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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的芋头与救饥

2024-09-18陈渊

关键词:日常芋头四川

[内容提要]在古人的日常生活中,蔬果不仅是饮食之调剂,更是重要的救饥食物。其中,芋头因为在种植、产量、保 藏、烹饪等方面都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它曾长期稳定的充当古人的救饥食物,尤以四川地区为最。不同于国家赈 济的荒政史,以芋头救饥是个体的生活经验,却也是古人最真实的日常。

[关键词]芋头;救饥;四川;日常

[中图分类号]K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8091(2024)01-0010-08

古人对不同程度的荒歉使用不同的词汇,《尔雅·释天》云:“谷不熟为 饥,蔬不熟为馑,果不熟为荒”[1],显示出古人将蔬果与五谷并重的态度。

在主粮生产有限的情况下,蔬果不仅是下饭之物,更可以补充粮食之不足, 在备荒救饥中具有重要地位。元人王祯在《农书》中有言:“蔬果之类,所以 助谷之不及也。夫蔬蓏,平时可以助食,俭岁可以救饥;其果实,熟则可食, 干则可脯,丰歉皆可充饥;古人所谓‘木奴千,无凶年’,非虚语也。”[2](P77)木 奴是柑橘的别称,古人的意思是柑橘等果蔬种的多了,就能有效缓解灾荒时 的粮食不足,进而度过凶年饥岁,显然,农学家王祯对此是颇为认同的。不 过,并非所有的蔬果都能充当救饥的食物,由于五谷在古人的饮食结构中占 有核心地位,充作救饥的食物必须在饱腹与投入之间达到平衡,既不能在平 时影响五谷的种植,又能在饥荒发生后有效填补五谷的空当。事实上,在我 国历史上能够长期稳定充当救饥食物的蔬、果并不是很多,明清时期从美洲 引进的番薯、南瓜可谓这类食物的代表,而在明清之前,芋头曾长期作为民 众荒歉时期的救饥食物。

一、芋头作为救饥食物的优势

芋头为天南星科芋属中能形成地下球茎的栽培种,多年生草本植物作 一年生栽培。芋多异名,“本草谓之土芝,蜀谓之蹲鸱。前汉谓之芋魁,后 汉谓之芋渠”[3](P397),齐人则谓芋为莒[4](P2)。严格意义上来说芋头只是芋 的一部分,宋代药物学家寇宗奭认为:“当心出苗者,为芋头;四边附之而 生,为芋子”[5]。芋头即是“母芋”,母芋分蘖,形成的小球茎即“子芋”,民户 称之为芋奶(艿)、芋子。母芋、子芋为芋的根部,是芋的可食用部分,故芋头亦称芋根。芋头原产于印度、马来半岛等热 带地区,我国境内的古羌族曾较早培植了芋 头[6],表明我国野生芋资源比较丰富。相对于 其它蔬、果,芋头在种植、产量、保藏、烹饪等方 面都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符合救饥食物的基 本需求,以下分别叙述之。

(一)易于种植

王祯《农书》认为:“五谷之种或丰或歉,天 时使然,芋则系之人力,若种艺有法,培壅及时, 无不获利”[2](P100),种植五谷要靠天吃饭,而芋 头则只要种植得法,就能获利。早在汉代,《汜 胜之书》中就详细记载了芋头的种植之法,据 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卷二《种芋》所引,其法 如下:

种芋区,方深皆三尺。取豆萁内区中,足践 之,厚尺五寸。取区上溼土,与粪和之,内区中 萁上,令厚尺二寸。以水浇之,足践令保泽。

取五芋子,置四角及中央。足践之。旱,数 浇之。萁烂,芋生,子皆长三尺。一区收三石。

又种芋法:宜择肥缓土,近水处。和柔,粪之。二月注雨,可种芋。率:二尺下一本。

芋生,根欲深,劚其旁,以缓其土。旱则浇 之。有草锄之,不厌数多。[7](P206-207)

