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出版学研究热点问题分析
2024-08-13李建伟张志彬
【摘要】通过对2023年的编辑出版学相关学术论文的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发现2023年编辑出版学研究热点集中于开放科学、中国故事、数字技术和数字出版、人民性、主题出版、版权、知识生产、融合出版和融合阅读这八个方面。这一时期出版学研究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充分体现了出版学科的科学性、应用性、前瞻性,为出版实践提供了行动指南。
【关键词】出版;学术出版;融合出版
一、数据分析
研究在数据来源上通过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进行高级检索,在文献来源中选择10种CSSCI来源期刊或CSSCI扩展版来源期刊,以2023年1月1日至2023年12月31日作为时间范围进行检索,人工剔除掉“退稿意见”“作品鉴赏”“调研报告”等不符合研究对象的内容,得到有效样本2386条。将数据导入Cite Space软件后,在设置中勾选关键词,对这些数据进行关键词聚类分析。词频分析是提取研究对象的关键词进行词频统计,筛选出高频关键词,进而分析研究对象的热点、前沿及发展方向。[1]Cite Space将这些关键词聚为十四类,分别是选题策划、开放科学、中国故事、数字技术、人民性、媒体融合、主题出版、版权、数字出版、知识生产、融合出版、融合阅读等,这些关键词反映了2023年出版学科内的研究热点。出版学作为一门社会科学,其研究热点与时代发展息息相关,通过对出版学研究热点的分析可以把握时代发展趋势,总结经验,为后续出版学科的研究乃至社会发展作指导。由于这些数据是由Cite Space经过关键词聚类分析后自动生成的,存在一定的不合理性,因此,在阅读多篇文献以及相关研究报告的基础上,本文将其分为开放科学、传播中国故事、人民性、主题出版建设、数字出版研究、融合出版打造、知识生产发展和版权研究八个板块。本文对这八个板块进行研究分析,总结其研究成果和经验。
二、热点分析
(一)开放科学
开放科学数据源于科学研究和学术创新的要求,推动科学数据开放共享的动力主要来自国家政府机构、基金会、学会协会和出版者。[2]近年来,随着科技平台的日益开放和开放科学相关技术的持续成熟,出版界对开放科学的研究呈现出日益深化的趋势,并逐渐朝着应用性方向发展。这一转变不仅推动了知识服务的进步,更对其开放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3]在开源软件逐渐成为全球主导力量的趋势下,开放获取机制赋予了科研人员多重优势。他们能够迅速确立科学发现的优先权,从而保障自身的创新成果得到及时认可;同时,这也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平台,使科研成果得以广泛而迅速地传播,促进了学术交流与合作;更重要的是,开放获取让科研人员能够无障碍地、免费地获取他人的研究成果,极大地拓宽了研究视野和思路。[4]
简而言之,开放科学之于出版学,就意味着出版学研究人员需要加强沟通交流,通过诸如中国知网(CNKI)等文献数据库学习研究学科内其他学者甚至学科外学者的研究成果,为自己的研究提供启示和灵感,并将自己新的研究成果发表,供其他学者参考学习。当下的出版科学研究大都局限于理论研究方面,实践方面大都是浅尝辄止或刚刚起步的,便捷、共享是当下学界给予开放科学的标签。随着发展的进一步深入,开源和平台化应会成为开放科学发展的新趋势。实际上,任何科学的落脚点都是实践,因此,未来的开放科学不会再仅局限于学界,而是更多地向实践靠拢,但与此同时,例如开源和平台化的应用,也会改变出版业的分工方式,给出版的生产模式带来改变。
总的来说,结合出版学的学科属性来看出版学是源于社会,服务于社会的学科,从这一层面来说,出版学的学科建设是无法脱离于社会的,开放科学的性质与出版学学科属性不谋而合。因此,更多地将开放数据、开放科学应用于出版学是正在到来的不可避免的趋势。
(二)传播中国故事
传播中国故事作为出版界一个经久不衰的议题,近年来的研究主旋律正在围绕高质量传播展开。从全球化的视角出发,需要在产品构思、设计、制作以及营销等各个环节中,充分考虑并适应全球不同国家、地域的多元化受众需求。这要求出版工作者在创作故事情节和相关作品时,深入研究和理解全球各地受众的政治、历史、文化背景,以便更精准地把握他们的需求、喜好和接受能力。有了这样的思维方式,才能够打造出更具普适性和吸引力的产品,从而在全球范围内实现更广泛的市场覆盖和影响力。[5]在理论层面上,需要构建一种将宏观与微观相结合、情理相融的“讲好中国故事”的传播理念。这一理念应形成由传播主体、传播内容、传播形式、传播客体以及传播效果构成的五位一体的叙事体系。[6]学术出版也是讲好中国故事的关键一环,归根结底,如何讲好中国故事是一个如何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和国际影响力的问题,而学术出版的国际传播与这一点不谋而合。“学术话语权实际上是衡量我国综合国力和文化软实力的重要尺度”。李永强表示,从这个角度来说,学术“出版走出去”对于加强和改进国际传播工作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7]
