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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永和方言词缀“圪” 研究

2024-11-21任晓瑜

今古文创 2024年42期

【摘要】永和方言中词缀“圪”与词根语素组合可以构成名词、动词、形容词、量词及拟声词几类,除基本形式“圪A”式外,存在变式“圪AA”及“圪A子/儿”,词缀“圪”用于构词可以实现词汇双音化,有时也可以改变词义。与普通话典型词缀相比,词缀“圪”的附加意义不十分明确,与词根语素依附性不强,不能标识词性,没有类化作用,是一个特殊的方言词缀。

【关键词】永和方言;词缀;“圪”;特殊性

【中图分类号】H1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42-0115-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42.031

一、引言

词缀“圪”是晋语的一个重要特点,词缀“圪”在晋语中以其全区性的分布范围、较高的使用频率、独特的结构类型、惊人的内部一致性成为该方言语法方面的标识之一(王临惠,2002)。“圪”是入声字,声母为[k],韵母多为央元音加喉塞音[əʔ],不同地方的声调有所差异。词缀“圪”常与其他语素一起构成名词、动词、形容词、量词及拟声词,词缀“圪”用于构词可以实现词汇双音化,有时也可以改变词义,是一个特殊的方言词汇。

前人研究主要集中在对词缀“圪”来源的讨论以及某方言点或区域词缀“圪”的研究上,如邢向东(1987)、马启红(2008)、刘育林(2012)等。永和方言属于晋语—吕梁片—隰县小片,处于晋语区与中原官话区的过渡区域,地理位置特殊,方言具有独特性,并且词缀“圪”的使用较为频繁,但目前没有研究关注永和方言中的词缀“圪”。基于现有研究成果,本文以永和方言中的词缀“圪”为研究对象,对永和方言中“圪”缀词的结构、语义特征及语法功能进行全面分析,在此基础上将词缀“圪”与普通话典型词缀对比,对词缀“圪”的特殊性进行探究。

多数研究中使用圪头词这一名称来表示由词缀“圪”构成的合成词这一概念,但研究涉及的词语中除了词缀“圪”构成的合成词外,还包括一部分本字非“圪”的词,如圪针(即棘针)、圪膊(即胳膊)、圪桃(即核桃)等,以及含“圪”的单纯词,如圪旯、圪崂、圪料等,这两类词不在本文的研究范围内。

二、“圪”缀词的内部分类及其语义语法特点

在永和方言中,词缀“圪”加在词根语素前可以组成名词、动词、形容词、量词及拟声词。“圪”缀词的基本结构为“圪A”式,在此基础上有一些变式,如重叠式“圪AA”和附加式“圪A子/儿”,永和方言中没有形容词的重叠式“圪圪AA”。

(一)名词缀

永和方言中“圪”缀名词均为普通名词,表示具体的物体,可以用在动词前后作主语或宾语,用作主语时前面一般需要加指示代词“这介(这个)/兀介(那个)”,如“这介圪疤真深”“兀介圪芦再不吃就坏啦”等。基本形式“圪A”式词语见下表①:

表1 “圪A”式名词

分类 例词

A.词根可独立使用 加“圪”后意义不变 圪疤

加“圪”后意义改变 圪蛋(球形的物体)、圪角(角落)、圪台(台阶)

B.词根不可独立使用 圪虫、圪蟆、圪渣、圪芦(西葫芦)、圪都(拳头)、圪奴(蝌蚪)

永和方言中“圪A”式名词词根语素大多不能独立使用,只有与词缀“圪”连用时才能成词,词根语素承担所组成词的基本意义,如“圪虫”相当于普通话所说“虫子”,“圪渣”相当于普通话所说“渣子”。也有一些例外,如“圪芦”指西葫芦,与“芦花、芦根”中“芦”的语素义“芦苇”不同,这里“芦”相当于双音节语素“葫芦”,“圪芦”在与“葫芦”的对比中确定了词义。而“圪奴”“圪都”词根语素的本字不可考,无法讨论词根语素与词义之间的联系。

词根可以独立使用的词,根据加“圪”后意义是否改变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加“圪”后基本意义不变,如“圪疤=疤(伤口长好后留下的痕迹)”;一类加“圪”后意义改变,但词义仍然与词根义相关,如“台”单独使用时指高出地面用于讲话或表演的设备,而“圪台”则指台阶。

