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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宗璞游燕园

2024-10-18李燕

阅读(高年级) 2024年8期
关键词:荷池未名湖燕园

宗璞,当代著名作家,她的小说清新明丽,散文优美隽永。新时期以来,宗璞先后发表《鲁鲁》《三生石》《四季流光》等小说,而散文、随笔、童话的数量则几倍于小说。1985年, 宗璞开始着手“野葫芦引”系列小说第一卷的创作, 至2017年最终完成《南渡记》《东藏记》《西征记》《北归记》四部长篇小说,小说深情书写了特殊时代背景下几代知识分子的心路历程和命运选择。其中《东藏记》荣获第六届茅盾文学奖。

作为著名哲学家冯友兰之女,宗璞未满周岁就跟随家人搬进清华园,此后一直陪伴父亲身边,先后居住在清华、西南联大和北大校园中。从大学校园里的花草树木到与父亲生活的点点滴滴, 宗璞都以细腻、动人的文字娓娓道出,尤其是她的《紫藤萝瀑布》《燕园树寻》《燕园碑寻》等系列散文更是清新雅致、优雅温婉,显示出独特的文人风格和美学意蕴。

宗璞爱花,爱写花,她用清丽、隽永的文字留下了北大校园的紫藤萝瀑布、微雨丁香、玉簪花等一幕幕生机勃勃、昂扬向上的流光花语。而在《送春》《我爱燕园》等文中,她写得最多的却是燕园的二月兰。她热情地赞美道:“说起燕园的野花,声势最为浩大的,要数二月兰了。它们本是很单薄的、脆弱的茎,几片叶子,顶上开着小朵小朵简单的花。可是开成一大片,就形成春光中重要的色调。”她满眼宠溺地看着它们,“那是野生的花,浅紫掺着乳白,仿佛有一层亮光从花中漾出,随着轻拂的微风起伏跳动,充满了新鲜,充满了活力,充满了生机。简直让人不忍走开。”

到了夏天,北大西门内有一片荷池。“荷池不大,但夏来清香四溢,那沁人肺腑的气息,到冬天似乎还可感觉。”秋天的北大也有各种花,宗璞最爱的该是生命力极强的玉簪。在《报秋》一文中,她曾这样写道:“一朵花苞钻出来,一个柄上的好几朵都跟上。花苞很有精神,越长越长,成为玉簪花模样。开放都在晚间,一朵持续一昼夜。六片清雅修长的花瓣围着花蕊,当中的一株顶着一点嫩黄,颤颤地望着自己雪白的小窝。”

除了花,宗璞还细细描绘过那些种植在燕园里的松树、槐树、大栾树等树木。最普通的,是“未名湖畔和几个荷塘边遍植杨柳”,与作者朝夕相见;相比之下,俄文楼前的那株元宝枫就颇不寻常了,“燕园中枫树很多,数这一株最大,两人才可以合抱”,它和北面小山下的几树黄栌点缀了北大的秋天,“一年一度焕彩蒸霞,使这一带的秋意如醇酒,如一曲辉煌的钢琴协奏曲”。不过,最让宗璞难以忘怀的是,“临湖轩下小湖旁,七棵巨人似的大树站成一排,挡住了一面山”,这七棵高大的银杏树远望过去如同一道金黄的大屏风,曾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宗璞的笔下。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北大的灵气似乎集聚于未名湖了。未名湖堤岸多用大块石头依其自然形态堆砌而成,“石的姿态融进水的边缘,水也增加了意味。西端湖水中有一小块不足以成为岛的土地,用大石与岸相连”。湖心岛旁的白石舫两头微微翘起,有一点弧度,显得既圆润又利落。“映在天空的塔身自不必说,投在水中的塔影,轮廓弯曲了,摇曳着,而线条还是那么美!” 湖西侧小山上有钟亭,大钟身上铸了十八条龙,刻画着八卦图,几条长短不同的横线做出的排列组合是一个穿越历史的谜题。未名湖的湖光、塔影、檐角一起勾画出燕园的线条,浸润着一代代北大学子的温暖记忆。