从选种、灌溉、施肥等方面来看,这时的种 芋技术已颇为成熟。随着生产实践的进一步丰 富,宋元时期还出现了移栽技术,“待苗发三四 叶,于五月间,择近水肥地移栽,其科行与种稻 同。”[8]甚至对如何锄芋也有详细规定,“锄芋 宜晨露未干,及雨后耘锄,令根旁虚,则芋大子 多,若日中耕,大热则蔫,以灰粪培则茂,水芋不 必耘,但亦宜肥地。”[9]但总体上而言,相较于 谷物种植,种植芋头的限制条件较少。一般来 说,种植五谷不仅需要比较优越的水热、土壤、 地形等自然条件,更需要比较先进的灌溉系统、 娴熟的耕作技术,同时,耕牛、水车、耒耜等农具 也是不可缺少的。而种植芋头则不然,芋头具 有生长力较强、适应性好,且不受蝗虫侵害的生 物特性,这意味着种植芋头时所需要的自然条 件与人力投入都远小于谷物种植。

在宋代的南方山区,“瑶人耕山为生,以 粟、豆、芋魁充粮,其稻田无几”[10]。而在海南 岛,由于“地多荒田,所种杭稌,不足于食,乃以 储芋杂米作粥糜以取饱”[11]。又如明清时期的 台湾、琉球地区,因“地多震动,水浮石稀,土不 坚实”[12](1),加之“地斥卤,不宜禾稼”[13],虽然种植五谷,但“一年唯秋季一收,阻饥之患所 不能免”[12](1)。因此,当地的内山生番“斫树 燔根,以种芋魁,大者七、八斤,贮以为粮”[14]。 而在淡水北部,当地人“不事耕作,米粟甚少, 日三餐俱薯芋”[15],几乎完全依靠芋头度日了。 这些地区的种植技术自然不算先进,如台湾地 区在种芋头时“男妇老幼偕往,无牛只、犁耙, 惟用铁锥锄凿栽种”[16],甚至“于山间石罅刳土 种芋苗”[17],但结果却都能有所收获。从古人 的诗句中,我们也能一窥芋头的种植环境。黄 庭坚有诗云:“隙地仍栽芋百区”[18],可见即便 是在边角地头,也能见缝插针地种植芋头。又 皮日休“偾田含紫芋”[19];张籍“沙田紫芋 肥”[20];白居易“结茆栽芋种畲田”[21]等诗句中 所提到的偾田、沙田、畲田都非肥沃之土,足见 芋头生命力之强。

(二)产量可观

因产量、饮食习惯等条件限制,古代的大部 分蔬菜只能作为饮食之调剂,难以作为主粮,但 芋头则不然,在古人看来芋头属于“菜之结而 为实者也。实则不止当菜,兼作饭矣”[22](P239), 实际功能在蔬谷之间。究其原因在于芋头产量 可观,“出粮率”较高。

首先,芋头本身个头不小。许慎在《说文 解字》中释“芋”云:“大叶实根,骇人,故谓之芌 也”[4](P12),南唐徐锴解释说:“芌犹言吁也。 吁,惊词,故曰骇人谓之芋,芋状如蹲鸱,故骇 人”[23],就是说因芋头的形状像蹲在地上的鸱 鸟一样大,见者因而发出吃惊的吁声,可见“芋 之为名,即是惊异其大”[24]。宋人苏颂在《图经 本草》中这样介绍各地所产的芋头:“蜀川出 者,形圆而大,状若蹲鸱,谓之芋魁……江西、闽 中出者,形长而大,叶皆相类”[25],无论什么地 方出产的芋头,“大”是它们的共同点。苏轼就 曾感叹:“芋魁径尺谁能尽”[26](r1410),意思是说

