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社联动”框架下老年人社区照顾困境及行动策略研究
2024-10-10李慧艳
摘要:在化解养老服务供需失衡、破解老龄化高龄化难题的过程中,“五社联动”应时代而生。该模式通过社区、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社区志愿者和社会慈善资源的联动来优化养老服务路径,以汇聚多主体力量推进社区养老模式的创新发展。在现阶段,可在政府主导、社区搭台、主体优化、资源整合的格局中联中有动,触发“五社联动”框架下的养老服务复合效应。
关键词:老龄化;五社联动;社区照顾;行动策略
中图分类号:C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3605(2024)05-0068-09
一、问题的提出
自古以来,“养儿防老”及“叶落归根”的思想影响着养老事业的总体布局,形成了中国特有的养老方式,即以家庭养老为主。随着“4-2-1”家庭结构的普遍增加,“大家庭”逐渐演变成了“小家庭”,家庭养老模式受到了冲击,于是机构养老模式便涌现出来,养老事业布局呈现出家庭养老和机构养老共存共融的态势。在大规模“银发浪潮”的冲击下,传统养老模式在提高养老服务质量上略显疲乏无力,于是吸纳家庭养老与机构养老二者优势的社区养老模式进入大众视野,成为了目前我国养老领域的主要模式。但在具体实践过程中,面对庞大的老年人口群体,社区养老问题也随之暴露,如资金来源渠道匮乏、养老参与主体单一、服务供给能力有限等。为回应解决这一问题,各地逐渐将基层治理中的“五社联动”模式植入社区养老,通过对主体要素和资源要素的吸纳,形成了社区、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社区志愿者及社会慈善资源之间联中有动的社区养老新局面。文章以T市A社区为实证样本,随机选取了355位60岁以上的老人作为问卷调查对象,选取9位老年人、2位社会工作者、2位社区工作者、2位社会组织负责人、2位志愿者作为访谈对象。在文献回顾的基础上以“五社联动”为研究框架,结合问卷调查、深度访谈和案例分析结论收集老年人的共性需求。同时以深度访谈和案例分析方式剖析社区服务供给主体的服务情况和联动效果,归纳老年人社区照顾中的服务供给困境,三种研究方法综合使用,旨在厘清老年人社区照顾中的可行性实践策略。
二、文献回顾
(一)概念缘起:关于老年人社区照顾及“五社联动”的概念研究
社区照顾理念可追溯至20世纪50年代的英国,受到“反院舍化运动”的冲击,英国开始了对“院舍照顾”的深度反思,社区照顾理念随之产生。20世纪70年代后,香港逐渐引入社区照顾并将之用于为老服务设计。20世纪80年代后,社区照顾理念进入内地,相关研究陆续涌现。《社区照顾白皮书》中认为,社区照顾是指以适度的干预让老年人获取最大自主性,在掌控自己生活的同时,能给家庭照顾者提供喘息服务 [1]。王复敏(2023)认为社区照顾是指吸纳社区内外各种力量,与正式照顾组织和非正式照顾组织密切合作提供持续性的服务[2]。综上所述,老年人社区照顾是指让老年人在熟悉的社区环境中接受照顾的一种养老方式,即“属地养老”。“五社联动”是基于“三社联动”基础上的力量吸纳与模式创新,为突破“三社联动”的局限,“五社联动”应时代而生。本文所指的“五社”是2021年《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强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意见》中确定的社区、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社区志愿者、社会慈善资源[3]。
(二)行动逻辑:关于“五社联动”模式融入老年人社区照顾的研究