除了未名湖,图书馆也彰显着北京大学的典雅气派和学术气息的庄严深厚。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层建筑,馆门上高悬“北京大学图书馆”七个挺秀的大字。“四层楼顶周围镶嵌的绿琉璃瓦在朝阳的光辉里闪闪发亮,正门外有两大片草地,如同两潭清浅的池水。凸出的门廊阶下两长排美人蕉正在开放,美人蕉后是木槿树,雪青、洁白的花朵缀在枝头。”北大图书馆向来以藏书丰厚闻名,馆内有两千多座位,终日座无虚席,每天清晨总有许多学子在门前排队等候。

北大的西门原是燕京大学的正门,如今是很多学子游客寻梦北大、拍照留念的最佳地点。事实上,在北大校园里,像华表、石狮子、一块半块云阶之类的,这些经历过战火和各种磨难留存下来的石头,都默默见证着北大乃至北京城悠久而沧桑的历史。

在这些古物里,宗璞重点提及了几座石碑。其中有一块乾隆御碑:“底座和碑边都雕满飞龙,以保护御笔。碑身是横放的长方形,两面有诗,写明种松戏题,丁未仲春中游御笔,并有天子之宝的御印。”相比之下,在北阁以北小山顶的荒草丛中的石碑就不太引人注目,“碑身上刻有明末清初画家蓝瑛的梅花,碑额上有乾隆题字……有几枝花朵还很清晰,蕊心历历可见”。

与古碑相比,未名湖荷池旁草地上新立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更有意义。“碑的正面是碑文,背面刻有全体为抵抗日本侵略,为保卫祖国而从军的学生名字。碑文系冯友兰先生撰写,闻一多先生篆额,罗庸先生书丹,真乃兼数家之美。”碑文内容记述了西南联大建立始末,并提出值得纪念的四个理由、四种精神,这也许就是西南联大名垂千古、难以复制的原因所在吧。

在原燕京图书馆南面小坡旁还有两座方形柱碑,是为纪念在“三一八”事件中遇难的四位青年而立的。两座碑都“高约两米,顶端是尖的,使人想起‘刺破青天锷未残’的诗句”。北面的一座纪念三位北京大学学生,他们的名字是:张仲超、黄克仁、李家珍;南面一座纪念燕京大学二年级女学生魏士毅,“碑文和铭文都简练而有感染力”。这些都见证了北大自建校以来无数师生是如何为救国救民前赴后继、上下求索的,而“北大”也与爱国、自由、民主和兼容并包的精神深深联系在了一起。

从写景的角度来看,宗璞在散文中还提及了北大校园里的几块太湖石。《燕园石寻》描写了她在从西校门到未名湖再到办公楼、镜春园、朗润园等地的寻石过程,展现了作者对生活的一些感悟。其一便是办公楼南两条路会合处的一尊太湖石,“不及一人高,宽宽的,是个矮胖子。石上许多纹路孔窍,让人联想到老人多皱纹和黑斑的脸”,透露着一种自然的韵致。镜春园的曲径处则有两块紧紧相挨的大石,如同一对伴侣,被两侧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映着。“再往里走,荷池在望,隔着卷舒开合任天真的碧叶红菡萏,赫然有一尊巨石,顶端有洞。……线条挺秀,洞孔诡秘,层峦叠嶂,都聚石上。” 这尊太湖石也许是北大校园中最辉煌的一座了。

宗璞在燕园居住近四十年,度过了人生的悲欢离合,她对燕园的熟悉和热爱如同对自己的家一样。她不止一次深情地表白“我爱燕园”,在她平静、温婉而隐蕴挚情的叙述中,燕园的花、树、山、水、石、路、桥,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常在从燕园离去的人的梦中”,使燕园成为万千学子心中所向往的圣地和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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