“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是打造文化强国的必经之路,从出版学视角来看,这实际上是一个出版“走出去”的问题。“走出去”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通过版权贸易。尽管近年来对外输出的版权贸易案例逐年增多,但内容上还是以武术、美食类为主,这会导致中国形象片面化,也无法全面地传播中国故事。在这一层面上,要增强内容的原创力,丰富作品的表现形式,提高其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和吸引力,例如学术出版或中国传统故事向外输出。
总的来说,中国故事的传播在新的发展阶段需要进行新的改变,不仅需要在形式上创新,通过结合短视频等新兴媒体进行传播,也需要提炼故事内容,对传统文化革新,传播有内容有思想的中国故事,切实为文化强国建设作出贡献。
(三)人民性
“人民”一词发源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启蒙”时期,体现出所有人都能平等参与公共生活的理念与愿望。[8]而中国社会的人民性是在深厚的传统民本主义思想土壤之上,对马克思主义“人民观”的继承与本土化的创新发展。其核心要义在于强调执政党必须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全心全意地为全体人民服务,确保人民的福祉和社会的公平与和谐。这种独特的人民性内涵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本质要求和价值取向。[9]基于人民性实现新形态,宋建武、张喆喆提出了媒介共享理念。[10]在马克思主义出版观的指导下,新时期的出版组织及其各项工作必须坚守人民性原则,积极探寻如何借助现代技术手段和创新传播方式,更加高效地服务于党和人民的需求,助力国家和社会的稳定与持续发展。[11]在内容层面,必须确保出版物的内容主题紧密贴合人民群众的生活需求。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出版物的内容题材必须呈现多元化特点,不能仅局限于政治性内容,而是应积极关注并反映人民群众所关心的日常生活问题,以及他们面临的各种挑战和机遇,从而为读者提供更为丰富、实用和有价值的信息。这样,出版物才能真正贴近人民群众的生活,满足他们的阅读需求,并发挥积极的社会影响。[12]
人民性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本质属性,人民是社会主义制度下各行业的服务对象,出版也不例外。出版学科的发展不能也离不开人民,因此人民性也是出版学研究的应有之义。当前关于人民性的研究,在其本质的基础上,也在不断提出新理念,这些新变化丰富了人民性的内涵,也使人民性更符合当前社会的需要。
总的来说,出版学科建设、理念的发展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出版业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尽管社会在发展,科技在进步,但无论什么时代,从事出版活动都应将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并且将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相结合,在新的历史时期,出版的学科研究应不忘初心,不脱离社会和人民,扎根社会主义的土壤,利用数字化新技术新平台,结合人民性的新内涵、新要求,不断推陈出新,为人民群众创造出新的有价值的精神产品,满足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推进“全民阅读”建设,不断提高全民文化素养。
(四)主题出版建设
主题出版最初是局限于小范围传播的党政类出版物的出版概念,但随着近年来的不断发展,这一概念有了更多的外延和内涵。主题出版开始更多地走向人民群众,成为一个社会性的议题,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并且参与主题出版,关于主题出版的大众化发展,主题出版物如何与人民群众产生更加紧密的联系,如何在激烈的图书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是摆在出版人面前的重要课题。[13]在新时代,主题出版应持续沿着党的二十大所指引的方向砥砺前行,鲜活地描绘出中国式现代化百年探索的壮丽画卷。出版人要深入挖掘并充分利用中国式现代化的丰富实践经验,坚持走高质量发展之路,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程贡献智慧和力量,不断书写出版事业新的辉煌篇章。[14]从国际传播的角度来看,将中国主题出版内容在学术语境下传播至全球+EKDmfPLNfIwQznYeQWYPQqL2GbGyY9ffJbNonKl4Ig=各地,对于提升新时期中国主题出版的国际影响力具有重要意义。为此,应将主题出版深度融入国际学术出版产业链条中,积极参与国际学术交流与合作,推动中国主题出版内容与世界学术界的深度融合,从而增强中国主题出版的国际传播力,展现中国学术的独特魅力和价值。[15]
