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五首

陶乐园

在建水

我搭建起

梦寐以久的乐园

选一方远离喧嚣

毗邻清泉的净土

择清洗净浮躁的青石及

被雷电淬炼出坚实的木垒砌起

洒满幸福与微笑的小屋

居住平淡无奇的我

烧制欲望十足的陶

屋内

取女娲用过的泥土

捏一把或方或圆的壶

将来，盛半壶清风明月

藏半壶亘古不变的爱情

壶上

握紧蘸满魏晋风骨的笔刀

镌刻上

灵魂微微发颤的句子

勾画出

八大山人渴望写意的山水

朝远方传递温润，温馨的亲情

屋外

用固执编织起布满乡愁的樊篱

坚守着

由青春和理想精心呵护的花朵

封存住

被回忆和忧伤一声声唤醒的鸟鸣

列队于普氏宗祠的花朵

祖国西南边角上的小镇

穿黄色衣裙的丝瓜花于

长满青苔的石板前列队

没有对同伴的微笑

没有朝路人的问候

邀约路过的云朵

举行一场夏与秋的交接仪式

告别一只只陪伴他们风吹、雨淋、日晒的蚂蚁

告别为呕心沥血传递爱情的蜜蜂与蝴蝶

以及曾经一遍遍巡视红河南北领地的那

一代代主人

然后，他们开始轮回

向充满甜蜜、喜悦的瓜熟走去

找回只属于自己的蒂落

故乡的疼

听夏雨的声音饮

父亲邮来的老酒

在鸟鸣和野草疯长的季节里品尝故乡的

遥远与闭塞

黄土垒砌的小屋存满幸福

存满阳光

存满愁苦，存满

亲情与爱情

供桌下的咸菜罐散发出

酸甜苦辣的味道

昏暗灯光让皱纹爬满了母亲脸颊

一条条河流

流淌着打工者背井离乡的无奈

青涩的柿子，芳香的稻谷

散发滇南味道的桃子

在光影里走向成熟

毕摩用低沉的声音吟唱着我们

走不完的路

双手握住了梯田此起彼伏的疼

母亲

乡土打造的小屋撵着季节的节奏

愈加沧桑

袅袅炊烟传递着低矮灶台的

浓浓的亲情

屋脚咸菜罐的沿口水由母亲

日复一日补全流失的乡愁

昏暗灯光下母亲的咳

一声比一声更老

墙角的柴堆在光影里升高

降低，升高再降低

母亲的发日渐斑白不复

乌黑，脸上的纹日趋加深永不

平复

祖先带不走的梯田在打工潮的冲击下

水土流失严重

佝偻着腰的坚定不移地母亲感悟着自己的

时令，或播种，或收获

或瞅瞅每株苗的成长是否需要更多关照

还不时用针头线脑缝补儿孙

留下的空洞与疤痕

西山喜雨

或许不够虔诚

所有的祈祷都在失效

滇南的天空疑云重重

却迟迟没有雨水

拯救包谷苗枯萎的今生

也许，是我们的诗句

承载着太多的雨滴

也许，是我们的诵读和歌声

感动了龙王的子弟

顷刻间

一场雨狂泄西山

几多云

润色出清新的诗意

此刻，风吹草动

犬吠，鸟鸣

一枚枚摇曳的红梨

挂满了晶莹的雨声

作者简介：张建权，哈尼族，1980年8月出生，云南省建水县，州作协会员，开远市作协会员，建水县作协会员。作品散见《彝族文学报》《春城晚报》《红河日报》《红河文学》《诗红河》《红河教育》《开远诗歌》《文笔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