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计划（组诗）

古 装

冬日孤高。一只黑鸦从屋檐那儿跳下来

假装没有翅膀，假装成

落花的模样。我们从

它单薄的肉体中窃走了冷的

另一种可能。而我

不再多说话，只是把粘在身子上的羽毛

轻轻抖落，像把面包屑施舍给地板

人群中我看见这个人，漠然地

坐着。穿长袍穿马褂，仿佛下一秒

就要站起来，吟几句

不怎么温暖的诗。我们湍急，我们险峻

有的人呵，多么像一根木头

有时与山勾连，有时漂浮四海

太阳沉，月儿升。他默守着

一只火炉，并把齐奥朗读进自己的身体

冬眠计划

清晨，白雾的挪动也有声音

沙石咬住我们，紧紧

不放。呵，这团脱缰的烈马！

比起枇杷花儿扑朔的香，呼吸的律法

要更细腻。它们从那里苏醒

在反季的温室，涌向

现代叙事中陡然卡痰的抒情

同样地，我们的双手湿润、直哆嗦

握不住这岁寒。黑松、斑竹、朱砂梅

便从脑后迅速刮过

似几句耳语，被扰乱了节奏

同样的声音在鼻子里悄悄作祟

有些踉跄了。鼾息预示着

这场本该属于熊的冬眠

是治不好的。请你呼唤我

等到寒潮真正退去以后，把盐粒

和我融化的身子

从贝壳里轻轻捞出

溏心夜

请划开烟盒吧，折好你那泥泞的

迷你信封。招安、收编

还流浪者们一个平等的公共抽屉

汹涌的夜它是看不透的

青衣江，不会轻易把浪酥脆地

拍向溏心臀部，你

而你坚持竞走的影子，在炭色中

刮擦出微醺的焰火

朝眼里燃起一张毫不泛黄的除夕夜

幻视最晓畅的灯，和最晦涩的灯泡

这是音韵富余的某排，就像群峰和环岛

你或我或他，昭明：多梦者

亦喜种玫瑰。可会有谁

不愿拿死火山的灰换这场十三月的雪？

哪怕折损大半个梅雨时节

梁上君子见闻

捣衣声替流水挡住谷壳的抽泣

螭吻被檀香高举，供奉在庙上檐

有人来了么，来大雄宝殿

一整张消沉的面容便立马被镀上金

从他结巴而颤抖的声音中

得以听出陆续的标点

像啃一大串临期的“骨肉相连”

明明这口铜钟，刚刚已经敲过了，整整

七下。我却听不出那离别时的脚步

这真让人万般犹疑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