的音乐土壤和丰富的创作思路,诞生了一批大胆运用现代作曲技法、拓宽艺术思维的音乐家,创作了一批广为流传的中国艺术歌曲。

近年来,随着共建文化强国、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政策和观念逐渐得以贯彻落实,同样也掀起了中国艺术歌曲创作的又一波浪潮,涌现了诸多作曲家,创作了诸如《青玉案·元夕》《锦瑟》《秋风词》《长相思·一重山》等作品,这些作品皆以中国传统古诗词为歌词、融合中西方作曲技法进行创作而成,既展现了流淌在中华大地几千年的文化血脉,又以当代人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加以呈现,促进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播。

从中国艺术歌曲的发展历程不难看出,中国艺术歌曲往往拥有较强的社会功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中国艺术歌曲的创作主题无法脱离“抗战”“自由”“解放”等特定社会环境产生的群众情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艺术歌曲的创作则围绕展现美好生活、鼓励生产劳动、彰显传统文化的魅力等主题展开。在众多中国艺术歌曲中还未见以中国传统色彩为元素进行创作的作品抑或以中国传统色彩为核心进行整理汇编的中国艺术歌曲作品集。故而在这样的创作现状下,本研究尝试探索中国传统色彩融入中国艺术歌曲创作的路径,创作并演绎一批兼具视觉、听觉双感官的中国艺术歌曲。

三、“雅色”融入“雅歌”创作的机理

范竞马先生将“雅歌”这一概念在中国艺术歌曲的基础上进一步拓展为:“用中国人的母语——汉语优雅地歌唱”[4]。这一概念使得中国艺术歌曲在当代有了新的创作范式和演唱要求,不再将中国艺术歌曲局限于某一特定的艺术风格,而是对中国艺术歌曲的演唱提出了高水准的艺术要求。

(一)解读“雅色”的文化内涵,塑造审美形象

“雅色”是先民通过对自然天地、权力系统、礼仪制度以及日常生活等层面和角度的探索、理解,经过不断解读和分化而形成的具有鲜明民族特征及文化底蕴的色彩系统。通过“雅色”的形成以及演变过程可以知道,人们对于色彩的感知往往依附于某一具体的实物或意象而存在,如天水碧、草木青、朱砂红等,因此,若要对某一种或某一类“雅色”进行文化内涵的解读,往往是无法脱离其所附之物的。不仅如此,在古代,人们对色彩的选用有着一定的规律和严格的制度,且历朝历代都有其崇尚的色彩,这也就导致了不同时期的人对“雅色”的认知可能完全不同,故而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沉淀,“雅色”的文化内涵更是丰富且复杂的。因此,要想将“雅色”融入“雅歌”的创作,必须对“雅色”的文化内涵进行阐释,并为其塑造审美形象,产生审美意象,传递“雅色”所蕴含的文化底蕴,展现中国传统文化的独特魅力。

因此,本研究中的“雅歌”的歌词创作,除了选用含有“雅色”的古诗词作为歌词文本外,大部分作品的歌词文本以自主创作为主,通过对“雅色”文化内涵的解读、探讨并塑造符合特定内涵的审美形象,用带有诗性和时代特征的文字进行色彩意象的描绘和刻画,凸显“雅色”的艺术风采,实现视觉艺术向听觉艺术的转化。以本研究中的作品《青绿》为例,“青”是“雅色”中正色的一种,是指蓝色,或含有绿色成分的蓝色,常对应晴空之色、远山之色、草木之色、幽水之色等,由蓝草制作而成,故而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2]。“绿”是“雅色”中间色的一种,由青色和黄色合成,对应树叶之色和草色[2]。故而作品中的“青绿”所取之色为青色和绿色的结合,即山川草木之色,作品同样以山川草木为审美形象进行创作,在歌词的写作上以“高山”“山水”“春风”“扁舟”等形象展现祖国的大好河山,在旋律的编写上同样以气势磅礴的大山式的旋律类型为主,意在凸显我国层层叠叠、延绵不尽的青山绿水,用音符描绘出一幅“千里江山图”。