一颗大的芋头直径可达一尺,谁又能独自吃完 呢?个头较大意味着芋头的可食用部分较多,能够满足人们的长期消耗。南朝盛弘之《荆州 记》记载说芋山“有蹲鸱如两斛大,食之终身能 不饥”,当地人取而食之[27]。又据王夫之《莲峰 志》记载,衡山莲峰有一种罗汉芋,“芋根以夜 半采之,磨浆飞定,熟煮如炊五斗粟,久乃可 食”[28]。而在台湾凤山县有“淡水芋,大者重 四、五斤”[29]。当然,这些无非是物产之奇,不 可能是普遍情况,但也足见其在救饥方面的优势。

那么,芋头的单位面积产量如何呢?汉代 的术数高手曹元理曾对好友陈广汉家的收获有 一个计算,其中提到:“蹲鸱三十七亩,应收六 百七十三石”[30],换算下来,一亩地的芋头要收 18石以上,折合达2160斤。①另据明人王象晋 《群芳谱》中的估计,“水芋二尺一科,亩为科二 千一百六十,科收魁若子二斤。亩为斤二(四) 千三百二十”[31](1),芋头每亩能收2320斤,而 中国古代粮食的亩产量即便在明清时期也只有 2~3石②,折合下来最多不过300~400斤,远 低于芋头的亩产量。况且,虽然芋头的主要可 食用部分是芋根,但叶、茎经过腌制以后也可食 用。在黎景曾、黄宗宪修纂的《宁化县志》中就 称芋头的“茎亦可作臛菹”[32],“菹”即为腌菜。 云南地区的有滇芋,其“或可作羹,居人赖以充 粮”[33](P406)。因此,王象晋称芋头在备荒救饥 方面“已数倍于作田矣”确实有一定道理。

此外,芋头的淀粉质含量丰富,容易果腹。 古人每日两餐,尤以九点左右的“朝食”最为重 要,而芋头曾长期充当民众的“朝食”。如陶弼 “民耕紫芋为朝食”[34],陆游“朝餐烹芋 糁”[35](917),诸璧发“煮芋添朝食”[36]等诗句 都反映出芋头“佐朝餐”[37]的功能。在谷物生 产水平有限的情况下,以芋头为正餐无疑间接 节省了粮食,极大地缓解了主粮不足的危机。 据宋人周密《癸辛杂识》引《杨文公谈苑》记载, 宋代的江东居民有“年种芋三十亩,计省米三十斛”[38]的说法。事实上,为了节省粮食,即便 到清末民初,北方人兼食杂粮,南方人兼食薯、 芋仍是普遍现象[39]。

(三)保藏有法

如众所知,冬春两季最易发生饥荒或乏食 的情况,为了度过食物匮乏的冬季,古人常提前 贮藏一定数量的谷物、蔬菜或干果以作为越冬 的食物,《诗经》中就有“我有旨蓄,亦以御冬” 的说法。在诸多的越冬贮备食物中,芋头具有 重要地位,宋人欧阳修甚至有“御岁畜蹲鸱”[40] 之说。芋头一般在十月收获,但《本草》却指 出:“惟十二月可食芋头,他月食之发 病”[41](P264)。唐代的刘禹锡也认为:“(芋)十 月后晒干收之,冬月食,不发病,它时月不可食, 久食则虚劳无力。”[3](P397)可见在古人看来,刚 刚收获的芋头实际上是不可食用的,必须经过 一段时间收藏,使其性状发生变化,到冬月后方可食用。那么,如何长期贮藏芋头以延缓其变 质时间呢?古人主要有窖藏和干制两种方法, 详情如下。

1.窖藏法

窖藏法即利用土壤的保温作用来贮藏芋 头,古人称之为“窖芋”。汉代王褒所撰《僮约》 中就有“十月窖芋”[42](P718)的记载。这种贮藏芋头的方法极为普遍,不仅“蜀土收芋皆窖藏 之”[43],在以芋为粮的台湾东望一带,也有“掘 芋魁大者储之穴”[44]的现象。据明人黄省曾 《种芋法》记载,在十月收芋之后,“择旁生圆全 者,每亩约留三千子,掘地尺五寸,窖藏之,上覆 以土。若不藏,经冻则疏坏无力矣。”[3](P398)另 据王象晋《群芳谱》记载,“十月拣根圆长尖白 者,就屋南檐下掘坑,以砻糠铺底,将种放下,稻 草盖之,勿使冻烂。”[31](Pr70)当然,以上窖藏的芋 头主要是为了保存芋种,但从陆游“雪窖初开 芋可羹”[35](Ps8s8)的诗句来看,平日食用的芋头 也多采用此法贮藏。

