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艺女孩青春闪耀：穿过老爸的套路天宽地阔
2024-08-23花木蓉
张秀泽发现女儿张璇很有射箭天赋，但她性情未定，凡事热情有余坚持不足。为了引导女儿，张秀泽步步套路，最终，如愿以偿地让她笑傲赛场……
无奈：家有爱女总是“知难而退”
2024年6月，张璇在福州市第五届全民健身射箭公开赛上获得混双团体赛季军。站上领奖台后，张璇调皮的双手举过头顶比了个心，观礼台上的张秀泽绷不住笑了，女儿在赛场上的飒爽英姿，让他无比骄傲和自豪。
2000年，张璇出生在江西省九江市，小时候，她最爱趴在爸爸桌旁看他纸落云烟，也会拿起画笔一番涂鸦，沾得满身满手颜料。爸爸不仅不阻止，还会陪着她一起玩得不亦乐乎。后来，为改善家庭经济状况，张秀泽放弃了画画，去福建做玻璃雕刻师。张璇只有在寒暑假才能跟爸爸团聚。
2007年，张秀泽接到一个订单，关于中国传统“六艺”主题的工艺品制作。项目结束后，张秀泽对传统“射艺”产生了浓厚兴趣，之后，他托人定了一张手工传统弓箭，开始摸索学习，买回了相关的书籍来研读，并在业余时间开始练习射箭。当时条件有限，他就在工厂开阔的院子里立了简陋的箭靶，靠书上和网上有限的资源指导来练习。
张璇寒暑假到福建时，特别爱看老爸射箭，射偏了、没上靶，她就一声哀叹，射中靶心则高兴地叫：“老爸真棒，太帅了！”
随着张秀泽的射艺提高，他不再满足于自娱自乐，开始跟全国更多的传统射箭爱好者交流，偶尔参加一些业余比赛，后来又师承中国射箭泰斗、国家射箭队第一任总教练徐开才，出师后获得了不少比赛奖项。
2012年春节，张秀泽带全家人到泉州看花灯展，张璇看到路旁有家射箭俱乐部，便大叫着：“爸，这个俱乐部不是你玩的那种弓箭吗？”张秀泽根本没注意到，张璇便拉着爸爸径直走向街角的那家店。进去之后，张秀泽便把花灯丢在脑后，开始观察里面的复合弓、现代反曲弓跟他玩的传统弓的区别。那次偶遇，让张秀泽对这个行业也有了初步了解。受到启发后，他筹建了自己的传统射艺俱乐部“飞羽”，成了全福建省第一家主打传统弓箭的射箭俱乐部。
12岁的张璇，第一次走进父亲的射艺馆，觉得像走进了古装剧，各种古朴的传统弓箭，一字排开的箭靶，箭矢如霜冰冷，爸爸站定，拉满弓弦“嗖”的一声，精准无误地直击靶心，张璇忍不住拍手叫好：“太酷了！”当爸爸递过来一张弓，让张璇试试时，她毫不犹豫地接过半人高的弓箭，学着父亲的样子，拉满了弓，整个人看上去像模像样，这让张秀泽眼前一亮，女儿臂长手稳太适合练射箭了。他随即说：“那爸爸教你怎么样？”
可张璇下一秒就放下弓箭，摆摆手说：“不感兴趣，我还是更喜欢画画，你自己玩吧！”
当时，正读初中的张璇在爸爸的支持和鼓励下，选择了做美术特长生，一边学画一边努力兼顾学业。然而，父亲力排众议的支持，却未能换来她的坚持，后来，双线作战的辛苦让她崩溃了，想把书房里的所有画具都从窗户扔出去。不管妈妈怎么劝她、哄她，都无法让张璇回心转意。就连张秀泽也劝她：“爸爸也经历过这个阶段，咬咬牙就挺过来了。”张璇听不进去，发脾气说：“你那么喜欢画画，还不是干了别的，画画又不能当饭吃。”
那时，张秀泽在射箭圈已小有名气，不仅在各种级别的比赛中获奖无数，还在泉州西街又开了家射艺馆，传习传统射艺。此时，他们早已一家团聚，定居福建了。面对叛逆的女儿，张秀泽无言以对，只能看着她放弃了“美院梦”，只考了一所普通院校。之后，张璇陷入深深的迷茫，不知道未来方向何在。
入坑：老爸的套路环环相扣
遭遇这次挫折，张秀泽没责怪张璇，反而让她带同学来射艺馆玩，放松心情。那次，在同学们面前，张璇秀了一把射箭，尽管箭刚刚上靶，也引来同学们一阵惊呼，“太帅了！”
