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泰里的“巴太”:再颠簸的生活也要闪亮地过
2024-08-01王新同
日前,电视剧《我的阿勒泰》在中央电视台一套播出,赢得了2024国剧豆瓣评分TOP1的佳绩。绝美的新疆风光、直抒胸臆的情节、演员的细腻刻画,让观众直呼这部剧“太治愈了”。于适饰演剧中纯真的、温柔的、充满少年气的角色“巴太”,为此付出了很多,以至拍完电视剧之后“魂都丢在了阿勒泰”。他曾是电影《封神》中的“姬发”,《长空之王》里的“邓放”……作为国家二级运动员,这名95后东北小伙是如何与影视结缘的?他有着怎样感人的奋斗故事?
不顾父亲的反对
坚持热爱体育
1996年,于适出生于辽宁省凌源市。他的母亲颇具运动天赋,父亲则是内敛而诗意的人。“我爸曾迷上《新疆文学》杂志(今《西部》杂志——编者注),常跟我谈起上面出现的作家李娟。那时我还小,对此不太感兴趣。”渐渐长大后,他打开父亲的书柜,才逐渐懂得那些文字的妙处。
读初中时,于适的学习成绩不错,但他更热爱体育。他经常在电视上看“飞人”刘翔的比赛,知道做运动员可以夺金牌,为国争光!于适特别羡慕这个职业,多次跟父亲说也想去做运动员。但是,父母希望他能考大学,毕业后回家乡找一份安稳的工作。于适却将脖子一梗:“那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父亲给他来了缓兵之计:“行,那我先送你去训练营吧。”他为于适报了一个夏令营,想对儿子进行“震撼教育”,练不好就回家。父亲以为,13岁的于适肯定吃不了太多苦,他要么会选择中途退出认输;要么苦撑两个月回来后aBcpueEJUya3AWAQkn7/vw==一定会踏踏实实上学。
结果出乎意料,夏令营结束后,变得黑瘦的于适对父母说:“我决定好了,将来就做一名运动员。”原本对儿子有些轻视的父亲,开始认真考虑于适的理想,并选择支持他。
从13岁开始,于适就被送进省城的青少年训练营。于适每天5:30起床跑步,然后上文化课,练篮球……课程安排得很满,一直到晚上9时才结束。于适每周只有半天假可以离开训练基地,一年只能回家一次。
于适坚持了5年,最后成为国家二级运动员。与此同时,他继承了父亲的“文艺范儿”:喜欢看李小龙、李连杰的电影,爱模仿港片动作;除了打篮球外,他喜欢听音乐、自学吉他、写歌词……
2014年,于适考上了辽宁工程技术大学。作为一名理工男,他全面发展,不仅长得帅、篮球打得棒,还弹得一手好吉他。正因为喜欢吉他,于适才跟音乐人结缘。后来,朋友鼓励他走影视表演的道路:“你形象不错,适合做演员。”
表演原本是于适的一项爱好,朋友的建议让他心动了。大学期间,他利用假期去一些剧组面试。导演们问他:“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是科班出身吗?之前你有没有拍过戏?”当于适坦言自己是学理工的,还是在校生,就没有下文了。
屡次碰壁后,于适却展露出意志顽强的一面。他继续向一些剧组投简历,或者找导演毛遂自荐。虽然没接受过专业培训,但因为气质突出,于适终于在2017年被挑中出演一部篮球主题的微电影。
他第一次拍微电影吃了不少苦头,也看出了自己与专业演员的差距。但是,于适并不气馁,而是留心观摩别人的表演,想:如果我接受了专业培训,会不会比职业演员演得好呢?
几个月后,当母亲从网上看到于适参演的微电影,激动地给于适打来电话:“没想到啊,我家竟然出了位运动员‘明星’!你回来赶紧给爸妈、你姑他们都签个名!”于适明白,这不过是母亲在鼓励自己罢了。事实上,那部微电影被放到网上之后,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
“一战”《封神三部曲》
片场练骑射获佳绩
随着毕业的临近,于适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该做运动员,还是演员。在迷茫的日子里,于适依然保持着坚持学习和锻炼的好习惯。或许是运动员出身的缘故,无论他去哪儿,都会带上便携式健身器材。如果前一天晚上太累而没有训练,他第二天早晨一定会补上运动量。
得益于这份自律,不久,于适接拍了一个运动广告。幸运的是,这个广告片被电影《封神三部曲》剧组看到了,并邀请他进入演员训练营,说会提供免费的表演训练课程。
《封神三部曲》剧组通过大规模面试,从15000份名单中初选出1400人,但最终只有30人进入训练营。2018年年初,于适闯过了三轮面试,成为进入演员训练营的“后备役”之一。
培训期间,于适他们学习了马术、骑射、武术、剑术、古代礼仪等技能,并要雕刻身材线条。这半年苦训,对他而言堪称是一场“凤凰涅槃”。
在《封神三部曲》开拍之前,于适写下了几千字的人物前传,从姬发一出生开始写起,到后面为什么去朝歌,为什么崇拜殷寿……导演看完后,非常认可他的做法。
为何要给姬发写人物前传,并设定了主动要求去朝歌做质子的戏份呢?于适说,因为他觉得姬发和自己的心路历程差不多。与姬发一样,于适也曾不理解父亲,不甘心于他试图给自己安排的人生。