“五社联动”模式嵌入老年人社区照顾是回应积极老龄化趋势的有效途径,与当下的发展趋势十分符合。从治理领域到养老领域,“五社联动”中多主体参与可协助解决复杂的养老问题。现阶段的联动机制也日趋完善,如政府实现政策信息传递,社区承上启下进行各主体协调,社会资源作为有效补充提升为老服务的效率,社会工作者与政府、社区、社会组织、志愿者等建立互动连接,各主体互联互通共助养老服务优化[4]。对“五社”主体的广度上学界也有多种取向,对政府、社区、社会工作者、志愿者等都有纳入。李宗华等(2009)认为老年人社区照顾要强化政府的主导作用和社区的主体作用,并强调专业社会工作者的重要性[5]。姜腊、李运华(2021)认为,在老年人社区照顾中,政府起到扶持和监督作用 [6]。简言之,老龄化是整个社会的问题,将“五社联动”模式植入老年人社区照顾服务中,是目前可行且有效的行动策略。
三、T市A社区的老年人需求特征分析
在老年人共性需求的收集上,文章选取了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相结合的方法。共发放问卷355份,收回问卷350份,回收率为99%,数据分析结论如下:
(一)照顾模式选择
从照顾模式选择数据来看,有21.72%的老人选择传统家庭养老,63.14%的老人选择社区居家养老,15.14%的老人选择机构养老。在访谈中得知老人们感觉机构养老费用贵,且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长久生活,特别是换个环境更容易导致心理焦虑和紧张不安。部分老人说子女本就少且各有所忙,现阶段靠子女养老根本无法实现,如果在社区能够接受照顾服务是个好事,非常愿意在社区实现互助养老。数据显示老人们对社区居家养老的接受度高达二分之一以上,这充分说明大多数老人愿意突破家庭养老的局限。
(二)老年人居住情况
从居住情况可以看出,被调查的老人中一个人住的占2.57%,除了3位由护工照顾外,其余6位都自我照顾,外出采买物资也没问题,能实现基本生活自理。和老伴一起住的占比高达58%,生活上多数都是与老伴相互照顾,有子女的偶尔也会来看望。与子女同住的占比39.43%,子女白天上班忙,陪伴老人的时间有限,部分身体硬朗的老人还可为子孙洗衣做饭、做家务。这可透视出现阶段的家庭养老功能薄弱,亲属照顾能力弱化。老人们未来几年的养老需求比较旺盛,且自助养老和互助养老趋势明显。
(三)基本生存需要
从生存需要数据(频数)来看,老年人对助餐助洁的需要占比高达到85.14%,需要陪伴的占比57.43%,物资采买需求占比45.43%,日间托管需求占比17.43%。这说明老年人对一日三餐和家庭卫生方面的需求最多。访谈中还得知,老人们之所以希望得到助餐助洁方面的帮助,主要原因在于老年人本就身体不便,光照顾老伴就筋疲力尽,无更多精力做家务。被调查的350位老年人中,58%是与老伴同住,39.53%与子女同住,习惯了有人陪伴,需要有人说话解闷,这也释放出了老年人精神层面需求逐步提升的信号。
(四)安全健康需要
从卫生站和公共服务办数据来看,社区中大多数老人患有基础病,如高血压、糖尿病等,因此家中需常年备药。有的老人行动不便,有的老人需要照顾老伴,自己出门看病或拿药存在诸多困难。调查数据(频数)显示家庭医生需要占83.14%,就近体检需要占72.86%,社区义诊需要占74.57%,保健知识需要占59.14%,代买药品需要占79.14%。可以看出老年人希望提供上门看病服务,也希望配备家庭医生应对突发情况。对于看病贵的现状,老年人期望在社区层面定期开展义诊活动,适当节约基础检查费用。
(五)情绪纾解需要
数据(频数)显示,需要陪同聊天的老人占62.57%,需要纠纷调解的老人占28.86%,需要心理疏导的老人占51.14%,需要关爱问候的老人占67.71%。结合访谈得知大多数老人退休后社会角色转变困难,从“工作圈”到“生活圈”的跨越容易导致心理严重失衡,易产生“人走茶凉”的感慨。有的老人觉得自己是这个社会“多余的人”,总觉得自己是子女的麻烦,所以经常内心焦虑失落;部分老人告知与年轻人生活习惯差异大,聊天有代沟,经常觉得孤独寂寞,具有从不同渠道获取心理支持和情感慰藉的需要。