除基本形式“圪A”式外,永和方言中还有重叠式“圪AA”和附加式“圪A子/儿”式名词,见下表:

表2 “圪AA”“圪A子/儿”式名词

分类 例词

存在“圪A”式 圪蛋蛋、圪都都、圪角角、圪台台、圪渣渣

圪蛋子、圪都子、圪角子、圪台子/儿、圪渣子

不存在“圪A”式 圪篓篓、圪弯弯、圪嘴嘴、圪絮絮、圪糁糁

圪篓子、圪弯子/儿、圪嘴子

名词“圪AA”和“圪A子/儿”一部分由“圪A”式变化而来,词义和用法与“圪A”式基本相同,但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频率相对更高;另一部分并不存在原型“圪A”式,词根不能独立使用,有些存在词根的重叠形式“AA”,“圪AA”的词义与“AA”相同,如“圪弯弯”指路拐弯的地方,“圪嘴嘴”表示凸出的物体。由于词根重叠和附加后缀“子/儿”,“圪AA”和“圪A子/儿”式名词所表示的事物一般比“圪A”式更小,而重叠式“圪AA”往往还带有喜爱、亲昵的感情色彩。在“圪A”后附加“子”的情况比较多,而只有词根“A”原本就可以附加“儿”时才可以组成“圪A儿”式。有的“圪A”后既可以附加“儿”也可以附加“子”,但意义不同,如“圪台子”指一般的台状物,而“圪台儿”只表示台阶。

(二)动词缀

永和方言中“圪”缀动词数量最多,均为动作动词,表示具体的动作,基本形式“圪A”式见下表:

表3 “圪A”式动词

分类 例词

A.词根可独立使用 加“圪”后意义不变 圪藏、圪掇、圪噔、圪晃、圪哼、圪夹、圪搅、圪抿、圪挪、圪囔、圪皮、圪擩、圪缩、圪窝、圪歇、圪折

加“圪”后意义改变 圪凑、圪低、圪捣、圪倒、圪挤、圪眯、圪绕、圪装、圪眨、圪转、圪钻

B.词根不可独立使用 圪蹴

永和方言中“圪A”式动词词根语素“A”和词缀“圪”依附性不强,词根大多可以独立使用。只有“圪蹴”一词词根不能独立使用,需要与词缀“圪”连用才能成词,但在与小孩子交流时也会使用“蹴蹴下”,因此“蹴”与“圪”的依附性也不强。

词根可以独立使用的词,根据加“圪”后意义是否改变又分为两类:一类加上词缀“圪”后词的基本意义没有发生变化,词的意义与词根义相同,如“圪掇=掇(指捅)”“圪皮=皮(指忍受)”等;另一类加上词缀“圪”后改变了词根的意义,词义与词根义不同,如“捣”单独使用指用棍子等撞击,而“圪捣”指捣乱、扰乱,“眨”单独使用指眨眼,而“圪眨”指小睡;或是减少了词根的义项,如“装”单独使用既可以指假装又可以指把东西放进某处,但“圪装”只表示假装,“凑”单独使用可以表示接近也可以表示聚集,但“圪凑”只表示聚集。

永和方言“圪A”式动词在句子中作谓语,大多数词后不能直接接宾语,词根是及物动词的其后也不能直接接宾语,如可以说“藏钱”“挪车”,但不可以说“*圪藏钱”“*圪挪车”。一些词只有在带补语时才可以接宾语,如“圪低一下脑”“圪挤出来个时间”等。“圪A”式及物动词还可以构成把字句,且把字句在日常交际中的使用频率更高,如永和方言中既可以说“圪抿住嘴巴”也可以说“把嘴巴圪抿住”,但大部分情况下都使用后者。“圪A”式动词后经常受动量补语或时量补语修饰,如“圪搅几下”“圪眯一眼”“圪歇一阵儿”等。

永和方言中“圪A”式动词不可以重叠来表示动量小或时量短,没有“圪A圪A”的用法。有的动词可以重叠为“圪AA”式,由动词变为形容词,如“圪晃—圪晃晃(形容晃动的样子,例:脑曳得圪晃晃的)”“圪眯—圪眯眯(形容笑眯眯的样子,例:他甚会儿都是圪眯眯的)”。

