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新首都惊艳亮相
2024-09-22许利平范家麒
8月17日，印度尼西亚举办盛大的国庆纪念仪式，迎接独立79周年。本次国庆纪念仪式在雅加达和新首都努山塔拉同时举行，为历史首次。在佐科总统宣布迁都后的第五年，努山塔拉终于在大型活动中正式亮相，吸引了世界的关注。
新首都首次举行国庆庆典
2019年8月，在赢得第二任总统任期后不久，佐科在国情咨文中首次提出了迁都加里曼丹岛的计划。2022年，新首都被定名为Ibu Kota Nusantara，意为“千岛之都”，中文简译为努山塔拉。“Nusantara”一词源于印尼历史上最强盛的满者伯夷帝国时期对所征服岛屿的统称，选择“千岛之都”作为新首都之名，兼具繁荣复兴与团结各族之意。根据规划，新首都的建设标准对标一流，主打森林城市、零碳城市和循环城市的理念，力求建成后在宜居指数、电子政府指数等排名中跻身国际前列。尽管迁都的提议遭到多方质疑，但佐科政府一直在坚定地推动新首都努山塔拉的建设工程。可以说，佐科已经将迁都计划视为自己最大的政治遗产，而选择在自己任内最后一次国庆庆典来验收努山塔拉，对佐科总统来说更是不容有失。
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佐科总统进行了充足的准备，在国庆之前的20天内两次到访努山塔拉，为国庆仪式进行铺垫。7月底，佐科来到加里曼丹岛，穿上印有“Nusantara”字样的夹克，骑摩托车视察了巴郎岛大桥，这座桥梁能将东加里曼丹省第二大城市巴厘巴板通往努山塔拉的路程时间缩短至一个半小时。随后，佐科第一次在新首都过夜，以证明新首都水电齐全，也算是兑现了自己“7月份开始在新首都工作”的诺言。不过，佐科还是表示自己“没太睡好”。8月上旬，佐科再次来到新首都。这次，他不仅首次在新首都举行内阁全体会议，还出席验收了多项重要的基建工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终于表示自己“睡好了”。
在雅加达国会发表完自己最后一份国情咨文之后，佐科启程前往努山塔拉，参加新首都的最终亮相——8月17日的国庆典礼。本次国庆典礼持续三个多小时，在雅加达和努山塔拉两地交替进行表演活动，并全程进行电视直播，颇具新意。新首都成为毫无疑问的焦点，“崭新努山塔拉，进步印度尼西亚”的口号贯穿全场。而庆典的核心环节，包括朗读独立宣言、默哀、祈祷以及升旗仪式等都在新首都举行，效果良好。同时，新首都的环保元素也令人印象深刻，参加典礼的游客可乘坐电池供能的智慧快轨列车（ART）前往会场，会场旁刚刚落成的库苏玛邦萨国家公园内全天候燃烧的“永恒之火”也使用清洁能源天然气作为燃料。佐科还邀请了多位印尼“网红”来新首都参加活动并游览观光，让全国民众都能看到新首都的方方面面，监督检查建设进展，赚足了流量。
新首都建设仍面临多方面挑战
国庆典礼之后，印尼社会普遍对新首都给予高度评价。不过，新首都的各方面能力还存在较大欠缺也是客观事实。未来，印尼新首都的建设仍将面临四大挑战。
第一是资金挑战。新首都建设所需的资金量巨大，而且工期漫长，成本回收慢。尽管政府已经出台了一系列关于税收、土地使用年限和外籍劳工等的投资优惠政策，但数据显示，新首都目前所获得的资金仍严重不足，且大部分是来自印尼国内的私人资本。今年6月，新首都管理局的正副两位负责人突然同时辞职，更印证了外界对项目可行性的消极看法。为了打消外界的疑虑，佐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宣布新首都筹资的最新进展。不过，仅靠总统出面也无法解决所有问题。加快建设速度、形成人口流动与商业需求，才是应对挑战的根本之道。