总的来说,作为不断走向市场的出版模式,主题出版应创新体裁形式,利用新媒介和更大的平台,生产出更多更好的令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出版物,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优秀作者参与主题出版,形成良性循环。与此同时,主题出版的内容也应与时俱进,结合新思想以及新变化赋予主题出版新内涵,不断推陈出新,让主题出版物不断焕发新的生机。
(五)数字出版研究
2010年,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在《关于加快我国数字出版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中指出:“数字出版是指利用数字技术进行内容编辑加工,并通过网络传播数字内容产品的一种新型出版方式,其主要特征为内容生产数字化、管理过程数字化、产品形态数字化和传播渠道网络化。”[16]数字出版作为21世纪的出版新业态,其概念也在不断变化,近十余年间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不断赋能数字出版的发展,数字出版自身也具有了更多的内涵。数字技术正日益与出版业深度融合,成为推动出版业迈向数字化、智能化新纪元的强大引擎,这种深度融合不仅降低了出版物在内容生产阶段的成本,还显著提高了内容生产效率和质量,进一步推动了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并为出版业开拓了全新的盈利渠道。在数字技术的赋能下,出版业正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展现出更加广阔的前景和无限可能。[17]在人工智能广泛应用的当下,人工智能、自然语言处理、机器深度学习与信息传播科学等领域的交融与并行发展,正共同推动一个崭新的数字出版与智能出版时代的到来。这种交融与发展催生了一系列创新成果,其中,以Chat GPT为代表的新型智能化自然语言处理工具在新闻出版与信息传播领域的应用尤为引人注目,它们为行业的智能化发展注入了强大动力。[18]
从产业现状来看,短视频平台已经成为数字出版的关键一环,这也是数字技术与出版业不断深度融合的典型案例。从产业前景来看,5G网络的应用和元宇宙概念的提出,也在不断创造数字出版未来的无限可能。
总的来说,数字出版的未来由于技术迭代的速度加快有着无限的可能,就如同一个世纪前的人们无法想象现在的人足不出户就能看遍祖国大好河山一样,我们也无法预见数字出版未来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但可以预见的是,短期内以ChatGPT为代表的人工智能技术会成为数字出版领域的研究热点,从长期来看,未来的出版业一定会向着智能化、数字化、便捷化的方向不断深入发展。
(六)融合出版打造
融合出版是在数字时代应运而生的产物,不同于以纸质印刷为主的传统出版,它具有内容融合、技术融合、渠道融合的特征,它并非多种出版方式的简单叠加,而是在以优质内容为主体的基础上,实现各种出版形式的有机结合。董小雨和徐颖对融合阅读的定义是:有人称之为“无界阅读”,是指数字阅读与纸书相融。融合阅读是新时代背景下诞生的一种新型、主流阅读方式,它突破了对传统纸质书本的阅读,突破了眼睛对文字的浏览。[19]这是在融合出版的背景下诞生的新的阅读方式,这一阅读方式正在人们的生活中扮演着日益重要的角色。在融合阅读领域,关键在于精准把握文本与符号的生产过程,以优化出版内容和形式,确保信息传达的顺畅与高效,从而为用户提供更加全面、优质的信息体验。这不仅是融合阅读的核心要求,也是提升出版质量和用户满意度的重要途径。[20]在构建数字时代新型出版传播体系路径的过程中,应注重品牌化与专业化的双重策略,以此推动出版融合发展的精品体系建设;同时也需要一体化地构建出版融合发展的全媒体传播体系,确保信息的多渠道、高效传播;还应深化内容与技术的融合开发,进一步完善出版融合发展的生态体系,为出版业的可持续发展注入新的活力。[21]
当前融合阅读的研究大都集中于宏观层面,从生产方式和体系构建入手,探索融合阅读的发展路径。融合阅读既是出版市场提出的新需求,也符合时代潮流的新变化,这也为出版业更好地实现由传统出版向融合出版转型提供了发展动力,但融合出版对出版界提出的新要求也是不容忽视的。
总的来说,随着融合出版的发展,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从信息采集到出版物发行,出版工作的各环节都面临更多的工作内容。与此同时,各环节间的界限也在模糊;多媒体、全媒体、富媒体等多种媒介的出现,也使出版从业者更需要全方面发展。而这些问题也将成为融合出版领域的研究热点方向。
