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贾平凹游六盘山（外一首）

那一年 贾平凹来平凉

写完《浮躁》 心情平静地说

我们去六盘山吧

一进沟 只见沟依靠的坡

倾斜着 总摆不平事物

野草开会 都裹花帕

山风旅游 到处采购

平凹正想唱歌 却见

六盘山从树巢里

掏出一把鸟叫

走乏了 我们坐在山坡

望西山太阳 像切开的半个西瓜

平凹指指 说你抬头

就见有云跑来

当足球踢

踢来踢去 滑倒了云也滑倒了树

弄得红汁溅红半空

有一点飞到我脸上

我一摸

是霞

这时的平凹

有点像害羞的姑娘

又一年

一棵弯树踮起脚

仰头 他肩头扛着一座山

积雪压低的屋里 挤出一个似烤熟土豆的老人

他身后是一窝叽叽喳喳的土鸡 粉黄色的

扇动翅膀在地上似铅笔勾画出“山”字

老人呆呆向前注视

年关将至 传来消息

多年打工的儿子近日回家

昨夜里 就听见屋后弯树不安的飒飒 飒飒

和屋外由远及近的声音连在一起

这时 鸡娃也涌出门

跟着老人

前面空空荡荡

等了一天 鸡回家了

老人还独站门口

不时踮起脚 身影落入山影

黄昏了 黄昏是在眩晕中昏去

老人将站麻了的双腿挪回屋里

却听院里“咚”的一声

回头 那棵弯树的一颗老梨掉下来

这一夜 鸡娃悄然 空屋依然

没有人推门 没有一点声响

只有阵阵风 翻过墙

一次又一次吹冷怔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