2.干制法

干制法即《广志》中所言“可藏至夏”的“干 腊”[7](r2os),也就是刘禹锡所说的晒干,是通过 日晒来减少芋头中的水分和微生物以延缓其变 质时间的方法。唐人杨晔在《膳夫经手录》中 记载了食用“天河生”的方法,据他讲,将此野 生芋切成小方块后在流水中浸三个月,反复晾 晒使其“浥干”,吃的时候裹以面粉,时称“休粮 药”[45]。元代司农司编《农桑辑要》载:“霜后,芋子上芋白擘下,以滚浆水煤过,聮干,冬月炒 食,味胜蒲笋”[46]。“聮”为宋元时期“晒”的记 音字,聮干即将煤过的芋头晒干。另据明人宋 诩在《竹屿山房杂部》中记载,“芋魁切片或全 枚晒干,收干糠,稳干土中”[47],将晒干的芋头 置于干糠与干土应该是为了阻隔微生物。清人 袁枚在《随园食单》中记载了晒干保存的方法, “十月天晴时,取芋子、芋头,晒之极干,放草 中,勿使冻伤。春间煮食,有自然之甘。”[48]可 见晒干之后的芋头是能够保存到次年春季的, 且味道不差。

除了上述两种方法,白芋还能够磨制成粉, 称为“芋粉”[41](P765)。清初的屈大均在《白华园 作·其十九》中有“白芋持为粉,良姜用作 齑”[49]的说法,芋粉因其水分较少,保存时间也 相对较长。

(四)烹饪方便

由于生芋头有些许毒性,故烹饪之法尤为 切要。在宋代的惠州(今广东惠州)地区,虽然 芋头资源很丰富,当地人却不懂得如何烹饪, “皆和皮水煮冷啖,坚顽少味”,以致“人食者不 免瘴”[50]。那么,芋头应该如何烹饪呢?王祯 《农书》中有言:“(芋头)宜蒸食,亦中为羹 臛”[2](99),蒸食即直接将芋头放在陶制炊器加 水蒸煮而食,这是芋头最为常见的食用方式。 如韦庄“水甑朝蒸紫芋香”[51];卢襄“土锉芳薪 煮芋魁”[3];刘崧“芋子兼皮煮”[53]等诗人笔下 的芋头都是蒸食,在《红楼梦》中也有蒸大芋头 的记载[54]。苏轼在《物类相感志》中还有“煮 芋,以灰煮之,则苏”[55]的经验之谈。

正如李渔在《闲情偶寄》中所言:“煮芋不 可无物伴之,盖芋之本身无味,借他物以成其味 者也”[22](P239),由于芋头本身无味,需要其他食 物“以成其味”,故用芋头掺杂其他食物作“羹 臛”也是比较常见的吃法。在《汉书》中有“饭 我豆食羹芋魁”的说法,颜师古为之作注时说: “羹芋魁者,以芋根为羹也”[56](40)。在百越

有用芋头和蛤蟆做成的“抱芋羹”,史载:“凡有 筵会,斯为上味。先于釜中置水,次下小芋烹 之,候汤沸如鱼眼,即下其蛙,乃一一捧芋而熟, 如此呼为抱芋羹。”[57]明人黄省曾指出:“员、 白、连禅(即圆芋、白芋、连禅芋),又可兼肉作 羹”[3](P97)。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认为:“芋 奶宜为蔬羹。其性与茯苓皆属土,性重厚,故皆养脾。和鲫、鳢鱼食之,调中补虚。”[58]当然,对 于大多数平常人家来说,用芋头加米作粥糜或 许是更为日常的吃法。郭白阳《竹间续话》记 载:“连江人家以芋菽和米作糜,称为‘乌九 粥’,谓食可却病。”[59]宋人许及之有诗云:“芋 魁切玉和作糜,香过邻墙滑流匙”[60]。可见芋 头粥的味道并不差。不过,芋头粥调剂饮食尚 可,却非救饥之法,实因饥荒之时五谷不登,即 使有芋头,也无米下锅作粥。