(七)知识生产发展
知识生产既包括旧知识的再生产,也包括新知识的产出。知识生产在新技术助力下出现了融合化的情况,不再局限于某一介质或某一领域,知识生产的方式和内容都在进行重构,这些新方式和新内容在推动知识生产不断发展。在古籍出版方面,在古籍数据智慧化大数据的环境下,古籍知识的潜在价值得以被充分挖掘,实现其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这一环境不仅突破了传统古籍数字出版的限制,更为新知识的生产和场景化重构提供了坚实的基础,通过智慧化大数据的助力,有望让古籍从简单的“存活”状态,真正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实现“活起来”的目标,进一步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22]从人工智能视角看,几个世纪以来,科学一直被视作知识形成与理性思考的完美结合,其严谨性和透明性在知识生产和验证过程中得到了坚持,然而,当前数据主义的盛行似乎正在对传统的知识生产方式与科学理念造成冲击。人工智能快速发展的背景下,是否还能坚守对科学的承诺,让技术真正为科学理解服务,这已成为围绕人工智能辩论的核心议题。[23]一方面,需明确以信息为核心的网络交往已成为出版实践的新领域,它正在全方位重塑知识生产机制,并赋予知识生产活动新的特质。另一方面,随着数字化转型的深入推进,出版业也需要认识到数字出版生产关系与当前产业逻辑之间存在的不匹配问题,这些问题可能会带来一系列困局,需要出版学界积极寻求解决之道。[24]从四螺旋结构的视角来看,专业出版知识服务平台的稳健发展需要政府、出版企业、学界与产业界以及社会公众等多方主体的协同合作与共同努力。[25]
知识生产为社会发展提供了精神层面的养分,随着生产工具的不断发展,出版学界也在因时制宜地提出新理念,更好地服务与指导知识生产。当前的研究主要聚焦于新技术在知识生产领域的应用。
总的来说,随着新科技、新介质给旧知识表现形式带来的冲击以及新知识内容的不断涌现,未来该领域的研究热点仍会集中于技术与知识生产的结合。
(八)版权研究
在技术变革的背景下,新的知识生产模式以及随之而来的版权问题已经成为出版学急需解决的出版伦理问题,例如学界一直以来关于AI创作内容的版权归属的争论。根据我国著作权法第三条规定,受著作权法保护的作品内容应具有独创性、形式表现以及智力成果。[26]但实际上著作权一直是以人类为保护对象的,而AI的创作行为是难以界定的。综合国际立法趋势和具体案例,我国对AI作品版权立法应细化AI作品的版权归属问题,明确创作主体的定义,为AI作品设立特殊的版权类别或保护机制。[27]在机器人新闻领域,相关各方应拓展机器人新闻的版权保护范围,赋予机器人新闻版权保护。[28]
近年来版权研究的热点多集中于诸如此类的难以等同于传统出版的版权案例,例如超文本链接的版权问题等,尽管数字技术为知识生产带来了更多的便捷性,但也急需出版学界对这些概念、理念问题的内涵外延作出新解释,帮助建立或完善新的法律体系,助力出版业的健康发展。
总的来说,在数字时代,生产方式以及生产成果的重塑必将会带来许多版权方面的问题,如何定义并解决这些问题,将是出版界现当下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期需要面临的挑战。
三、结语
与2022年的研究热点相比,2023年的出版学研究的大方向是不变的,仍以高质量发展为主导。从具体方面来看,首先,对于出版学科建设来说,需要更具有社会性、时代性、前瞻性。如何做好继承与创新,用新的出版理念指导实践将是出版学科建设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主要议题。其次,出版学的发展要更多地结合中国的社会实际,打造具有中国特色的应用型学科,在国内乃至国际舞台发挥更大的作用,让中国出版真正走向世界。最后,无论是各类媒体融合下融合阅读的发展TCf0obKj6XCZM2IClgrW1A==还是知识生产方式的更新迭代,抑或新生产模式带来的版权问题,都给出版业带来新的挑战,新时代的出版人更需与时俱进,掌握并利用数字技术为人民服务,更好地开展出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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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建伟,河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河南大学编辑出版研究中心研究员(郑州 475001);张志彬,河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生(郑州 475001)。
编校:王志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