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残障孩子的生命之光
2024-09-18李昊王虹澄
我叫李昊,是锦州市特殊教育学校的一名教师。从教13年,我将自己的全部精力献给特教事业和残障孩子。从普通教师到班主任,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坚实,而我永远是残障孩子心中的“小李老师”。
沟通
大海退潮后,海边的沙滩上留下很多搁浅的小鱼,在烈日下等待它们的似乎只有死亡。但有一个孩子弯下腰一条一条地捡起这些小鱼,重新扔进大海。旁观的一位大人对这个孩子说:“那么多小鱼你捡得过来吗?一条小鱼而已,有谁会在乎呢?”孩子一边不停地往海里扔鱼,一边说:“你看,这一条在乎,那一条也在乎。”
——摘自《吴孟超》第11章
诗一般的画面,朴实又理性的话语,在我看来,其实就是残障孩子面对的无奈现实。在高考时,我坚定地选择了特殊教育专业,立志做那位执着地在海滩上救鱼的小孩。2011年7月,我从辽宁师范大学毕业,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考入锦州市特殊教育学校教师岗。
刚刚从教,我被分配到低年级聋班。初次接触有听力障碍的孩子,我满心酸楚。讲话,他们听不到;打手语,他们看不懂。他们真如搁浅的小鱼一般,让人无力且无奈。
首要问题是沟通。我们每天中午休息一小时,我就利用这段时间给孩子们示范口型,纠正发音。为了让他们找到正确的发音部位,我拿着孩子们的小手放在我的嘴唇边或者声带处,让他们真切地感受气流和振动。一天下来,声音嘶哑、咽喉肿痛是常事,但我根本无暇顾及。最让我有成就感的是孩子们逐渐学会一个个字音,通过重复训练,他们终于可以和我实现简单沟通了。
学业
曾几何时,残障孩子被歧视,被认为是“社会包袱”;特殊教育学校也在教育中难有一席之地。随着社会的发展,教育公平不断推进,努力为处于社会弱势地位的残障群体提供公平的受教育机会成为时代要求。2011年年末,为了满足聋生升学的需求,学校开设了英语课。虽然我学的不是英语专业,但因学校没有英语教师,我再一次迎接新挑战——一个人负责聋部小学、初中、高中所有班级的英语课程。
困难可想而知。一堂英语课,我要用“四种语言”进行教学,汉语、汉语的手语、英语、英语的手语,并且要互相转换。这不仅检验教师的学识,更考验教师的专业水平。那时,备课簿一次要写五六本,每天晚上,我都要备课到深夜。
我利用聋生视觉优势,教学生看口型,为了让孩子们看清楚,我把发音口型做得非常夸张。同时,我把每个单词的元音和辅音放在一起,用学生熟悉的拼音进行拼读,帮助孩子们正确发音、准确做题。这套方法后来被大家称为“李老师版”自然拼读法。
高中班面临高考,孩子们的学业不能耽误,怀孕近8个月的我没有请过一天假、没有耽误一次课、没有少批改一次作业。白天站在讲台上,脚浮肿得像两个馒头,晚上我还要利用休息时间收集资料,把自己总结的符合聋生身心特点的内容和高考的重点题型整理成册发给学生们。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高中班的两名听障孩子顺利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并且走上了工作岗位,为各自的人生理想努力奋斗。每每想到这些,我都觉得非常自豪。
亲情
有一群孩子,他们眼睛明亮,却不与人对视;他们听得见、说得出,却看似充耳不闻、行为不合常理;他们犹如天上的星星,一人一世界,独自闪烁。自闭症儿童被唤作“星星的孩子”,孤独且纯净。
2015年,刚休完产假,我接手了新成立不久、最特殊也最具挑战性的个训班。这个班级中,都是患有自闭症的孩子,他们在沟通和情绪上有障碍,行为重复刻板且身体伴有不同程度的并发症。由于多数孩子的父母离异,由年迈的老人照顾,孩子们常常把生活中的不满情绪用极端的方式宣泄到周围的人甚至是我身上。
拳打、脚踢,甚至牙咬,当他们情绪出现不稳定时,我顾不得伤痛,首先要做的是安抚,如果情绪失控伤害到其他同学,后果不堪设想。记得有一个男孩患有重度自闭症且伴有癫痫,在一次发病中,他重重地倒在我的身上。来不及害怕,我一边喊来其他老师拨打120急救电话,一边把他抱在怀里,在他的耳边低声呼唤他的名字。为了防止孩子失去意识咬到舌头,情急之下,我把自己的手伸到孩子口中。事后,我的手疼了许久,但是孩子没有受伤,安然度过这个“特殊时期”。
自闭症的孩子大多生活难以自理,有时会随地大小便,对于这些我早已习以为常,会熟练地帮他们清理干净、换好衣裤,保证下节课正常进行。我陪伴孩子们的时间比陪伴我自己的孩子还要长,也许在他们心中,我就是他们的亲人。
在我看来,特殊教育是“慢”功夫,需要足够的爱心与耐心,这是我工作的直观感受,也是我对自己的基本要求。时至今日,我刚好带满13届学生。看着孩子们从生活不能自理到可以参加各种活动,有的还有一技之长,我觉得非常欣慰。我愿尽我最大的努力,就这样一届又一届、一年又一年,守护在残障孩子们身旁,慢慢陪伴他们进步成长,点亮他们的生命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