其实,最受饥民欢迎的是“煨芋”的烹饪方 式。煨芋之法,“大者裹以湿纸,用煮酒和糟涂 其外,以糠皮火煨之。候香熟取出,安坳地内, 去皮温食,冷则破血,用盐则泄精,取其温补,名 土芝丹。”[61]此种烹饪方法简单方便,也无需过 多佐料,而且味道甘美。宋人李纲有《煨芋》诗 言:“毳衣脱落丰肌滑,玉软酥香不劳酱。芳甘 著颊自生津,多病文园正消渴”[62]。至有僧人垂涎,甚至来不及拭去眼泪,所谓“煨芋香兮, 无心收涕”[63]。久居山林之人,缺衣少粮,但却 不缺芋头,更不缺用来煨芋的枯柴、牛粪、豆萁 等燃料,煨芋实是烹饪妙法。加之“懒残煨 芋”③的传说,煨芋受到山中僧人的特别推崇, 甚至有“烧柴煨芋佛家风”[64]的说法。

二、大饥不饥,蜀有蹲鸱:芋头的救饥实践

成都风俗有云:“大饥不饥,蜀有蹲鸱”[3(P6),

此民谣充分反映出芋头对四川地区民众救饥的 特殊意义。在我国的四川地区,因北来的冷空 气受秦岭、大巴山阻挡,年积温比同纬度要高, 同时封闭的盆地地形使水汽不易散失,导致空 气湿度较高。而如众所知,芋头具有水生植物的特性:不耐旱、较耐荫、喜高温多湿。可以说, 四川地区的自然条件极为适宜芋头的生长。据 《史记·货殖列传》记载,秦灭赵后实行强制徙 民政策,赵人卓氏认为:“汶山之下,沃野,下有 蹲鸱,至死不饥”,乃主动迁居到偏远的临 邛。[65]临邛即今四川邛崃,可见在先秦时蜀地 的芋头就已经颇为出名。十六国时,李雄攻下 成都后,“军饥甚,乃率众就谷于郪,掘野芋而 食之”[66]。野芋竟能够充作大军的粮草,说明 当时成都附近野芋的数量应当不少。

事实上,四川地区自古以来就是我国栽培 芋的重点产区。在上文所提到了西汉蜀人王褒 为家内僮奴所订立了《僮约》中,“凡四言芋,曰 养芋,曰发芋,曰臛芋,曰窖芋”,之所以不厌其烦地要僮奴熟悉从栽芋到藏芋的各种农活,清 人陆以湉解释说“盖物土所宜,言之不厌其详 也”[67],这说明西汉末年的四川地区已经出现 了栽培芋。到魏晋时期,芋头已然成为蜀地的 代表性作物。左思《蜀都赋》中写道“交让所 植,蹲鸱所伏”,又言“其园则有蒟蒻茱萸,瓜畴 芋区”[42](P3765)。芋在圃中,且分区种植,自然 是人工栽培。西晋时,张载登上成都的白菟楼, 映入眼帘的是“蹲鸱蔽地生,原隰殖嘉蔬”[68]的 富饶景象。南朝梁萧绎《七契》中也称:“…… 陇蜀蹲鸱,并怡神甘口,穷美极滋”[42](130)。 由此可见,当时的《灵宝经》中称蜀“地出美 芋”[69],当非虚言。西晋时,何随为蜀地郫县 人,“蜀亡,去官。时巴土饥荒,所在无谷,送吏 行,乏,辄取道侧民芋。随以绵系其处,使足所 取直。”[70]何随能够沿途取路边民芋充饥,足见 路边种植的芋头必然不少。到唐朝时,蜀地的芋头种植进一步扩展,甚至出现了专门用来种 植芋头的“芋田”,以致其成为政府课税的对象[7]。