张秀泽也毫不吝啬地夸奖，“手稳！没练过都这么棒，练一练去参赛也没问题。”接着，他亲自上阵秀了“射艺”，给孩子们激动得拍手鼓掌，“璇子，你爸也太帅了。”“我都想跟你爸学习呢！”张秀泽趁机邀请大家没事就来玩，还承诺：“我亲自指导你们。”
那天，被现场热烈的气氛所感染，张璇一激动脱口而出：“爸，既然您这么看好我，那我拜您为师学射箭吧！”张秀泽眼睛一亮，当即答应：“有你同学为证，咱们肯定严师出高徒！”
然而，正式开练，张璇才知道“拜父为师”给自己挖了多大的坑。射艺看上去美好，其实训练非常枯燥，它包括八个环节，站位、搭箭、扣弦、预拉、开弓、瞄准、脱弦、放松等，每个环节都要求功夫扎实，稳扎稳打。
没练几天，张璇就不想来了，但张秀泽不同意，“不练，我就跟你同学戳穿你。”张璇顿时来气了，练就练，谁怕谁。两个月过去，她的手磨起了水泡还结了茧。不过，她终于能射中30米外的靶子了。为此，张秀泽召集了她的同学来验收阶段性成果，还为张璇定了套传统的射艺服饰。众人瞩目下，她穿上传统服装拉弓射箭，英姿飒爽极了，大家的欢呼惊叹，让张璇再次打足了鸡血。
张秀泽把女儿的性子吃得透透的，知道她不能只来硬的，也要来软的，必要时得上“彩虹屁”。“这个动作真标准，想当初我都做不来，不愧是我女儿。”“照这样下去，我这个前浪怕是早晚被你这个后浪拍到沙滩上了。”
训练大半年后，张秀泽又下套了，“最近有个传统弓射箭比赛，你去试试吧。”张璇一口回绝，“我就是一时兴起玩玩，别想让我上正式赛道。”张秀泽早有准备，“那太可惜了，学射箭的女选手少，有技术的更少，你如果去妥妥的第一名！”这让张璇内心蠢蠢欲动，开始讨价还价。“试试也不是不行，但不管结果怎样，不准唠叨，不然我就不去了。”张秀泽赶紧答应，“夸你都来不及，就算成绩不佳，你才学了多久？你永远是爸爸心里的冠军。”爸爸的话让张璇信心倍增，毅然奔赴赛场。
2020年，福建原野射箭赛上，作为毫无负担的新人，张璇心态稳定，竟然斩获了传统弓箭组第八名。女儿获奖后，张秀泽更加确信，她是个好苗子，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坚持下去。
于是接下来几天，张秀泽在朋友圈刷屏晒奖牌，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女儿首次参赛就获奖的消息。张璇也由此自信心爆棚，甚至在爸爸跟她复盘时，都没觉得不对劲，而是认真反思，觉得自己基本功不够扎实，下次比赛应吸取经验。就这样，她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爸爸，从头开始练基本功，“下一次参赛，我一定要进前三名！”一旁的张秀泽乐得合不拢嘴，心里的小算盘又打得啪啪直响！
不久后，张璇收到了爸爸的“魔鬼训练”安排，早上五点起床，先做两小时体能训练，七点回来继续练习射箭，每天训练时长六七个小时。高强度的训练，让张璇细嫩的双手变得越来越粗糙，布满了老茧。原本爱美的她，还会做个卡通美甲，如今也不能做了，因为影响拉弓射箭。最难受的是，为更加接近比赛场景，爸爸经常会安排张璇到室外开阔处练箭。
充沛的阳光直接把张璇晒到脱皮，黑了好多，怎么擦防晒霜都没用。张璇发了条朋友圈：“被太阳选中的人，注定白不回来了！”很快，她看到爸爸的留言：“太阳会奖励每个努力的人！”早已看透爸爸套路的张璇，知道无法回头了，只能发了个大哭的表情。
闪耀：射艺之路天宽地阔