第二是环境挑战。印尼政府将绿色与环保作为努山塔拉的重要建设理念。然而，与其他大型工程一样，如何在开发过程中保持对环境保护的高标准，仍是印尼政府面对的一大难题。本次国庆活动，各大媒体不仅报道了新首都的进展，同时也记录下了运输车辆带来的扬尘。面对质疑，佐科特地在社交媒体上晒出了当地超低的空气污染指数来回击。但随着新首都建设的继续推进，能否处理好环境以及与之相关的原住民安置问题，将决定印尼能否吸引到高度关注此类问题的西方资本。
第三是进度挑战。一方面，工程建设进度将影响新首都的城市服务能力。受资金、工人素质和干季雨季交替等因素的影响，印尼的工程建设速度一向缓慢，本次国庆活动的前几天，部分关键设施还在进行临时抱佛脚的施工。另一方面，政府搬迁进度则将影响新首都的行政协调能力。截至目前，印尼政府仍没有出台一个具体到各个政府部门的搬迁日程表。迁都不只是对公务人员进行简单的地理迁移，还涉及住房、交通、医疗、商业、教育等一系列配套设施。如果在搬迁中途出现问题，印尼的政府部门将被分割在两地，严重影响行政效率。
第四是法律挑战。佐科政府为了确保努山塔拉作为新首都的合法性及在未来的延续性，已经出台了多项与迁都相关的行政命令，国会也通过了《迁都法案》，以立法形式确认了印尼正在进行迁都。然而，目前无论是总统还是国会方面，都暂未明确认定努山塔拉就是印尼首都，即迁都仍在进行之中，尚未完结。努山塔拉要建设成什么样才能被真正称为首都？从国际惯例上看，需要代表行政权、立法权和司法权三权的国家机关，以及代表国际承认的外国大使馆均位于努山塔拉，才能表明其首都功能的完全实现。可见，努山塔拉的建设仍任重道远。上述四大挑战相互嵌套，任何环节出问题，都将导致印尼首都搬迁工作的推迟。
挑战之下新首都亮相的积极影响
尽管面临诸多挑战，但整体来看新首都的发展前景较为乐观，本次亮相将给印尼带来一系列积极影响。首先，围绕新首都举办的一系列活动，稳定了投资者的信心。此前，外界对新首都的建设进展质疑不断，也有声音认为迁都在候任总统普拉博沃的执政计划中优先级不高。本次国庆，新首都不仅顺利亮相，普拉博沃也在内阁会议等多个重要场合表示会继续推进新首都的建设。庆典之后，曾有记者询问明年的国庆是否仍在努山塔拉举办，普拉博沃更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两届政府的政策连续性将成为新首都建设的重要保证。
其次，新首都的建设将与印尼近年来的一系列经济政策同频共振，缩小印尼各地区之间的发展差距。在过去，爪哇岛是印尼绝对的经济中心，而随着“海上高速公路”的建设，以及外岛关键矿产资源的开发，各岛协同发展真正成为可能。如果说雅万高铁让印尼人看到了岛内交通便利的好处，本次新首都的亮相则让印尼人真正看到了跨岛联通的重要性。与此同时，大雅加达地区也能够逐渐摆脱掉政治中心的“包袱”，专注于行使其经济中心的职能。新首都的建设若能在后续同东盟东部增长区形成有效对接，还将进一步提升该地区内的经济一体化程度。
最后，新首都的亮相激发起了印尼国民的爱国热情，将成为印尼作为中等强国崛起的新标志。毕竟雅加达还留存着众多荷兰殖民时代的历史遗迹，以及印尼人民被压迫的痛苦记忆。努山塔拉的新总统府神鹰宫亮相之后，民众表示印尼终于拥有了一个摆脱殖民色彩的现代化首都。在可预见的未来，新首都将开始承办国际会议，向世界展示印尼的新面貌。
印尼新首都的建设如火如荼，也成为中印尼双边合作的新场域。实际上，对印尼新首都来说，不管是建设绿色城市所需要的清洁能源技术，还是建设智慧城市所需要的通信互联技术，都是中国企业的强项。目前，中国企业已经深度参与印尼新首都的建设，例如，在本次庆典中成为网红打卡点的智慧快轨列车就是由中车集团负责研发提供的。印尼新首都管理局的领导层还曾到访深圳，表示要学习深圳先进的城市设计经验，深圳则回应将积极支持努山塔拉的建设。彼有建设需求，此有技术供给，符合市场经济规律，方能共商共建共享。努山塔拉的开发建设有望继雅万高铁后，成为中印尼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的又一标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