蜀地的芋头不仅种植的区域很广泛,而且 品种极为多样。贾思勰《齐民要术》曾引西晋 郭义恭的《广志》介绍了蜀地所产的十四种芋 头:“有君子芋,大如斗,魁如杵筥。有车毂芋, 有锯子芋,有旁巨芋,有青边芋:此四芋多子。 有谈善芋,魁大如瓶,少子;叶如散盖,绀色;紫 茎,长丈余;易熟,味长,芋之最善者也;茎可作 羹臛,肥涩,得饮乃下。有蔓芋,缘枝生,大者次 二三升。有鸡子芋,色黄。有百果芋,魁大,子 繁多,亩收百斛;种以百亩,以养彘。有早芋,七 月熟。有九面芋,大而不美。有象空芋,大而 弱,使人易饥。有青芋,有素芋,子皆不可食,茎 可为菹。”[7](P20S)其中除青芋、素芋不可食用,百 果芋用来养猪之外,大都可以食用。

及至宋元时期,四川地区的芋头种植进一 步繁荣,且声名远播。宋代的开封人宋庠在 《送龙图燕待制出守梓潼》中写道:“香袭宠鞶 惊放兽,野连丰芋蔽蹲鸱”[72],其弟宋祁也曾感 叹“蹲鸱蔽川沃”[73],进而在《益部方物略记》 一书中大力推介蜀地所产的芋头:“蜀芋多种, 鹯芋为最美,俗号赤鹯头芋,形长而圆,但子不 繁衍。又有蛮芋,亦美,其形则圆,子繁衍,人多 莳之。最下为槫果芋,槫,接也,言可接果山中, 人多食之。惟野芋人不食。本草有六种,曰青 芋、紫芋、白芋、真芋、莲禅芋、野芋。西南所宜,柔蔓纷衍,缥穗绿实,其甘可荐。”[74]元代的王 祯评价芋头说“在在有之,蜀汉为最”[2](P99),足 见当时四川地区的芋头在全国范围内都是颇为 出名的。甚至有不少人相信正是由于芋头救饥 功能在蜀地得到充分发挥,才最终成就了四川 地区“天府”的美名[73]。

《汉书·地理志》中这样描写四川地区的 风俗:“巴、蜀、广汉本南夷,秦并以为郡,土地 肥美,有江水沃野,山林竹木疏食果实之饶。 ……民食稻鱼,亡凶年忧,俗不愁苦,而轻易淫 泆,柔弱褊院。”[56](P1645)就是说由于巴蜀地区 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无饥荒之虞,因此当地人 不免贪图享乐,好逸恶劳。优越的自然环境使 蜀人“好音乐,少愁苦”[76](2230),即便是贫穷人 家也“不务储蓄”[77]。《宋史》就称:“蜀俗奢 侈,好游荡,民无嬴余”[76](8950)。那么,蜀地的 百姓是如何度过灾荒年月的呢?早在西晋时,郭义恭就在《广志》中说:“蜀汉既繁芋,民以为 资”[7](P205)。左思也指出“徇蹲鸱之沃,则以为世济阳九”是时人对蜀地的普遍看法[42](P3767)。 南宋的洪迈认为:“自古凶年饥岁,民无以食, 往往随所值以为命”,而在川蜀地区,当地人正 是依靠芋头来保全性命的[78]。宋代阆中人(今 四川阆中)陈尧叟指出:“两川地皆肥饶,而民 不务储蓄,或小歉,则有以蔬芋充食。”[79](P1751) 程颢甚至认为:“蜀人丰年乃得米食,平时但食 豆、芋等”[80],既然在“民食不足”时,仍然可以 “种芋充饥”[79](rS221),生性豁达奔放的蜀人自 然就不愿储蓄了。

