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集邮看文化与游戏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诗人余光中通过邮票寄托对母亲的思念。集邮活动至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它不仅有文化价值，还有娱乐价值，另外还具有独特的哲学研究价值。

从集邮的发展可以窥见文化和游戏的关系。正如荷兰语言学家、历史学家赫伊津哈在《游戏的人》一书讲到的：“初始阶段的文明是游戏的文明。文明不像婴儿出自母体，它在文明之中诞生。”在这本书中，赫伊津哈还提出了游戏的几个要素。而集邮恰好完全满足：人们参与集邮是自发的，邮票作为收藏品具有超出现实的价值（比如纪念），稀缺、限量的邮票给集邮附上了竞争性，参展竞买可以给集邮爱好者带来快乐。

赫伊津哈认为，游戏到文化的演变有三步：

第一步，游戏开始为人类创造意义。游戏是超出现实生活的存在，因此游戏的发展体现了想象力的发展，说明人们开始赋予不存在的事物以意义。说回集邮，它赋予了邮票新的意义。邮票不再只是邮资标识，还是集邮游戏的积分，完整收集一套限量邮票就如同取得了一场游戏的胜利。同时，邮票收集也体现了收集者的感情与态度。在这个过程中，邮票演变成文化的载体。

第二步，游戏开始帮助催生更深层的社交关系（非亲情／非利益），这就给文化发展提供了动力。在赋予邮票抽象的定义和价值之后，收集者的胜负由规则决定，比如收集到一整套限量邮票的玩家被认为是最终赢家。

第三步，游戏给文化的传播带来动力。人类通过参与游戏将文化精神内化，从而加快文化演变的进程。游戏成了具有独特符号系统、社交媒介、特定范畴的精神文化现象。

随着更多人加入游戏，添加更多规则，赋予其更多意义，游戏就逐渐成为一种特殊的文化。反过来说，文化也可以说是一场复杂的、巨大的、超越时空的人类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