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有翅膀才能飞行吗

提到飞行，我们第一时间会想到鸟和昆虫，那些长着翅膀的美丽动物装点了天空，成为充满诗意的风景。除此之外，在我们的日常视线以外，还有一些奇异的动物，它们虽然没有翅膀，但同样获得了飞行的能力。

对人类而言，飞行是一个浪漫的梦想，象征着自由。可是对动物来说，生存才是第一目的。这些没有翅膀的动物会进化出飞行的能力，是迫于生存的压力。

在广袤的地球上，地形、气候差异极大，既有炎热荒芜的沙漠，也有潮湿繁茂的雨林，不同的环境造就了动物不同的习性。北方辽阔的高山里，生活在云杉林中的小型哺乳动物，为了躲避危险，无师自通地掌握了滑翔技能；在每一寸空间都被植物因争夺阳光而填补的热带雨林里，地面几乎无法行走，因此生活于其中的爬行动物只能居住在高高的树冠之上，为了在树木之间游走捕食，它们进化出了飞行能力，能够从一个树冠降落到另一个树冠；干燥的澳洲草原上，有一种爬行动物因求偶而进化出飞行能力，原来飞行还与延续生命息息相关；生活在森林里的节肢动物，依靠飞行进行迁徙，用尽所有勇气踏上未知的征途，为自己求得生存的机会；在蔚蓝的海洋里，有些鱼类能够从水面高高跃起，在空中滑翔数十米远，这令人惊叹的场面不是为了炫技，而是为了躲避天敌的追捕。

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些神奇的动物是如何实现飞行的吧。

可以滑翔的翼膜——飞鼠、飞行狐猴

提到会飞的哺乳动物，大家最先想到的都是蝙蝠。蝙蝠靠着进化出的翼膜，成为哺乳动物中唯一能够真正飞翔的动物。拥有柔软绒毛、骨骼厚重、身体呈圆柱形的哺乳动物似乎天生和飞行无缘，但在滑翔这个领域，一些小型哺乳动物能力出众。

从热带到寒带的森林里，都能见到一种会飞的松鼠——飞鼠。飞鼠虽然没有翅膀，却自带滑翔翼，身上长着一层毛茸茸的翼膜，包裹着从脖子到前爪，再到后爪的身体。只要它张开四肢，伸展身体，就能变身为滑翔机，轻松穿越树木滑翔俯冲。飞鼠的翼膜十分轻薄，却又充满韧性，上面布满了神经，让飞鼠能够精准控制翼膜上的每一块肌肉。展开的翼膜能够提供强大的升力，托起飞鼠自身体重6倍的重量。在飞行的同时，飞鼠还能携带大量松果。飞鼠飞行的秘诀，来自长在翼膜前爪部位的一对翼尖。这对向外突出的软骨棒，不仅能够制造空气旋涡产生升力，还能让飞鼠灵活控制翼膜的折叠和伸展，用来改变飞行的方向和速度，以躲避障碍物和天敌。

飞行狐猴不是狐猴，而是猫猴，它们生活在东南亚的丛林中，平时栖息在树上，晚上出来活动、觅食。飞行狐猴飞行的方式与飞鼠相似，都是利用前腿与后腿之间皮肤形成的翼膜进行滑翔。当翼膜扩张开来后，整个身体如同一把降落伞，能够稳稳驾驭上升的气流，一次可以滑翔100多米。

但是，这种飞行与飞翔有着本质的区别。它们只能从高处往低处滑翔，而鸟类和蝴蝶、蜻蜓不仅能够从高处飞到低处，还能够从低处飞向高处。相比哺乳动物，在滑翔这个领域，身体结构更为简单的爬行动物拥有更多飞行员。