作为眉山(今四川眉山)人的苏轼对芋头 颇有好感,他有诗云:“芋魁倘可饱,无肉亦奚 伤”[26](P2262)。据苏轼回忆,其祖父苏序“虽不 读书而气量甚伟”,遇有灾荒则出其所储救济 乡里,“又绕宅皆种芋魁,所收极多,即及时多 盖薪蒭,野民乏食时,即用大甑蒸之,罗置门外, 恣人取食之,赖以无饥焉。”[81]当地的饥民正是 依靠苏序提供的芋头来度过饥荒的,足见芋头在蜀地灾荒时的重要地位。南宋陆游说他“在 蜀几十年”,也因为芋头充足,“未尝逢岁 歉”[35](P122)。他有多首诗作提到芋头,并对其 救饥功能给予了充分肯定,如“莫诮蹲鸱少风 味,赖渠撑拄过凶年”[35](P1090);“破箧虽无衣可 典,寒畦已有芋堪烹”[35](r2185);“恨君不见岷山 芋,藏蓄犹堪过岁凶”[35](P4423),可见蜀人以芋 头救饥的情形让他印象深刻。

南宋以后,由于冬小麦在四川地区的推广, 能用于种芋的闲田日渐减少,加之明清时期番 薯、南瓜等高产作物的引进,芋头开始了它的由 盛转衰,除山民尚有作度荒杂粮者外,在多数农 家,一般只作为蔬菜栽培了。[82]不过,芋头备荒 救饥的观念在四川地区仍有不小的影响力,如 长期在罗江(今四川罗江)乡下生活的清人李 调元就对芋头情有独钟,在其《食芋赠陈君章》 一诗中,他写道:

栽树多栽柳,可作析薪具。种蔬多种芋,可 作凶年备。岷山多蹲鸱,陈家专其利。十亩白 沙干,万叶青枝翠。携锄斵待客,拨火煨相馈。气作龙涎香,色过牛乳腻。我老齿欲摇,咀嚼惭 牛饲。惟有玉糁羹,不触诸牙恚。书此以致谢, 横斜不成字。[83]

可见,在人口压力之下,不少四川民众仍然 以芋头为救饥的杂粮。据民国时吕平登在《四川农村经济》中的统计,即便到1931年,全川的 芋头种植面积仍达1054亩,产量约168万斤, 均居全国第1位,在四川主要作物产量中居第 5位[84],其在四川民众的作物种植与饮食结构 中仍占有重要地位。

三、古人对芋头救饥功能的认知

就文献记载观察,我国历史上灾荒数量之 多世罕其匹,几乎达到了无年不灾、无年不荒的 地步。历代的政府往往利用常平仓、义仓等仓 储来储备大量粮食,以救灾备荒。不过,在重大 灾荒之外,个体民众因战争、赋税、徭役,甚至供 求关系等造成的乏食、阙食、艰食、谷贵等饥馑 状况在历史上或许更为常见。然而,这些个体 的轻度饥荒并没有达到动用国家储备的程度, 民众为了生存,基于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通过 合理种植、自我贮备来应对未知的荒歉实际上 是生活的常态。古人对蔬、果的救饥功能极为 重视,在元明清时期的《救荒活民类要》《救荒 本草》《农政全书》《救荒简易书》等都农书或本 草类著作中,作者都不厌其烦地详细罗列各种 野菜的救饥之法,而芋头往往名列其中。可以 说,无论是在饥荒时期,还是在日常生活中,芋 头的救饥功能都得到了社会的广泛认可。