(六)社区参与需要
从社区参与需要来看,老人们对活动参与意愿比较高,且一半以上的老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例如书法、绘画、跳舞、乐器、唱歌等。他们一方面希望社区搭建平台一起活动充实业余生活,以兴趣为快乐体验方式相互陪伴;另一方面希望与更多的同龄人一起交流,学习新技能,更好地融入社区,不断增强社会适应能力。在学习参与方面,大多数人都希望学习电子产品的使用方法。老人们希望通过学习接触更多新事物,提升生活技能。还有部分老人希望参与社区协商议事和互助服务,为社区发挥自己的价值和作用。
四、T市A社区老年人社区照顾服务供给困境分析
经过对9位社区老年人、2位社区工作者、2位社会工作者、2位社会组织负责人以及2位社区志愿者深度访谈后得知,“五社联动”框架下老年人社区照顾服务供需失衡,现有条件下各主体的服务供给无法满足老年人的多样化需求。
(一)平台构建:“五社联动”主场域“根柢未深”
社区是“五社联动”的主场域,也是行政系统和居民群众建立联系的真正“界面”。作为主体之一的社区以“两委”为行动方统筹平衡服务资源,为社工和社会组织提供活动场所,利用社区熟人优势吸引志愿者。但囿于社区层面的人力不足、养老硬件设施缺乏、老年人支持网络疲软等,导致“五社联动”可执行的根基不牢,主场域“根柢未深”。社区王爷爷说,我们社区硬件条件跟不上老年人的需求,整个街区仅有一个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且床位非常有限。社区张奶奶说,社区有配餐渠道但无食堂。有社区卫生站和家庭医生,仅可提供简单的医疗卫生服务,但无护理和康复设施。 除了硬件设施外,老年人更关注一些精神方面的需要。如社区同辈群体的支持、休闲娱乐、行政力量的温度等。社区金奶奶认为社区支持力量缺乏,社区中照顾孙子女的“老漂族”多,与本地老人在语言风俗、个人习惯等方面差异性较大,所以同辈群体支持力量比较弱。总体而言,社区平台建构上呈现出前端服务人力、物力和末端供给能力的衔接不畅,居委会的本体角色错位,工作人员缺位、设施缺乏以及空间缺失的服务链条失衡导致社区层面的养老服务能力弱化,在“五社联动”的主体互动中显得底座不牢,场域不稳。
(二)联动共治:“五社联动”主体域“力所不及”
1.合作伙伴:社会工作者从公共服务末端“补位”角色到为老服务全过程“合作伙伴”角色的转位可知,在与社区“两委”建立信任合作关系的基础上,其扮演着专业服务的提供者和社会慈善资源的链接者。但因人员配备不足、专业能力欠佳、实务经验缺乏等多因素冲突,社会工作者在老年人社区照顾体系中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社区工作人员吴女士说,社工站一共有2位社会工作者,今年就做了一个项目。社区方爷爷说,平时很少出去参加社区活动,也不愿意走出去,感觉很孤独。根据访谈结果可以看出,社会工作者在老年人社区照顾中的嵌入度还不深,人员职数配置、职业体系建构以及项目运作能力等还需继续紧随庞大的老龄化体量而优化,在“软服务”上更需承袭“助人自助”理念下的利他主义品质。
2.服务载体:在“五社联动”的互动平台上,社会组织作为为老服务的主要承载方,其在扩充服务来源、丰富服务手段、彰显公益特性上需凸显优势。A社区功能性社会组织较少,服务同质性高,可适用范围较窄,无力对社区为老服务提供后援,针对差异化的养老服务需求还无法完全覆盖。社会组织负责人老姜说,社区孵化了社会组织5个,涉及老年人的仅有2个,而且主要做一些文化宣传类的活动。社会组织负责人老魏说,社区内有2个涉老服务的社会组织,但只是居民自组织发起的松散组织团体,功能不完善,服务能力欠佳。A社区因社会组织孵化数量不足、服务功能单一以及运作资金缺乏等,其在“五社联动”中的服务互动性和内容拓展性上大打折扣,在为老服务的承接能力和品牌塑造上还需继续优化。
