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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参军

2024-09-20张春风

民间文学 2024年8期

丁大龙上大二了,这天中午,他吃完饭从食堂出来,看见宣传栏前围着很多人。丁大龙有些好奇,挤进人群一看,原来,是《大学生入伍参军通知》。

丁大龙越看越激动,他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参军,他觉得,保家卫国才是男子汉本色。

跑回宿舍,丁大龙试探着问:“同学们,看见宣传栏的告示了吗?谁想去当兵呀?”

“当兵?开什么玩笑?”

“我可不想每天操练,还要被人管,连手机也玩不了!”

丁大龙无言以对。的确,想当兵的大学生不多,每个人想法不同,这无可厚非。

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谁说当兵不好?如果大家都不当兵,谁来保家卫国呢?”丁大龙抬头一看,是舍友王小虎。丁大龙心头一热,其他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王小虎拉着丁大龙出了宿舍,兴奋地问:“你也想当兵吗?”

丁大龙有些不好意思:“是……是有这个想法,不过……”

王小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什么呀!咱们就一起报名吧,军营生涯一定很美好!”

平时,王小虎有些清高,今天一下子变得这么热情,丁大龙还有些不习惯。丁大龙说:“我……我还要跟家里商量。”

当晚,丁大龙一边跑步,一边思考。暂停学业,去当两年兵,真的可以吗?再说,家里这种情况……很小的时候,丁大龙父母就去大城市打工了,他是爷爷一手带大的。父亲开大卡车,母亲在幼儿园做保育员。每年春节,他们才回老家,所以,祖孙俩的感情最深。

第二天下午,丁大龙忍不住拨通了爷爷的电话,可是没人接。没办法,他只好先上课。

傍晚,下课铃刚响,王小虎就凑了过来,悄声说:“我爸来了,今晚一起吃饭!”丁大龙想拒绝,可是王小虎十分坚持,没办法,丁大龙只好答应。

校门口有一家饭馆,三人找了个包间。丁大龙偷偷打量,王小虎父子俩长得很像,都戴着金边眼镜,又高又瘦。很快,几道菜端了上来,还上来一瓶白酒。

王爸爸倒满三个杯子,丁大龙立马摇头:“叔叔,我……我不喝酒!”

王爸爸笑了:“今天难得,就喝一次!你和小虎是舍友,以后又是志同道合的战友,没准还分在一个军营呢,要互相照顾!”

王小虎也跟着劝:“就是呀!你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我这个未来的战友!”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丁大龙只好接过酒杯。就这样,三人推杯换盏,丁大龙始终有些拘谨。酒过三巡,王小虎父子亢奋起来,话也越来越多。丁大龙有点头晕,去了趟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

刚走到包间门口,突然,丁大龙听见王小虎醉醺醺地说:“爸,我……我去当两年兵,争……争取入个党,将来,真有很多好处吗……”

王爸爸哈哈大笑:“对呀!等复学后,考公务员有优先政策,报考事业单位也能加分呢。这一次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王小虎又问:“可是,为……为什么要请丁大龙吃饭呢?”

王爸爸责怪道:“只是多一双筷子,有什么大不了?这叫拉拢人心!从现在起,你就要树立良好的形象。丁大龙老实巴交的,目光坚毅,没准将来真有出息,咱也能沾点光……”

顿时,丁大龙的酒醒了一半。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父子俩说起别的话题才推门进去。

当晚,丁大龙刚回宿舍,爷爷就打来了电话:“大龙,你下午找我什么事?”

丁大龙支支吾吾地说:“没……没啥事!爷爷,您身体还好吧?”

闲聊几句后,丁大龙放下了手机。

之前,他满腔热血想去当兵,可现在,改变了主意。没想到,王小虎去当兵完全为了自己的前途,而不是保家卫国。如果是这样,当兵又有什么意义?

几天过去了,眼看,征兵报名就要截止了。期间,爷爷又打过两次电话,丁大龙都没提当兵的事。这天,丁大龙刚下课,看见宿舍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拎着个旧皮包,风尘仆仆。

“天呐,是爷爷!”丁大龙赶紧跑了过去,急急地问:“爷爷,您怎么来了?”

爷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有事和你商量!”丁大龙有些心疼:“可以在电话里说嘛!您大老远跑过来多累呀!”爷爷笑了:“这件事必须当面说。”

眼看到饭点了,丁大龙带爷爷去食堂打了两份饭菜,在角落里坐了下来。菜一口没动,爷爷就打开了话匣子:“我这次来,是想劝你参军入伍……”

前一阵,爷爷听说大学生也能当兵,就想起了孙子大龙。他很希望大龙去军营锻炼一下,又怕大龙不同意。

眼看报名日期就快截止了,爷爷心急如焚,就坐上车赶了过来。

听完爷爷的话,丁大龙呆住了:“原来,您为了这件事呀?其实,上次我打过电话给您……”

丁大龙是这样想的:爷爷年纪大了,平时就靠种田过日子。父母在外地打工,挣的也是辛苦钱,所以,他于心不忍。入伍了就要晚工作两年,不能让家人太辛苦了。

爷爷恍然大悟:“知道那天下午,爷爷为什么静音吗?因为,我在学校做爱国主题报告。孩子们听得可认真了,那一张张小脸,就是祖国的希望和未来啊……”

丁大龙的爷爷是老党员,也当过兵,经常受邀去学校做报告。每一次,他都穿着当年的绿军装,戴上军功章,意气风发地站在台上。军营岁月,是他最荣耀的时光。爷爷意味深长地说:“现在祖国强大了,但没有忘记我们。我今年七十了,可以免费参加农村的合作医疗;到年底,有老党员慰问品;再过些年,每月还有高龄补贴……”

丁大龙摇了摇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爸爸呢?”丁大龙的爸爸也当过兵,退伍后才学的开卡车。丁大龙觉得,爸爸过得也不算好,和爷爷一样碌碌无为。

爷爷笑了:“谁说你爸爸过得不好?从小,他的志向就是开卡车,军营生涯锻炼了他的体魄,也磨炼了他的意志,这是一辈子的财富。保家卫国,是每个中国人的使命。”

丁大龙似乎明白了:也许,自己想当兵是骨子里的遗传,就像爸爸当年义无反顾去当兵一样。

走出食堂,丁大龙陪爷爷逛了逛校园。在小花园里,祖孙俩坐了下来。丁大龙犹豫再三,终于敞开心扉,说了上次和王小虎父子一起吃饭的事情。

爷爷若有所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做人要问心无愧。不是每个人都像王小虎父子那样,也不能因为别人放弃自己的梦想。金钱和名利,总有一天会化为尘土。爷爷身体好得很,你爸妈也挺好。所以,放心去吧,做个真正的男子汉!”

这时,丁大龙的手机响了,是爸爸妈妈打来的视频电话:“儿子,我们支持你去当兵!”“儿子,加油……”原来,爷爷早和他们商量好了。丁大龙红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当着爷爷的面,丁大龙完成了网上报名,爷爷欣慰地笑了:“孩子,你是好样的,爷爷为你骄傲!”

在招待所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爷爷就要回老家了。在车站,丁大龙依依不舍地送爷爷上车,之后,才返回学校。

不久,丁大龙参加了体检。很快,结果出来,丁大龙体检合格。

接到通知后,丁大龙十分兴奋。这时,王小虎垂头丧气地走进宿舍,气呼呼地说:“我的心脏怎么可能有问题呢?体检竟然不合格,气死我了……”

丁大龙愣住了。他看了看王小虎的胸口,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