首先,如前文所言,芋头是不少普通人家的 “朝食”,一日不可或缺。朱熹有《芋魁》诗云: “沃野无凶年,正得蹲鸱力。区种万叶清,深煨 奉朝食”,反映了芋头在备荒救饥中的双重作用。甚至对大多数贫民来说,属于山泽之利的 芋头算得上他们保障家足,免于饥寒的救命之 物。东方朔曾劝谏汉武帝不要建造上林苑,他 认为汉武帝所欲圈占的地方“地土宜姜芋,水 多鱼,贫者得以人给家足,无饥寒之忧”,如果 “规以为苑”,就是断绝了贫民的水泽之 利。[56](P2849)明代莫停宗妻何氏“家贫,与婢种 芋为食”[85]。可见,对于贫民来说,“下有蹲鸱 馁不忧”[86],芋头可以极大地缓解他们的乏食 之忧。

其次,正是认识到芋头“可当粮食以度饥 年”的功能,历代精明能干的官吏都十分重视 其辖下的芋头种植,并多有倡导。王叔岷《列 仙传》卷上《酒客》载,“酒客……来为梁丞,使民益种芋菜,曰:‘三年当大饥’。卒如其言,梁 民不死。”[87]元人王结在《善俗要义》中就明确 提出:“如地亩稍多,人力有余,更宜种芋及蔓菁、苜蓿,此物收数甚多,不惟滋助饮食,又可以 救饥馑度凶年也”[88]。明代萧翼知永新(今江 西省永新县),“邑故无芋,翼自乡载芋,教民种 之,民因谓之萧公芋”[89]。在这些地方官员看 来,虽然种植五谷是本业,但芋头等蔬菜“亦是 可食之物。若能种植,青黄未交,得以接济,不 为无补”[90]。显然都是以救饥为出发点的。

最后,为了满足饮食之需,不少独居之人与 芋头结下了不解之缘。东汉汝南人薛苞为了尽 孝,在先人冢侧盖起小屋守孝,种“芋以充 饥”[91]。据曾慥《类说》卷五十四《芋墙》条记 载:“阁皂山一寺僧,甚专力种芋,岁收极多。 杵之如泥,造堑为墙。后遇大饥,独此寺四十余 僧食芋堑以度凶岁。”[92]可见在山林中苦修的 僧人已经有意识的贮藏芋头来备荒。对于山居 之人来说,“渴则敲冰煮茗,饥则拨火煨芋”[93] 几乎是生活的常态。五代闽县(今福建闽侯 县)人陈贶“性澹泊,隐居石门岩,种芋菜笋为 粮,有馈之米者,必答以所种,使相当。”[94]陈贶 实际上是用芋头换米,非他不愿种米,乃是因为隐居之人既无种植之地,又缺稼穑之法,为了满 足饮食之需,易于种植的芋头就成了这些隐居 者的不二之选。宋人张侃曾以“生计多藏 芋”[95]描绘隐居者的生活状态。宋僧释谷泉也 有诗言:“会栽蔬,能种芋,千山万山去无 惧”[9%],这些说法都道出好种易活的芋头对隐 居之人的特殊意义。

总之,芋头作为中国古代救饥食物的代表, 曾经在民众的日常饮食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 色,这种角色或许在国家的荒政史上并不起眼, 但却是千千万万百姓赖以生存的基础,也是人 类历史最真实的日常。

注释:

①以120斤为1石计算。(参见陈天声《汉代度量衡计 量单位量值之厘定》,《中国计量》,2021年第2期。)

②据学者的估计,全国的平均(水稻)亩产量,明代约为 二石五斗谷(约合353斤),清代约为三石谷(约合405 斤)。(参见闵宗殿《宋明清时期太湖地区水稻亩产量 的探讨》,《中国农史》,1984年第3期。)

③“懒残煨芋”的传说见于唐人袁郊《甘泽谣》的记载: 懒残为唐代高僧,邺侯李泌曾前往拜访,“懒残大訽,仰空而唾曰:‘是将贼我。’李公愈加敬谨,惟拜而已。懒 残正拨牛粪火,出芋啖之,良久乃曰:‘可以席地。’取所 陷芋之半以授焉。李公奉承就食而谢。谓李公曰:‘慎 勿多言领取十年宰相。’又拜而退。”(参见袁郊《甘泽谣》,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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