3.内生动力:在“三社联动”到“五社联动”演变的过程中,社区志愿者作为新生力量被纳入联动主体,成为活化社区服务的内生动力。A社区志愿者实名注册数297人,累计服务时长239小时,发布活动166次,服务内容主要聚焦于文化宣传、环境维护、生活服务等,现暂无专门针对老年人的志愿服务项目。社区工作人员小姜说,社区志愿者虽多但活跃的少,有时候会根据各个专业情况做一些健康保健方面的讲座;且现在志愿服务队都是临时组建,无制度规范,组织很松散。志愿者作为“五社”中实现社区养老共同利益的后起主体,发展历程不长,组织结构松散,服务阵地缺失,时长认定激励机制不健全,在为老服务方面力度不大。综合分析,各主体地位不对等,社区掌握着内部所有资源,但能够与社工和社会组织分享的有限,如长期工作形成的“人脉”让社区占据优势地位,容易动摇联动共治的结构。各主体驱动力不足,因为受雇于不同的上级组织,因此在执行服务项目中的侧重点略有差异,容易制约联动共治的行为。社区社工、社会组织社工以及专业社工之间的权责关系不明,工作内容有重叠也有空白点,容易影响联动共治的秩序。
(三)服务内引:“五社联动”资源域“疲软疏落”
作为财政的有限补充和“五社联动”行动框架中重要的资源要素,社会慈善资源的引入是养老服务供给模式的升华。A社区很注重与基金会、周边企业、事业单位、医疗机构、高校等共建共驻,将外部的优质资源引入社区,为老年人提供一些实惠的服务。社区吴爷爷说,他对社会慈善资源了解一些,前期社区组织大家捐款,社区工作人员说资金会回馈社区老人,后来得知这部分捐助为社区有台阶的楼门安装了爱心扶手。养老资源的“内引”弥补了社区内部的资源紧缺短板,也拓宽了社区照顾人员参与渠道,让为老服务的资源要素从竞争博弈走向协同共促。从案例和访谈结论来看,目前形势下社会慈善资源的挖掘还不充分,整体资源还无法完全回应不断暴增的养老需求,实现老年人服务内容的扩充和社区养老事业的发展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五、“五社联动”框架下老年人社区照顾行动策略
从以上养老需求和服务供给分析可知,目前社区养老服务明显供不应求,而“五社联动”嵌入老年人社区照顾可打破家庭、社区、机构三者之间的物理空间界限,建立养老需求和服务供给的深度耦合关系,通过政府引导各类主体入场联动,以社会组织的专业性激活联动秩序,以慈善资源的公益性激活服务价值,以社工的专业理性和志愿者的人文特性激活主体活力,进而建构一套高效、均衡、多维的老年人照顾体系[7]。具体运行模式如下(见图1)。
(一)政府主导:发动养老服务“引擎”
作为养老事业的“引擎”和服务供给的“主导”方,政府要充分发挥“掌舵”作用,加强社区养老的顶层设计,实现政府主导下的社区、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社区志愿者、社会慈善资源的良性互动[8]。首先,作为社区养老的“整体布局者”,政府要纵横统筹调度各部门力量,多媒介加强舆论宣传引导,激发居民自助互助意识,营造敬老爱老的社会氛围。其次,作为社区养老的“制度规划者”,政府要以优惠扶植政策激活各主体参与社区养老的主动性,对社会资源进行规范化引导,鼓励慈善机构捐助,对社会组织适当监督的同时赋予宽容度和自主权,激发社会工作者、志愿者和社会组织参与养老事业的热情,如南通市民政局打造的“社联江海”社工站品牌项目,激活了“五社联动”的内在活力和潜力[9]。作为社区养老的“财政支持者”,政府要加大资金支持力度,为老年人社区照顾提供达标的服务设施、服务场所和人员配置,并加大购买服务力度,引入普惠的为老服务项目,鼓励扶持民间力量承接老年日间照料中心运营,为符合条件的老年人发放养老护理券等。作为社区养老的“权益护航者”,人大和政府要完善有关法律法规,对社区照顾的资金来源、服务标准、准入条件做出详细规定,构建系统的养老法律生态环境,如《山西省居家养老服务条例》的率先出台,为社区居家养老服务提供了具体的法规指引。
