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三首②
2024-10-06蒋炳炫
当代作家 2024年5期
奶奶的膝盖
儿时我常常
忱着奶奶的膝盖入梦安眠
奶奶的膝盖
是我一生忘不了的温暖靠垫
这膝盖曾支撑过一个家——
她躬身屈膝
在田间地头，灶房溪涧
她穿蓑戴笠，担着辛劳和收获
穿梭飘摇在风雨骄阳中的陌阡
她上山采集柴禾，背负荊薪
无惧山道有多凶险
她围着石磨打转
任玉米、豆子轧辗
她豢养鸡鸭鹅猪狗
为过上一个餐桌上有荤的年
如今，我们慢慢变老
奶奶的膝盖早已冰凉
随着苍老的容颜枯萎的身躯化为云烟
成了我刻骨铭心的永远的思念
棕榈情思
小区长着一株棕榈，
在我书房的窗前。
每每映入我眼帘，
总与家乡老屋后的棕榈相牵。
老家的棕榈是祖辈们留下的遗产，
早已印刻在我记忆里的童年和少年。
它高大魁梧，不卑不亢，胸怀宽广，冠顶青天。
经祖辈父辈们抽丝剥茧，
缝制成一件件棕衣，披在身肩，
穿梭在地头田间，遮挡风雨雷电。
当我还是少年，
我也挂着沉重的棕衣，
跟父亲上山看田，
那沉闷的棕衣，
让汗水与雨水相融相连，
如今，棕榈依旧壮，辛酸成回望，
父已成老骥，我亦出乡关，
棕衣在老家堂屋墙上以志纪念。
棕榈是我绵绵乡愁的一根丝线，
它萦绕在我的魂魄永不灭泯。
老屋的燕子窝
燕子的呢喃
和着我坠地呱呱
燕子窝是我童年的梦境---
神秘，深邃，辽阔
燕子是我孤独时最好的队伙
她寄托着我的向往和希冀
更寄寓着祖辈父辈们
对生活的吉祥美好愿景与祝福
她闻惯了汗臭酒香
她看惯了炊烟袅袅
她尝惯了蚊蝇虻蛾
她听惯了鸡鸣狗叫
她见证了人间的辛劳
她目睹了家人慢慢变老
直至墙上又多了几张放大的黑白照
迄今
至亲已远去
燕子仍归巢
老屋的燕子窝
装满了我乡愁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