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放歌
2024-10-06文一兵
青龙山的脚下,
有一条古老的小溪。
它有数千年的岁月记忆,
它是洛水入黄的最后分支水系。
它的名字叫东寺河,
人们又称它叫岳杨河,
“石龟河”是它的发源地。
它的流经不长,
短短的十数华里。
在河洛汇流的最后一站,
给洛水入黄增添动力,鼓劲加油。
把它最后的一丝奉献,
送给远方的四海五洲。
美丽的石龟河啊!
它就是我的故乡。
那里有我童年的时光,美妙的小溪,
那里有我的豆蔻岁月,诗韵旋律。
冬去春来,焕然的大地,
百花竞开,万紫千红,蜂舞蝶飞,
漫山遍野,碧黄碧绿,高红紫低。
映印在流动的溪水里,
象动画般万千迷彩,灵动秀丽。
浅浅的溪水清澈明透,蜿蜒崎岖。
几只小鱼小虾在水中漫游嘻戏。
我常常一个人傻傻地站在水边,
看那水下游动的小小鱼虾,
看那流水中飘动的飞鸟叽叽。
但从来都不曾对它们触碰,
对它们惊扰,对它们无礼。
偶尔会有一只黑色的松鼠跳出来,
把我的思绪猛然撞开。
有时会碰到黄色的山野兔,
和我遥望相对,
但我从来没想把它们捕逮。
看着它们一步一步跳跃走开,
我是那么的惬意抒怀。
特别是炎热的暑夏傍晚,
是山里青少年们的最爱。
不知道是谁发现的,
小溪两边的乱石里,
煎熬一天的河蟹们,
到了傍晚会爬出来乘凉自在,
诱惑人们去捕捉寻逮。
一把蟹钳、一只小桶,
还有那洋溢的笑声、童稚的可爱。
不是那时候的人特别嘴馋,
只因那金灿灿的油炸蟹丸,
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有一种令人遐想的期待。
就是到了家家小康的今天,
回想起来,依然是那么的希望。
那么的快意,那么的爱待。
到了后来,我们的国家改革开放,
亿万农村的年轻人,
背上行囊,走出山外,
走南闯北,寻找实现梦想的远方。
碾转百思,万千思量。
我也成了外出打工大军的一员。
曾经给酒店里刷碗洗盘,
曾经在工地上砌墙搬砖,
也曾在办公室里接听电话,
在电脑上为用户释疑解难。
也曾经在饭桌上为客人把盏酌酒,
签写合作成功的新篇。
也曾在公司年终的联欢晚会上,
诵读自己写下的诗篇。
那是我填词的满江红,
记载了公司的蓬勃朝气,腾飞的发展。
弹指一挥四十载,
流浪漂泊,历久弥坚。
如今已年逾古稀,两鬓霜染。
但家乡的那条小溪,
还有那片环绕着小溪的高山。
怎能让人把它忘记,
怎能不叫人梦萦魂牵。
传说后来的一场大雨,
山洪爆发,冲垮了上游的水库大坝,
冲毁了沿河的农家小院,
冲毁了长满庄稼的片片农田。
冲走了工厂里的钢制铁炉,
冲的一所中学的桌椅在洪水中飘荡滚翻。
那是一场灾难,
那是留在人们心灵的凄悲壮歌。
远在他乡的我,也曾淌下滴血的泪水,
想给家乡的亲人们些许的慰籍,
还有那些受伤的树木,坚守的山坡。
想把它真情的抚摸,倾心的诉说。
终于,我今天回来了—
回到了阔别四十多载的故土,
回到了梦萦魂牵的小溪山窝。
站在进山的水泥路上,
我呆呆地凝望了许久许久,
从山口望到山顶,
从山顶再回到站立的脚裸。
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挪一步脚。
只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该怎样诉说。
山沟里,小溪旁,
还住着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
还有几幢装饰漂亮的农舍。
走进一家农户的门前,
一棵小杏树吸引了我的视线。
树干微红,杏叶翠绿,
一树成熟的杏果,
随风飘香,灿灿金铄。
我不由自主的拿出手机想要拍照,
拍出一个风吹杏黄的惟妙惟肖,
发到朋友圈去炫耀炫耀。
没想到旁边正在浇菜的老汉向我走来,
我的心一阵忐忑,
生怕被人误解。
瓜田李下,又不好对人解说。
他对着我微微一笑,
说了声:吃吧,可甜,熟了。
我的尴尬,我的忐忑,我的困惑,
在瞬间消失,释然寥廓。
