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楼里复刻的“贵妇面霜”你敢用吗？
2024-10-24刘亚章洁王凤虹
面霜是小样加高仿原料兑的，瓶子是废品回收站捡的，灌装是用喝过的矿泉水瓶测量，再用针筒注射的……很难想象，居民楼里手动“复刻”的“贵妇面霜”，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二手或者专柜撤柜清仓”的海蓝之谜、赫莲娜和雅诗兰黛，因其价格低廉还吸引了不少顾客购买。这种可怕的护肤品制作过程，任凭谁用了都有“烂脸”的风险。
在居民楼里复刻“贵妇面霜”
时间回到2022年11月，浙江省温州市公安局鹿城区分局接到群众匿名举报，称辖区某居民区一带有人生产、销售假冒伪劣的大牌化妆品。该局民警联合鹿城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工作人员开展执法，现场查获大量疑似假冒国际知名品牌护肤品，其中海蓝之谜、赫莲娜、雅诗兰黛等各类空瓶7000余件，大牌护肤品小样更是不计其数，正在进行护肤品灌装工作的陈应利被当场抓获。
归案后，陈应利供述其早年在护肤品行业工作，曾在某线上平台开设店铺销售各类护肤品、化妆品，后因经营不善停业。2018年前后，陈应利在某线上二手交易平台浏览中发现，有人发布“大牌空瓶”“小样”“护肤品分装”等字样的商品信息，凭着多年从业经验，陈应利嗅到了“商机”。
“我知道小样价格是很便宜的，但护肤品正装价格是很贵的。如果我以很低的价格购进大量小样，然后把小样灌装到买过来的空瓶里面，还可以添加点高仿原料，赚这中间差价还是有利可图的，于是我就这么操作起来了。”据陈应利供述，他在平台购入了一批热门大牌护肤品空瓶和小样，利用针筒注射器、测量杯等工具，对空瓶简单冲洗后便开始灌装。而后，一瓶瓶打着“二手”“专柜撤柜清仓”标签的大牌护肤品，通过陈应利的二手交易平台账号、微信号等途径，以极具诱惑力的低价迅速吸引了一大批消费群体。
“陈应利对外宣称产品是二手的，很多是专柜清仓货，售价在100元到800元，而相关品牌的正品护肤品对外售价大多在千元以上。”办案检察官介绍，涉案假冒护肤品采用的制作手法，消费者一般很难通过瓶子外观、气味、肤感进行甄别，因此很容易陷入犯罪分子编织的“二手清仓”谎言陷阱。
废品回收站里捡回的空瓶
第一批空瓶灌装试水成功后，陈应利开始在某二手交易平台大量购入空瓶和小样，其中向北京等处上家购入的各类大牌空瓶交易额累计达110万余元。
据一名上家孔昊表示，自2020年开始，陈应利通过某二手交易平台联系到他，收购市面上热门的大牌护肤品空瓶。由于需求量大，在两年多时间里，孔昊联系了多个废品回收站、小区保洁员收购空瓶，再转卖给陈应利。
“市面上什么护肤品火，我就做什么。”陈应利说，对于收购过来的空瓶，除了扔掉一些发霉等品相不好的，其他瓶子他会简单冲洗清洁后再进行灌装。
为降低成本、提高效率，陈应利还在线联系某商家，声称其想要开发新品牌护肤品，要求商家按照寄送的样品生产类似气味、肤感的仿制原料。
该商家透露：“他（陈应利）说想做一个护肤品的品牌以及手工护肤样品进行售卖，因为处在初步阶段，想先复刻下市场上热门畅销的护肤品单品进行分装售卖，看看顾客反应。”
随着一袋袋仿制原料到货，大量假冒大牌护肤品通过某二手交易平台、微信等销往全国各地，美妆生意越做越大，陈应利便雇用肖腾奇负责灌装工作。为躲避监管，陈应利还每隔一段时间就更换住处，通过小区居民楼进行加工制作。
引导取证补充侦查夯实证据链
2023年9月，该案移送至鹿城区检察院审查起诉。受理后，鹿城区检察院办案组积极引导公安机关对上下游相关人员全面取证，收集客观证据，通过对陈应利在网上销售的订单信息、聊天记录、转账记录等溯源追踪，进一步明确涉案金额。
由于该案涉及的假冒化妆品注册商标较多，办案组引导公安机关从扣押的涉案化妆品中梳理固定相应的商标标识图片，同时自行补充侦查调取涉案化妆品商标的注册资料。经比对确认，涉案的15种品牌化妆品使用的商标均系假冒注册商标。
经查，从2020年10月至2022年11月，陈应利在未经注册商标所有人许可的情况下，从网上购进化妆品小样、仿版的原材料、化妆品旧空瓶，在鹿城区多处小区居民楼采用将小样或小样加仿制的原材料灌入收购的化妆品旧空瓶内，以二手或专柜撤柜清仓的名义销售假冒大牌化妆品，销售金额244万余元。2022年4月至11月，肖腾奇受雇参与帮助陈应利进行假冒注册商标的化妆品分装，参与期间涉案销售金额为30万余元。
“这些假冒化妆品的化工原料真假参半，灌装过程未经消毒灭菌，没有任何质量保障，有的化学成分超标，使用后极有可能导致过敏、‘烂脸’，甚至对健康造成威胁。”办案检察官说，随着消费观念的改变和环保理念的普及，在二手交易平台，以低廉价格购买高端化妆品成为部分群体的一种消费选择。然而，这也成为一些不法分子眼中牟取暴利的“致富经”。
在此案中，陈应利生产、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非法牟利的行为，不仅侵犯了知识产权权利人和消费者的合法权益，也扰乱了市场秩序。
经鹿城区检察院提起公诉，2024年4月10日，法院一审以假冒注册商标罪判处陈应利有期徒刑四年，并处罚金125万元；以假冒注册商标罪判处肖腾奇有期徒刑八个月，并处罚金1.5万元。目前判决已生效。
检察官表示，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是检察机关践行司法为民、推进“检护民生”专项行动的重要内容。为进一步维护消费者合法权益，增强消费者依法维权意识，营造和谐、诚信的消费环境，检察机关立足“四大检察”职能，通过联合实地走访、开展法律监督、现场普法宣传等系列活动，强化与行政执法部门的协作联动，畅通消费者的维权诉求通道，增强消费者和商户的法律意识和维权意识，用法治“力度”提升民生“温度”。
检察官还提醒广大经营者要守法合规经营，尊重和保护知识产权，切莫为眼前的利益而以身试法，害人害己。消费者通过网络渠道购买化妆品，应选择正规平台及官方认证的旗舰店，仔细辨别商品真伪，切勿轻信“低价”等消费陷阱而上当受骗。如遇售假，要保留相关凭证并及时报案，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共同营造尊重和保护知识产权的良好社会氛围。（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