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辱与共
2024-11-15郁喆隽
读者 2024年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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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整个希腊伯罗奔尼撒半岛沉浸在爱琴海的夏日艳阳下。两千多年前,在圣地奥林匹亚举行的泛希腊赛会上,参加武装赛跑的运动员要穿戴整套盔甲,一手持盾,一手握剑,在毫无遮挡的竞技场上跑二十四个来回。当时的竞技场是矩形的,长一百九十二米,一个来回就将近四百米,这也成为现代体育场跑道长度的来源。不难想象,在如此干燥酷热的环境中进行如此高强度的运动有很高的风险。和今天不同的是,获胜者能够获得的唯一官方奖励,仅仅是一顶由橄榄枝编成的花冠。
古希腊奥运会最初是祭祀宙斯的宗教节日的一部分。人们认为,获胜者一定是获得了宙斯的垂青,所以在赛会的第五天还要举行仪式来感谢神明。两千年过去了,在通往竞技场入口的道路上,残留了一排石头底座。按照考古学家的研究,这些底座上原本都矗立着塑像——冠军们可以定制一座自己的铜像,永久放置在奥林匹亚圣地中。这类似于今天体育运动的“名人堂”。
古代奥运会冠军一开始获得的物质奖励并不多,主要是荣誉。城邦会专门出资请诗人为冠军撰写诗歌,来记录并歌颂他们获得冠军的过程,这就是“胜利颂歌”。古希腊著名诗人品达罗斯就经常受雇撰写这些颂歌,有一些作品流传至今。颂歌中一般包含冠军的名字和家乡,以及冠军父亲的名字,颇有点光宗耀祖的意味。
在距离“名人堂”不远处,原本还有一个“耻辱堂”——人们会为奥运会中的作弊者立一座雕塑(另一说是买一座宙斯神像),在底座上刻上他的名字、他父亲的名字和城邦的名字。日后的参赛选手在进入竞技场的路上,可以看见一边是被永世歌颂的冠军,另一边则是遭到唾弃的作弊者。荣誉值得追求,但过度追求荣誉则会导致耻辱。荣辱与共,荣誉才更显荣耀,这大概就是知耻而后勇吧。
(望 舒摘自《书城》2024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