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出名要趁早

2024-11-24原草

作文·初中版 2024年10期

关键词：在水中央根状茎心上人

“出名要趁早”这句话是张爱玲在《传奇》再版序言里写的，用在芦苇身上也合适。儿时的芦苇叫葭，在2000多年前一举成名。

蒹葭（节选）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选自先秦《诗经·秦风》）

这几句诗的意思是，河边的芦苇茂密繁盛，清晨的露水凝结成霜。我所思念的心上人啊，就在河的另一边。逆流而上去追寻他（她），追寻的道路险阻又漫长。顺流而下去追寻，他（她）仿佛站在水中央。

诗里的蒹葭，我们通常认为是芦苇。如果细分的话，“蒹”是未开花的荻，“葭”是初生的芦苇。春天，初生的蒹和葭长得非常像。它们的叶子呈线形，秆纤细，都有小节，区别是蒹是实心，葭是空心。

大片的蒹葭在眼前，伊人却在河水的另一方。这让主人公一看见蒹葭，就自然而然想起心上人。

从这首诗诞生的那天起，芦苇就由普通的植物升级为怀想伊人的物象。2000多年来，它的名气长盛不衰。因为这是古往今来学子们的必背诗篇啊。

就在莘莘学子进行期末考试的夏天，葭长高了，叫芦；等到学子们秋天入了学，葭成熟了且高高举着芦花，叫苇。

《说文解字》里是这样解释“苇”的：苇，大葭也。北宋的科学家、政治家沈括曾经纠结于芦苇的名字，查阅好多资料后，他在《梦溪补笔谈》卷三里说：“予今详诸家所释，葭、芦、苇，皆芦也。”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读了诸多解释后，终于明白葭、芦、苇，都是芦。换句话说，芦苇从小到大的名字分别是葭、芦、苇，如今它的名字固定为芦苇。

芦苇生活在湿地，8月抽穗开花。其灰白色的圆锥花序雄伟美观，常作湖边、河岸低湿处的观赏植物。其根状茎和秆具有通气组织，有净化污水的作用。

因其茎秆中纤维含量高，从古至今，芦苇都是造纸的原材料。它的根状茎可以药用，穗可以制作扫帚，花絮可以填充枕头。晒干的芦苇可以编成苇席安放于床上，甚至盖房子时也能派上用场。我们还可以用芦苇的空茎做一个高规格的芦笛，吹着玩儿。

回到开头，张爱玲的原话是这样的：“出名要趁早呀！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

也许，对芦苇来说，出不出名并不重要，无所谓早与晚。因为一旦有名利心，就活得很“内卷”。也许，芦苇在意的是那片湿润的土地是否依然存在，以及未来更大的破坏永远不要来，它只想默默无闻、自由自在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