接下来几个月，张璇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枯燥训练之余，她通过朋友圈发现，同学们实习毕业后，有的继续深造，有的回家继承家业，有的开始打拼职场，也有躺平啃老的。跟别人五彩缤纷的生活相比，自己卷入了另一个赛道，充满了辛苦却前路茫茫。渐渐地，张璇变得有气无力，每天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机械性地训练，成效甚微。
有一天，张秀泽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吼道：“你像话吗？如果不想练，倒不如不练了。”张璇积攒已久的疲惫和委屈瞬间爆发了，“是我自愿的吗？一开始就是你诓骗我的。”张秀泽失望地说：“如果你不适合练射箭，爸爸怎么会花这么多心思？你整天羡慕别人过得精彩，但是没努力过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迷茫？”爸爸拂袖而去后，张璇痛哭一场，然后回了家，她翻出学画时的画作、获奖的奖牌，回想当初，又想想现在，两次“放弃”何其相似。最后，她做了个决定！第二天清晨5点，张璇就起床训练体能，7点到达射艺馆时，爸爸已经等在那里，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此后，张璇开始沉下心认真练习了。2022年春，距离初次上赛场已过去一年多时间。这次，张璇又参加了一场比赛，没想到成绩出来，竟然还是第八名。那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努力究竟有没有用。
然而，这次张秀泽却破天荒地给了女儿肯定，“练射箭的目的不是为了成绩，更重要的是练控制力。上一次比赛你被弓控制着，靠‘手熟’获得的名次；这一次比赛，我看到你在控制手中的弓，这是练习射箭的另一重境界了。”“别又哄我，放心，我不会撂挑子的……”张秀泽郑重地对她说：“现在你不需要靠爸爸哄着了，你需要的是更多的比赛机会和经验。”
下半年，张秀泽给女儿报名了所有的省内赛事，在一场场角逐中，张璇的感觉越来越对路，发挥稳定，名次也起来了。朋友们都说：“你像变了个人，以前遇到事你就很上头，现在变得冷静有条理。”至此，她才意识到研习“射艺”确实磨炼了心性，让她成长了太多。
随着战绩的提高，张璇逐渐成了射艺馆的“明星”，许多年轻人都冲着她来学习。就这样，张璇也能帮父亲分担些工作了。还有些小朋友，跟家长来这里玩，看到这个帅气姐姐，也很佩服，希望能开个少年班，拜她为师。
2023年春节时，张秀泽对女儿说：“我想把射艺馆交给你打理，未来这就是你的事业了。”张璇说：“不行不行，我才毕业多久，怎么经营得好呢？”爸爸告诉她，“学射艺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年轻人更懂年轻人，你放手去干，万一亏了算老爸的！”
张璇犹豫片刻后答应了。考虑到00后的互联网属性，张璇开始加大线上的经营力度，由她自己真人出镜，拍摄射箭训练、比赛的短视频；或者让老爸讲述“射艺”作为中国传统六艺的相关知识。原本，很多人只知道奥运赛场上的竞技射箭，并不知道中国传统弓箭，通过张璇的视频，更多对传统文化感兴趣的人慕名而来，通过研习“射艺”强身健体、提升个人修养。
如今，在泉州古城，张璇的射艺馆已成为一个特别的打卡点。许多外国游客来到这里，体验中国传统射艺。“射以观德，不仅是射箭之道，更是人生之道。”未来，张璇还会继续以00后擅长的方式，把这项小众的传统文化项目推送到更多人的面前。
编辑/钱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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