(二)“中西结合”的音乐编创模式

“雅歌”的创作常以西方作曲技法为主,经过音乐家的积极探索和实践,不断将中国传统音乐元素融入“雅歌”,创作出了一批具有中国特色的艺术歌曲。本研究所创作的作品在音乐技法上同样采用“中西结合”的创作模式,积极挖掘中国传统音乐元素或能够引起群众认同的音乐主题,与“雅色”的色彩气质相协调,应用于“雅歌”的音乐创作中。如本研究中的作品《唱三黄》,“黄”为五行中的土色,亦是中原之色,因此在《唱三黄》的音乐创作中融入了黄梅戏经典选段《对花》的主题旋律,展现中原地区的音乐风格。同样地,在作品的配器上,根据创作需要,将大鼓、箫、竹笛、古筝、琵琶等民族乐器融入作品音乐编配中,丰富作品的艺术表现力。

(三)挖掘并融入时代精神

本研究在进行“雅色”融入“雅歌”创作的探讨时,在对“雅色”进行文化解读和审美形象塑造时有意识地进行时代精神的挖掘,选择符合人民精神文化需求的审美形象,并以此为主题元素进行创作,以特定的时代语境讲述中国故事。如本研究中的作品《蓝色勿忘我》,“蓝色”同上文的“青色”,取幽水之色,选择大海作为“蓝色”的审美形象,以音乐传递“蓝色”所含的幽远、惆怅的气质,以大海作为海峡两岸同胞的媒介,表达祖国人民盼望统一的心声,弘扬爱国精神。歌词文本的撰写以大海作为核心素材,通过对轻轻拍打岸边的海浪、徐徐吹来的轻柔海风等场景的描绘,展现“蓝色”带给人们无尽的遐想和悠扬,在对风景进行描写的同时,通过“点点期盼”“点缀梦幻”等词汇传达海峡两岸同胞盼望祖国统一的梦想;同时,在音乐的创作方面,将歌曲《鼓浪屿之波》的主题旋律融入间奏,以大提琴奏出,在营造幽远徜徉氛围的同时,传递人民的期盼之情。

因此,“雅色”融入“雅歌”的创作机理在于对“雅色”的文化内涵进行解读,而后选择“雅色”的载体或者塑造色彩的审美形象,在进行音乐创作的过程中以“中西结合”的创作模式为原则,在用音乐刻画色彩、描写审美意象的同时结合时代语境,传递时代精神,讲好中国故事。

四、结束语

近年来,“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一直作为广大文艺工作者的创作指南,在不同的艺术领域,众多文艺工作者积极进行着艺术创作的创新。本课题所做尝试便是将中国传统文化之一的传统色彩与艺术歌曲相融合,形成更加鲜明的色彩文化体现,为色彩的解读提供新的文化视角。自中国艺术歌曲这一音乐体裁传入中国后,为中国音乐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萌生了一批大有作为的音乐家,留下了许多世代流芳的作品。因此,本课题通过对“雅色”的文化解读,与“雅歌”的创作及实践相融合,创作出了一套具有民族审美、传统魅力和文化底蕴的兼具视觉、听觉双感官体验的中国艺术歌曲集,并阐释其创作原理,探索中国传统色彩融入中国艺术歌曲创作的路径。诚然,本课题所做探析不过是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某一元素融入音乐创作,进行艺术领域的跨越和创新,而中国传统文化延绵不尽,有待挖掘的传统文化元素浩如烟海。因此,本课题研究为先行尝试,望广大文艺工作者能广泛挖掘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为创新中国艺术歌曲创作、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略尽绵力。

参考文献:

[1]陈彦青.观念之色:中国传统色彩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

[2]彭德.中华五色[M].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2008.

[3]杨沛霖.“国风雅歌”的艺术风格与文化传承[J].艺术教育,2019,(04):52-53.

[4]孙悦湄,范晓峰.中国近现代声乐艺术发展史[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1.

基金项目:2023年度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基金项目“‘雅色’視城下的‘雅歌’创作及实践研究”课题项目的中期成果(项目编号:23YJC760112)。

作者简介:万莉(1983-),女,湖南岳阳人,博士,副教授,从事声乐研究;黄丽(1999-),女,湖北孝感人,硕士,从事声乐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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