压扁身体模拟翅膀——天堂金花蛇

东南亚的热带雨林里，生活着一种奇异的飞蛇，名叫天堂金花蛇。

天堂金花蛇平常栖息在树上，通过伪装色与树干融为一体。当发现猎物时，它会闪电般地扑过去，在树与树之间敏捷地穿梭飞行。天堂金花蛇的食物主要是蜥蜴和壁虎，有时也会捕食小鸟和蝙蝠。天堂金花蛇起飞的时候，会先把自己挂在树上摇摆，然后猛地将自己抛射出去；下落的时候，身体以波浪状前行，如同在空中游泳一般。天堂金花蛇在飞行中能够灵敏地躲避障碍物，降落时水平前进的距离是垂直下落距离的4倍，堪称滑翔小能手。天堂金花蛇能够实现飞行，主要在于它的肋骨。在起跳的时候，它会用力扩张肋骨，让身体尽量变宽。这时，扁平的身体形成一个“机翼”，托起身体，让它不至于直线下坠。不仅如此，天堂金花蛇还熟知空气动力学，在空中它会“S”形游动，这时空气通过身体之间的缝隙，会产生更多升力，让它的飞行游刃有余。天堂金花蛇滑翔的样子，从远处看，像是一条飘动的丝带。它利用头和尾巴的轻微摆动来控制方向，最高时速可达32.2千米。

撑开肋骨，制造复合翅膀——斑飞蜥

在马来西亚的丛林里，生活着一种能够飞行的蜥蜴，名叫斑飞蜥。

斑飞蜥和前面三种动物不一样，它拥有一对显眼的炫彩“翅膀”，独立于四肢之外，远看像蝴蝶的翅膀。这对“翅膀”，其实是它的翼状皮膜，依附在5根外延的肋骨上，橘红色或黄绿色，上面散布着黑色斑点。当斑飞蜥展开“翅膀”时，两只“翅膀”会合成一个半圆形，如同一把打开的彩色折扇。借助前肢的牵扯和尾巴的摆动，这把“折扇”时而打开，时而收小，精准调节方向和速度，让斑飞蜥在树林之间灵活飞行。当斑飞蜥在树上爬行时，“翅膀”则会折叠起来，紧贴两侧肋骨，完全不影响行动。飞行时，斑飞蜥从树梢翩然飘落，看起来如同被风吹落的树叶，能够有效躲避天敌。

撑开脖子上的大伞——澳洲伞蜥

掌握飞行技能的蜥蜴大家族里，除了拥有一对炫彩“翅膀”的斑飞蜥，还有撑伞进行滑翔的澳洲伞蜥。

澳洲伞蜥又名斗篷蜥蜴，外观与普通蜥蜴大相径庭。它的脖子周围长着一大圈松散、皱褶的领圈状皮膜，这使得它的头部显得硕大、笨重，整个身体看起来比例失调。澳洲伞蜥生活在树上，身体一般为黑褐色或灰褐色，能够完美隐匿在树皮上。到了求偶季节，澳洲伞蜥就会像撑伞一样撑开脖子上的皱褶，伞面呈现出鲜红色或黄色。小小的头部配上颜色绚丽的“大伞”，不禁让人联想到文艺复兴时期欧洲贵妇人脖子上华丽的蕾丝拉夫领。这把“大伞”越是明艳、硕大，就越能吸引雌性澳洲伞蜥的注意力，和孔雀开屏一样，都是展现自身DNA优越的手段。除了求偶，澳洲伞蜥在被激怒时也会撑开“大伞”，让自己的体形看起来更大，用夸张的形态吓唬敌人，趁着敌人没反应过来，身体直立起来，用两条后腿迅速逃走。因为头重脚轻，它经常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如果情况危急，在树上的它会直接跳下去，利用脖子上的“大伞”进行短距离滑翔，从空中逃离。

利用蹼膜制造降落伞——黑蹼树蛙

爬行动物的飞行员队伍里，还有一只小可爱——飞蛙。

在东南亚的热带雨林里，生活着一种黑蹼树蛙。这种蛙长得乖巧可爱，身体是鲜艳的亮绿色，体长只有8～10厘米。黑蹼树蛙的脚很大，脚趾之间长着又宽又薄的蹼膜，蹼膜张开之后，面积可以达到20平方厘米，如同撑开了降落伞，能够有效减缓下降的速度，帮助其滑翔。黑蹼树蛙几乎从来不下地，一生在树上生活。它拥有蛙类优越的弹跳能力，这使得它能够滑翔15米以上，轻松地在丛林中游走。当它降落的时候，黏性的趾垫会帮它抓牢树干，实现平稳“着陆”。更加神奇的是，它在飞行的同时还会吸气收腹，利用升力在空中调整方向、灵活转弯，躲避障碍物。

用胸鳍滑翔——飞鱼

《古今诗话》中记录了一句诗——“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借助鱼与鸟的意象，歌颂个人努力拼搏的精神，从此鱼、鸟成了相提并论的典故。其实，鱼不仅能跃，也能飞。