(二)社区搭台:夯实养老服务“地基”
作为“五社联动”主体中的“中间站”和老年群体与养老服务供给的主要连接“窗口”,社区为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社区志愿者搭建平台是促进“五社联动”见效的前提。首先,社区可将为老服务的办公场地、服务场所等与社会组织共享,为老年人社区照顾提供基础支撑。其次,社区工作者掌握着翔实的老人信息,了解老年人的家庭结构、兴趣爱好及基本需求,社区要利用这些信息优势为社会组织精准服务提供导向。社区也要扮演好协调者的角色,加强属地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志愿者的有效衔接,平衡促进各方健康良性的互动,如社工策划服务项目—社会组织承接服务—志愿者积极协助。社区也是挖掘志愿者的重要主体,“两委”在治理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人脉”,易动员居民形成集体价值共识,激发奉献精神,如动员低龄老人融入志愿服务队,形成以老养老、循环养老的接力式服务。平时要拓展自治空间,结合自身资源禀赋孵化草根服务类社会组织,利用得天独厚的属地优势将社会组织、社工以及志愿者凝聚起来,以社会资源为杠杆撬动更多养老服务,例如上海市上钢五村的银发家园项目以老人需求为导向孵化老年协会、阳光志愿服务队、敬老服务队以及医疗服务队,自治管理不断细化[10]。
(三)主体优化:释放服务供给“动能”
1.社会组织承接服务项目:老年人社区照顾是一种专业性和服务性极强的社会化服务,所以社会组织必然成为了服务的承载方。社会组织首先要紧跟市场需求练好内功,不断更新迭代为老服务特色品牌,探索个性化的服务内容,如包头市青山区的“党建+爱心公益汇”品牌,其微心愿公益行动与“五社联动”养老服务模式一脉相承[11]。在为老服务执行层面,社会组织要在与社区“两委”相互协作,深度了解老年人的需求,并根据需求创建有针对性的服务品牌或服务包。如服务类社会组织与志愿者协作,一起为失能老人提供家政、陪伴、代买、助餐、助洁等服务。在与各主体联动服务层面,社会组织与社工双向联动,综合使用三大社会工作方法为失能、独居、空巢、困境等重点群体服务,为其提供生活照料、情绪纾解、陪诊就医等服务。社会组织与志愿者双向联动,利用草根志愿者灵活性的特点,分时段为老年人提供义剪、采买、陪诊等服务。
2.社会工作者注入专业力量:作为“五社联动”中的专业主体,社工进驻社区平台后要与社区“两委”进行深度的关系嵌合,在社区社工的协助下,专业社工要尽快熟悉老年人的基础数据、社区的服务资源分布等。首先,社会工作者要积极介入老年群体的走访摸排,运用专业的理论知识和实务经验了解老年人的需求特征、自理能力、环境场域等,并为重点群体建档立卡台账式管理。其次,要扮演好支持者的角色,对于身体康健的老人,社工们要加强引导,鼓励其走出家门。对于失能、半失能等重点群体,社会工作者要从专业的角度为老年人提供心理支持、情绪纾解等服务。扮演好资源链接者的角色,与周边单位、医院、高校建立伙伴关系,实现为老服务资源的整合与共享,如邀请高校营养学、心理学方面的老师为老年人讲解合理膳食、健康保健、心理调适等知识。联动志愿者网络为老年人编织人际网格,建立以“助人互助”为支撑的银龄互助团体。
3.社区志愿者提供辅助动力:作为“五社联动”的补充力量,社区志愿者是养老服务的内生动力。首先,志愿者、社会组织以及社区要积极调动居民的力量,多渠道弘扬社区志愿文化精神,营造良好的志愿服务助老氛围。其次,社区和社会组织要完善志愿服务储蓄回报制,如利用“时间银行”模式将时长作为“时间货币”存入“时间银行”,实现服务时长、时间货币和养老服务的有效转化[12]。再次,志愿者、社区及社工要共同孵化培育养老服务功能的服务队伍,以社会组织的项目为依托促进志愿服务正规化运作,鼓励更多志愿者参与为老服务。同时要建立志愿者反哺社区的正反馈系统,即志愿者以服务项目为载体撬动社会力量加入社区为老服务供给方,以持续不断的新资源扩大服务面,形成服务良性循环闭路,以优良服务吸引更多志愿者参与为老服务供给团体,如发动社区内的律师、医生、心理咨询师等,让大家参与义诊、普法、心理咨询等。