(三)形容词缀

永和方言中“圪”缀形容词数量较少,都是性质形容词,表示形状、性质和状态,有“圪A”和“圪AA”两种形式,见下表:

表4 “圪A”“圪AA”式形容词

分类 例词

“圪A”式 圪搐(不平整)、圪显(形容故意炫耀的样子)、圪疑(厌恶;恶心)

“圪AA(的)”式 圪伶伶(没精神)、圪神神(形容举止反常的样子)、圪散散(由于疼痛而痛苦的样子)、圪文文(文静)、圪厦厦(形容慢慢向前挪步的样子)、圪咋咋(形容说话大声的样子)、圪晃晃、圪眯眯

永和方言中“圪A”式形容词词根语素都不能独立使用,只有加词缀“圪”时才能成词,词义主要由词根语素承担。“圪A”式形容词在句子中主要用作谓语,有时也充当补语(如“袄儿压得圪搐啦”),但不用作定语修饰中心语(如不能说“圪搐的袄儿”或“圪疑的感觉”),能受程度副词“很”修饰,略带有贬义色彩。

永和方言中有“圪AA”式形容词,数量比“圪A”式形容词多。除了由“圪A”式动词重叠而来的“圪晃晃”“圪眯眯”外,其他词并不是“圪A”的重叠形式,因此不能单独使用“圪A”。与名词的重叠形式相似,一些词去掉词缀“圪”后,词根的重叠“AA”也可以使用,如“文文”“厦厦”。由于重叠表示的程度加深,“圪AA”式形容词前不受程度副词修饰。“圪AA”式形容词与“圪A”式用法相似,但使用时需要与“的”连用,即“……圪AA的”,如“兀介孩儿圪文文的,不爱说话”“你圪神神的要干甚哩”。

(四)量词缀

永和方言中“圪”缀量词数量较多,都属于名量词,有基本形式“圪A”式及重叠式“圪AA”式,见下表:

表5 “圪A”“圪AA”式量词

分类 例词

“圪A”式 圪搭、圪都、圪点、圪堆、圪节、圪卷、圪丝、圪枝、

“圪AA”式 圪都都、圪点点、圪堆堆、圪节节、圪卷卷、圪丝丝、圪枝枝、

永和方言中“圪”缀量词有从名词中借用的,如“圪都”,用作名词时指拳头。由于拳头与蒜的形状相似,因此“圪都”借用作量词时主要用于表示整头蒜,如“一圪都蒜”。后来进一步用来表示数量较多但无法明确计数的东西,如“一圪都牛肉”。

其他的“圪A”式量词则是由词缀“圪”加词根语素构成的,词根语素单独使用时也是量词,如“圪搭”和“搭”都是形容块状物体的量词,既可以说“一圪搭布”也可以说“一搭布”;“圪堆”和“堆”都是形容堆状物体的量词,既可以说“一圪堆土”,也可以说“一堆土”。“圪都”表示数量较多,“圪丝”“圪点”表示数量很少,是不定量词,前面的数词只能是“一”,其他量词前可以加任何数词。由数词和量词“圪A”组成的数量短语可以重叠,组成“一圪A一圪A”式,主要用作状语表示按次序进行,如“一圪点一圪点吃”“葡萄要一圪枝一圪枝分开洗”。

大多数“圪A”式量词都可以重叠为“圪AA”式,重叠后量词表示的数量比重叠前要小,如“圪节”可以重叠为“圪节节”,都用来表示条状物体的长度,但“一圪节节纸”比“一圪节纸”所指的纸的长度更短。“圪搭”衡量的物体作为一个整体存在,如“布、石头、馍”等,没有数量多少与大小的差别,因此没有重叠形式“圪搭搭”。

(五)拟声词缀

一般来讲拟声词属于单纯词,但永和方言中有词缀“圪”构成的拟声词,其中词缀“圪”并不摹拟声音,只有词根语素描摹声音。拟声词数量不多,只有“圪嘣、圪咚、圪吱、圪嘟、圪巴”几个词,摹拟的主要是较为尖厉的声音,其中“圪嘣”摹拟把东西咬断的声音,“圪咚”摹拟东西落到地面的声音,“圪吱”摹拟门开的声音,“圪嘟”摹拟水沸腾的声音,“圪巴”摹拟东西断裂时清脆的声音。