大海中生活着一种可以飞行的鱼——飞鱼。飞鱼并不是一种鱼，而是能够滑翔的几十种鱼类的统称。它们拥有流线型的细长身材和超级发达的胸鳍，当胸鳍完全展开时，就像是张开了两对翅膀，神似蜻蜓。当它们想要飞行时，尾鳍会像螺旋桨一样在水中转动，利用强大的推力使其高高跃出水面，然后保持直立的姿势，用尾巴点水，同时展开翅膀一样的胸鳍，借助升力在空中滑翔。飞鱼一次滑翔的距离能达到15米，时速为46～65千米，比电动车还快，连续滑翔可以前进数百米。飞鱼明明是水生动物，却进化出飞行的本领，是迫于生存压力。如果我们在海中航行，能够近距离观察飞鱼，就会发现，每条跃出水面的飞鱼身后，必然跟着一条追赶的大鱼。是墨守成规变成掠食者的盘中餐，还是不破不立地飞出水面求得一线生机？自强不息的飞鱼选择了后者，也缔造了生命的奇迹。

转动身体定向滑翔——滑翔蚁

前面出场的都是脊椎动物，在无脊椎动物里，也有不依靠翅膀实现飞行的节肢动物。

美洲的雨林中生活着一种无翼的滑翔蚁，它既模拟不了翅膀，也没有“降落伞”，滑翔的方式十分硬核，是依靠独特的运动方式产生升力，从而实现滑翔的。滑翔蚁通体黑色，看起来和普通蚂蚁没什么区别，却是节肢动物里专业级别的跳伞运动员。滑翔蚁起飞时，会从树干上直接跳下，转动向外的长腿减少阻力，身体围着长腿转动，以非平衡运动产生的升力停留在空中，然后滑翔到目标地点。滑翔蚁控制方向的办法也很硬核，靠的是屁股和腿部的运动。一旦方向偏离，它就会在空中翻跟斗，通过这种方式调整身体姿势，利用屁股着陆。热带雨林的地面经常有积水，滑翔蚁一旦掉落地面，就会面临死亡。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滑翔蚁在被风、雨水吹落或打落时，会通过肢体运动实现滑翔，为自己赢得生存的机会。

利用电场飞行——蜘蛛

最后出场的，是无翅膀飞行界冠军——蜘蛛。

前面出场的动物，要么是利用身体的特殊器官飞行，要么是利用身体运动原理飞行；而蜘蛛就高明多了，走的是“魔法”途径——气球飞行，靠的不是开发身体，而是依靠大气中的电场。

蜘蛛在进行飞行前，会让身体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当肚子充气到一定程度后，它就会踮起脚尖，屁股朝向空中释放蛛丝；带着负电荷的蛛丝与带负电荷的植物相斥，形成静电上升力，将其托举到空中，就像是放气球一样，顺着举力悠悠飞行。蜘蛛腿上的腿毛能够探测大气电场，响应电场静电力，判断自己何时起飞。蜘蛛的体重很轻，蛛丝更是细到纳米级别，因此它们能够借助空气的黏稠度实现电场悬浮。除了精准利用电场，蜘蛛还是空气动力学专家，在空中能够依靠蛛丝捕捉风力，利用气流飘浮到4000米的高空，从而躲避掠食者。在借力这方面，蜘蛛做到了登峰造极，它的飞行距离完全秒杀前面出场的所有动物。有人在离陆地1600千米的海洋上发现了飞行的蜘蛛，飞行距离堪比鸟类，它们可谓是无翅膀飞行动物中实打实的冠军。

蜘蛛之所以进行气球飞行，就和鸟类迁徙一样，都是为了自身种族的延续而采取的冒险行为。蜘蛛的繁殖能力很强，体形大的蜘蛛可以一次产卵上千枚，如果小蜘蛛不进行迁徙，就会严重挤压生存资源。雌性蜘蛛在产卵时，会把卵囊挂在洞口，小蜘蛛出生后，就会通过飞行进行长距离迁徙，为自己寻找栖息地，避免近亲繁殖和资源争夺。每年的5月或8月，澳大利亚南部的蜘蛛都会迁徙，大量蜘蛛通过气球飞行集体搬家，数量高达数百万只，造成白色蜘蛛雨的奇观。

这些神奇动物对空气动力学的利用，也给人类带来了诸多启发。研究没有翅膀的生物如何在空中停留，对航空航天领域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