(四)资源整合:盘活养老服务“源泉”
老年人社区照顾作为一项国家战略工程,其有效运行势必要统筹好宏观、中观、微观等多维度资源,建立为老服务“资源丛”[13]。作为“五社联动”的重要资源要素,社会慈善资源是社区养老服务的有益补充,通过多重服务资源的响应可实现多系统层面力量的整合。微观层面的老年人家属、亲戚、邻居等是进行互助养老的重要群体,这些身边资源与老年人物理距离近、情感关系近,在服务提供上也更为及时。从宏观上来看,社区“两委”要盘点周边资源,与外部各单位建立良好关系,以“大公益”理念打造周边“公益生态圈”,通过内外资源互补激活公益场景。中观系统中的社区、社会组织及社工要不断扩展社会支持网络,链接社会慈善资源为老年人社区照顾输入资金支持,例如链接爱心企业捐款捐物,推动服务项目的顺利实施等。要建立社区组织与社会单位的联动互补机制,社工根据走访结论建立服务需求清单,社区与社会组织根据周边资源特性形成服务资源清单。以“内强”+“外引”互动模式实现需求端和供给端的有效衔接,进而为老年人社区照顾进行资源托底。
(五)多方联动:触发养老服务“复合效应”
“五社”非简单的服务主体和资源要素累加,而是在党建引领协同治理理念的指引下,多元主体之间的协同合作服务。挖掘“五社”各自的优势和可借力之处,找准多方的利益共同点,让老年人社区照顾供给主体从“独角戏”走向“大合唱”,是协同治理理论在养老领域的实践初探。首先,要垒强“五社”的根基。政府部门主导,社区党组织统筹,自治组织搭建平台,将社区的内生动力、内生主体、内生资源纳入联动情境,形成内生组织有力、志愿服务有序、社会资源有效集成的服务链,以此构建新型的老年人社区照顾多维体系。其次,要内化“五社”的集体意识。四个主体要素和一个资源要素不是固定的,各组织的力量也未必均衡,因此社区要发挥组织价值观的塑造者,赋能志愿者组织,带领各主体实现组织空间的社区化分布、组织力量的社区化协同、组织资源的社区化整合。再次,还要深化“五社”的自我造血功能。“五社联动”行动框架下的老年人社区照顾模式很具包容性,体现的是公共养老服务从政府单一供给向多元主体协同供给的转变。因此既要“练内功”,提升社区内部组织和人员的能力,也要“走出去”,跨领域汲取社会多种能量,通过组织的内孵、资源的外吸、力量的引介实现老年人社区照顾的可持续发展。
结语
从“三社联动”的展枝舒叶到“五社联动”的遍地开花,我们可以深刻体会到,各类资源力量的苏醒和吸纳使得养老服务的内驱力日益增强。从社区治理的大趋势来看,“五社联动”行动框架是中国式治理逻辑中“共同体”意识的实践拓展,通过模式迁移将“五社联动”用于老年人社区照顾实践,实现主体扩量、服务优化、联动增效。本文虽提出了各主体参与养老服务的具体策略,但老年人社区照顾是社会领域的一项综合性的战略工程,单凭“五社”之力无法完全实现为老服务的高质量输送。因此,“五社联动”是开始,但不是结束,深度破解老龄化难题,找准为老服务的具体答案,须以“五社”为主但不拘泥于“五社”,为更多的可参与主体敞开大门,促使多方力量融聚联动,同频共振打造养老服务循环链,塑造老年人社区照顾新格局,促进养老事业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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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叶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