有一次,过春节回家,父亲对于适说:“要不咱俩喝点?”那是他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喝酒,父子俩聊了很多话题……就像片中的姬发一样,于适忽然间就理解了父亲,发现他特别爱自己。于适曾经想要证明自己的时候,其实父亲也是想支持的,但担心儿子会吃很多苦。于适慢慢理解了父亲,拍《封神三部曲》时把他内心的感受放在了3000年前的世界里,“一不小心”演活了姬发。
拍《封神三部曲》最难的是抢天光。每天最好的天色只有5分钟,为了抓住这片刻的美好,剧组在新疆拍了5天。于适每天都会提前四五个小时,化好妆容,穿上沉重的盔甲,去山坡上等。
当地平线上透出一丝天光,导演喊道:“三、二、一,开始!”于适立即纵马向江边奔去,全身心投入其中……
拍完《封神三部曲》,他又练习了两年骑射,并看书充电。不久,于适还与王一博、胡军出演了动作电影《长空之王》,扮演战机试飞员邓放。
《封神三部曲》上映后,口碑和票房不断攀升,形象健美、阳光、荷尔蒙四溢的于适也受到关注。
2023年,于适还凭借坚持训练的骑马射箭技能,入选了骑射世界杯(WHAF)亚洲区小组赛。参加该赛的中国骑手共有7人,于适是唯一一名演员。
替父亲圆梦
“阿勒泰的孩子”一往无前
在《封神三部曲》第一部上映之前,于适受邀进驻《我的阿勒泰》剧组,扮演哈萨克族小伙子“巴太”。
《我的阿勒泰》改编自新疆作家李娟的同名散文集,由滕丛丛执导,马伊琍、周依然、于适等主演。剧中,生长在阿勒泰的汉族少女李文秀在大城市追求文学梦想屡屡碰壁,被迫回到老家与开小卖部的母亲相依为命,结识了当地少年巴太以后,渐渐发现了当地之美。
开拍前,于适细读了散文《我的阿勒泰》,并对阿勒泰那片广袤的土地和独特风情心驰神往。父亲听说于适被选中出演“巴太”一角,也激动不已:“太好了,《我的阿勒泰》这本书我看过两遍了,也一直想去李娟笔下那个辽阔、质朴、牛羊遍地的疆北体验一番,可惜因为工作繁忙,一直没能如愿。”父亲还分享了他对“巴太”角色的理解,叮嘱于适一定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演好这部电视剧。
于适面临最大的挑战是语言,因为他在剧中要说哈萨克语。在进组前半年,于适每天都跟当地人学哈萨克语。每当夕阳西下,牧民们赶着羊群回家时,他会上前帮忙。
为了扮演好角色,于适一边拍戏,一边体验生活。在那段时间,他有空就帮老牧民赶羊,帮他们修房子……于适很快和当地人打成一片,经常受邀去牧民家中做客,他的哈萨克语说得也越练越流利。
有一名老奶奶,不会说一句汉语。当于适到她家“串门”,用哈萨克语给老奶奶打呼时,她急忙笑脸相迎。老奶奶的居住条件虽然艰苦,但并不妨碍她对生命体验的自信,老奶奶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临别时,她还往于适的口袋塞满了奶豆腐、牛肉干。老奶奶像对待亲人一样说:“我的孩子,你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你拍戏累了,路过就来喝茶,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这位老奶奶的话深深打动了于适,他恍惚觉得,自己就是阿勒泰的孩子。他能沉浸在这片美丽的风土中,信马由缰,驾轻就熟;能和当地人打成一片,一起放牧、弹琴、唱歌、吃烤肉……
于适喜欢骑马射箭,这次拍摄《我的阿勒泰》让他过足了骑射“瘾”。他还学会了放牧、剪羊毛等技能,并担任了剧组的骑射指导。
最令于适感到开心的是,在拍电视剧期间,他见到了李娟。李娟是一个从小生活在阿勒泰、没上过大学,却才华横溢的女子。于适给远在东北的父亲打视频电话,让他和李娟交流了一番,也算是圆了父亲的梦——“替”他来到阿勒泰生活数月,还认识了李娟。
今年5月7日,《我的阿勒泰》在中央电视台一套热播后,迅速成为收视之冠。在剧中,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人们围坐一圈,唱歌跳舞、弹奏冬不拉,享受美食美酒。对于远来的客人,热情的哈萨克人都会邀请他们参加盛会。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尊重与信赖,特别难能可贵。
月夜,当于适和着冬不拉的旋律,用哈萨克语哼唱《月光》时,“巴太”和他再次合二为一,他也和脚下那片土地融为一体。很多观众说,通过这部精彩的电视剧,阿勒泰唤醒了人们久远记忆中的田园牧歌、无限憧憬的世外桃源。
正如一篇影评所说:《我的阿勒泰》真实再现牧场上“人与自然和谐共处,新疆各族人民交往交融,守望相助。风格质朴清新,人物鲜活,生活气息浓郁”。
5月16日晚,新华社视频号采访了于适。谈到《我的阿勒泰》带给自己的启发,他总结了一句话:“再颠簸的生活也要闪亮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