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或积水中的一瞬
2024-10-19非非
山东文学 2024年10期
1
大雨三日后，一只猫
蹑手蹑脚地试探并迈过
路边的积水。那么在公园
一角欲燃的粉色玫瑰旁
倏然而过的是它幽灵般的身影
还是我们在长椅上
转过头，偶然的一瞥？
我坚信我们目击猫的一瞬
它的体内存在电流——
2
是昨夜所读的多丽丝·莱辛
还是夏目漱石？击中了我
是那些隐匿在纸上的猫、石头的猫
人群中的猫
拥有了新的形体
3QaS6LVXfDwrmM2VOELp78hRw40FLuvvUrEAAMlAc6s=于积水中的轻轻一跃，击中了我
但令我们在语言的下午
恍惚的，是一场关于猫的幻觉
还是我们在积水中折射的倒影？
3
事实上，猫只存在于上一秒
它比雨后的烟雾
更快地在
行道树的视野中消失了
而我也跟着它迈过脚下的积水
看粉红玫瑰、淡雅月季
从我的身后一排排撤退
——我想起我们
只是水中三维的草履虫
或另一种一米七高的生物
4
但后来我想起
我也曾豢养过猫
黑色的，嵌着两颗绿宝石眼睛
我将它取名为“爱爱”
但它在某一天街道的出游后
便永久消失了
徒留在空中，一个人
难以捕捉的气味
在沙发上，或浅或深的几个爪印
5
——是的，到这里
这只猫在我的诗里显形
据说无家可归的小猫
多以废水为饮，以落叶为食
但现在它在公园另一角探出头来
摇着尾巴，略显孤傲地踱步
四月的樱花飘零，大有微苦之味
我确信人世的积水迈过
曾不止一次地照亮了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