此刻,我的眼睛潮湿了,
内心里翻江倒海飞浪逐波。
我被他感动了,
我真的被他的那句话感动了。
对着那棵诱人的一树香杏,
匆匆忙忙地拍了几张视频和照片,
还偷偷拍下了老人微笑的姿态,
灿烂的脸廓。
末了,才蹦出一句话:
不吃,不吃,谢谢你了。
转身就快步走开。
不想叫他看到我此刻的窘态,
更不想叫他看到心灵深处的脆弱,
山里人的忠厚善良朴实,
叫人永远都难以忘却,如铭如刻。
还有那一树成熟的香杏。
在我心中是永远无可替代的最美景色。
把它留给更多的游客去欣赏留念,
留给它的有情人去品味收割。
我快步不停地急速前进,
就想早一点看一看,
那座曾经被冲垮的水库大坝,
是否梦中的乱石残岩,
还是那憧憬中的海市蜃楼、碧波云天。
我踏上一座玲珑的小桥,
两片湖水南北分开,
牵手在脚下的桥涵。
北边的湖水深一点,一片碧绿,
南边上游的湖水浅一些,
映照出流动的白云朵朵,蔚蔚蓝天。
它和杭州西湖的三潭映月不一样,
也不是台湾宝岛的日月潭。
这里的湖水特别清澈,
山涧的泉水格外的甘甜。
就像两面大小不同的镜子,
一面倒映着绿荫的山坡丛林,
一面照映着阳光下的白云翩翩。
看不到城市里那样划船游览的顾客,
也看不到一艘供人玩耍的小船。
没有一只白天鹅在水中玩耍,
也没有看到一支垂钓的鱼竿。
只有几只天生的小草鱼在水边游动,
好像对我的到来感到陌生、感到新鲜。
也许它们的这种姿态,
是对客人最好的热情和款待。
一缕晨风轻轻的吹过,
荡起浅浅的漪涟。
仿佛是少女轻轻拨动的琴弦。
那么轻柔,那么天籁,那么动听委婉。
我登上了湖边最近的一座山头,
直起腰抬起头,挺起胸,
仰望了一眼那厚重的深山。
却没有想去探索那深藏的奥秘,
繁荣的现在与过往的从前。
俯首凝视着脚下的风光,
拍下了舞动的山林,
拍下了沸腾的群山,
拍下了深山里的水上明珠,
拍下了绿荫掩映下的农舍小院。
还有那坐落在山腰的花园洋房一片。
那是新建的农家别墅,
全三层楼,有几百套,
白墙蓝瓦,美丽壮观。
旁边还有一所八路军团部纪念馆,
供人们学习观展。
不忘那被侵略践踏的屈辱岁月,
牢记在抗战中浴血奋战的英雄模范。
想想过去,看看现在,
展望那铺满锦绣的未来,
热血涌动,新潮澎湃,
沧桑峥嵘,万千感慨。
在拍好的一张图片间,
飞速写上了一段话:
一幅画画不尽这里的美伦美幻,
一首诗写不完山沟沟的沧桑巨变。
发遍了我所有的朋友圈。
这一次,我真的不是想炫耀什么,
真的感到家乡变得这般美好,
缺失了自己的应有奉献,
是莫大的愧疚,终生的遗憾。
迈步走上山崖的峰巅,
情不自禁,放声高歌,纵情咫远。
一座座青山紧相连,
一朵朵白云绕山间,
一片片梯田一层层绿,
一阵阵歌声随风传。
谁不说俺家乡好,
幸福的日子千年万年长。
那一刻,我真的是忘乎所以了。
顾不得歌词能否记得完整,
顾不得自己的五音是否周全。
是否会惊扰水中游戈的鱼儿,
是否会吓跑林中嬉戏的莺燕。
唱到最后,情浓腔移,泪洒音颤。
深深沉浸在怒吼般的狂癫。
唱了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到底唱了多少遍。
转身走在下山的路上,
心中的激动仍然难以平抚,
又唱了一首《再见了大别山》—
清风牵衣袖,一步一回头,
山山岭岭唤我回,
一石一草把我留。
再看一眼大别山,
万般情思胸中收,胸中收。
唱到最后,我把大别山唱成了青龙山,
再见了青龙山。
你牵去我的一颗心,
我要把你铭记在心头。
青龙山呀,你养育了我,
我要把你铭记在心头,
铭记在心头—
歌声在山谷中回荡,
随风飘撒向远方。
我忍不住连连的回头张望。
似乎还有一种找不回来的东西失落,
也说不出什么东西在这里遗忘。
还是没有看够漫山遍野的山花,
万紫千红的层林尽染。
还是没有饮足那里泉水的甘甜。
始终没有酣畅淋漓的那种欢乐,
只有那一丝丝淡淡的苦涩。
淡淡的苦涩……
作者简介:
文一兵,原名:姜文彬,农民文学爱好者,系杜甫诗词研究会巩东分会会员,专注乡土文学作品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