“圪A”式拟声词一般作状语,用在“圪A地一声/一下就”的结构中,如“圪咚地一声就跌到底下”“圪巴地一下就掰断”等。一些“圪A”式拟声词有重叠形式“圪A圪A”,用来表示持续时间较长的声音,如“圪嘣圪嘣”形容咬硬物时持续发出的声音,“圪嘟圪嘟”形容水沸腾时持续的响声。

三、词缀“圪”与普通话典型词缀对比

词缀“圪”是一个特殊的方言词缀,在依附性、标识词性、类化义等方面都与普通话典型词缀有不同之处。普通话中没有量词、拟声词词缀和典型的动词、形容词前缀②,因此选取普通话名词词缀“老”“子”,动词后缀“化”和形容词后缀“然”与词缀“圪”进行比较,例如:

老—:老虎、老鹰、老张、老王、老大、老三。

—子:刀子、桌子、剪子、骗子、胖子、矮子。

—化:全球化、现代化、精确化、细化。

—然:安然、赫然、茫然、坦然、欣然、悠然。

(一)依附性弱

词缀是不成词语素,只能黏着在词根语素上构词,但有些词根语素可以独立使用。永和方言中与词缀“圪”结合的词根大部分都可以独立使用,其中一些词根的词性和意义也与“圪”缀词相同,如“圪疤”“圪搅”“圪点”等,特别是“圪”缀动词,词根几乎都可以独立使用。

而由普通话典型词缀构成的合成词一般不可以去掉词缀单独使用,如后缀“然”构成的形容词去掉“然”后不能独立使用,名词前缀“老”组成的“老虎”“老鹰”中的“虎”“鹰”只有在专业文献中才可以单独使用。一些词去掉词缀后可以单独使用,但词性和意义发生了改变,如去掉后缀“化”后“全球”“现代”都可以单独使用,但由动词变为名词;去掉后缀“子”后“剪”“胖”也可以单独使用,但由名词变成动词和形容词,词义也相应地发生改变。

普通话“子”缀名词中有一些可以去掉词缀“子”独立表义,词性和意义均不改变,如“刀子”“鞋子”“旗子”等,但这些词在“子”缀名词中所占的比例较小。由此可以发现,与普通话典型词缀相比,词根语素与词缀“圪”的依附性不强。

(二)不标识词性

是否标识词性不是判断词缀的必要条件,如后缀“然”构成的合成词有形容词“茫然”“安然”,也有副词“猛然”“忽然”和连词“虽然”“既然”,不能通过后缀“然”判断词的词性。但普通话典型词缀大多数都有标识词性的作用,如后缀“子”标注该词的词性是名词,“子”附加在动词或形容词词根语素后构成名词,如“剪子”“胖子”等;“全球化”“细化”等词中的“化”缀,附加在相应的名词或形容词词根语素后构成动词,其中后缀“化”是动词标记,标注该词的词性是动词,去掉后词性会发生改变。

而词缀“圪”附加在词根语素上可以构成名词、动词、形容词、量词和拟声词五类,不能标识词性,是跨词类的词缀,在词类的分布上表现出多样性。

(三)不具有类化义

多数词缀具有类义功能,能表现一定的范畴义。如“化”缀动词都表示转变成某种性质或状态;“然”缀形容词表示“……的样子”,都是对事物状态和情态的描摹;前缀“老”用在数词前表示人的排行,用于姓氏前指称其人;后缀“子”用在形容词词根语素后构成的名词都指人。

通过对永和方言中“圪”缀词的分析,可以看出“圪”缀词的基本词义主要由词根语素承担,词缀“圪”有时可以起到改变词义或减少词根义项的作用,没有明确的附加意义。但一些学者认为“圪”缀词具有“小”的附加意义,即词缀“圪”具有“指小”的语义特征。王临惠(2001)曾指出“‘圪’的附加意义概括一点说,就是‘小’”,他认为“圪头名词通常用以称述较为细小的东西;圪头动词通常表示动作行为的幅度小或持续的时间短暂;圪头形容词一般表示轻微的程度或状态;圪头量词是一种表示小的、模糊性的计量单位;圪头拟声词通常都是对较为细小的声音的摹拟” ③。沈明(2003)、白云(2005)、邢向东(2020)都持这一观点。但永和方言中“圪”缀词的“指小”意义不具有普遍性,只有一部分“圪”缀词指小,有以下两种情况:

1.词根本身就指体积较小的东西,幅度小、时间短的动作或小的计量单位,如“圪虫”“圪抿”“圪点”等,由于词义由词根语素承担,这些词也就具有了“小”的语义特征。因此这些“圪”缀词的小称义不是由词缀“圪”决定的,而是由词根决定的。

2.一些可以受动量补语或时量补语修饰的动词,如“圪挪”“圪歇”“圪低”“圪挤”等,词根本身并不具有“小”的语义特征,但这些词总是在结构“稍微+V+一下/一点/一会”中使用,表示动作行为的幅度小或时间短暂。这些动词在这个使用频率很高的固定用法中具有“指小”的意义,不是由词缀“圪”决定的,脱离这个结构使用时不具有“指小”的意义,如“你往前圪挪=你往前挪”只说明“挪”的动作,不能说明其幅度小。

其他的“圪”缀词并没有明显的“指小”意义。如“圪蛋”既可以指体积小的“脸圪蛋”,也可以指体积大的“山圪蛋”;使用“圪搅”时,既可以说“轻轻地圪搅一下”,也可以说“用劲圪搅起”;形容词“圪搐”可以受程度副词“很”修饰;“圪都”可以形容数量较多但无法明确计数的东西;拟声词“圪咚”形容东西落到地面的声音较大。

所以词缀“圪”的“指小”不具有普遍性,“词缀‘圪’的附加意义是‘小’”这一说法并不准确。总体上来讲,词缀“圪”没有明确的附加意义,但具体来看,形容词和拟声词中词缀“圪”具有类化作用,“圪”缀形容词都表示“……的样子”,具有一定的贬义色彩,“圪”缀拟声词摹拟的都是较为尖厉的声音,而词缀“圪”构成的名词、动词和量词则没有明确的类化义。

与普通话典型词缀相比,词缀“圪”与词根语素的依附性不强,大部分“圪”缀词去掉词缀可以独立使用,甚至词性和意义都不发生变化;词缀“圪”可以构成名词、动词、形容词等,不能标识词性,是跨词类的词缀;“圪”缀形容词和拟声词有类化义,其余词不具有类化义。

四、结语

“圪”是永和方言中的一个重要词缀,永和方言“圪”缀词在词性、结构和作用等方面与晋语其他方言保持一致,而语法功能和语义特征等方面又有独特之处,说明词缀“圪”对外具有一致性,内部又蕴含着复杂性。方言词缀是汉语词缀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普通话典型词缀相比,词缀“圪”在依附性、标识词性、类化作用等方面也具有独特之处,体现出汉语词缀的丰富性和多样性。永和方言中的其他特殊词缀如“日”“货”等也需要进一步研究,以勾勒出永和方言词缀的整体面貌,丰富汉语词缀的研究。

注释:

①“圪”缀词词根语素本字不可考的在其下加着重号标示。

②一些研究认为“子”可以用作量词后缀,但“子”缀量词都借自名词,如“袋子”“对子”等,因此不把“子”视作量词后缀。“打”(打扮、打扫)和“可”(可爱、可怜)在一些研究中被视作动词前缀和形容词前缀,但目前学界看法不一,不视作典型词缀。

③王临惠:《山西方言“圪”头词的结构类型》,《中国语文》2001年第1期,第80页。

参考文献:

[1]白云.晋语“圪”字研究[J].语文研究,2005,(01):

57-59.

[2]刘育林,刘肖杉.现代晋语“圪”字新探[J].语文研究,2012,(04):63-65.

[3]马启红.太谷方言“圪”字研究[J].语文研究,2008,

(04):59-63.

[4]沈明.山西方言的小称[J].方言,2003,(04):335-351.

[5]王临惠.山西方言“圪”头词的结构类型[J].中国语文,2001,(01):80-82.

[6]王临惠.山西方言的“圪”字研究[J].语文研究,

2002,(03):59-62.

[7]邢向东.晋语圪头词流变论[J].内蒙古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7,(02):78-85.

[8]邢向东.神木方言研究[M].北京:中华书局,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