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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电影《新神榜: 杨戬》中的神话隐喻与当代表达

2024-07-31姚梦婕

今古文创 2024年28期

【摘要】近年来,依托于传统神话所改编的中国动画电影不断上映,呈现出迸发式的发展状态。在制作技术方面,《新神榜·杨戬》达到了质的进步,但在剧情审美方面,该电影依旧存在着节奏混乱和逻辑硬伤等国产动画电影的固有问题。尽管如此,《新神榜·杨戬》还是成了2022年国产电影暑期档的票房黑马。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新神榜·杨戬》是一部将传统经典文本与大众文化紧密结合的当代神话典型,唤醒了观众们的无意识与古老神话之间的精神共鸣。作品的基本内核取材自中国传统的封神榜神话,但在被电影进行全新阐释时又融合了许多全世界文明所共同拥有的神话象征:少年英雄的成熟与漂泊、创世神话中常常会出现的“鸟”与“卵”起源说以及母权制神话体系下的母系血缘传承等。可以说,将全世界不同文明中的传统神话故事放入新时代叙事方式重新进行书写的这一点,正是使《新神榜·杨戬》成为2022年暑期档票房黑马的重要原因之一。

【关键词】《新神榜·杨戬》;英雄神话;母系神话;大众文化

【中图分类号】J9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28-0091-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28.028

动画电影《新神榜:杨戬》(以下统称《杨戬》)是追光动画“新神榜”系列的第二部作品,上映首周末票房破亿,连续数日霸榜微博,单日票房、排片占比及观影人数稳定排名第一,总体而言取得了较为可观的成绩。无论是20世纪的黄金期还是近几年的复兴期,中国动画电影一贯的创作宗旨都是立足于中国传统神话的基础内核,进而寻找新的切入点,试图创作出符合当代大众审美的新神话。《杨戬》则是这类电影作品的集大成者。

一、英雄神话:杨戬的奥德修斯式自我建构

在古典学领域,一直有相当规模的国内外学者将古希腊与中国文明进行相关比较。著名汉学家李约瑟(Joseph Needham)、史华慈(Benjamin Schwartz)以及中国本土学者胡适等人,皆是尝试征引古希腊哲思阐释和解读中国文化的重要理论家。除了在古希腊与中国思想、历史与制度之间进行比较研究之外,也有诸多学者尝试从文学领域处理二者的关系,譬如中国学者萧兵就曾对比研究过《封神演义》与荷马史诗。[1]然而,上述研究都还局限在传统文学文本的范围内,但是随着科技发展,大众传媒开始崭露头角,针对广告、电视、电影及互联网的诸多讨论也逐渐形成较大规模。美国学者理查德·凯勒·西蒙(Richard Keller Simon)认为,当代社会到处都是回应、重复、修改和取材于整个文学史的故事。譬如《兰博》(Rambo)这部电影,文化研究错过了这部电影最非同寻常的、只有通过透视伟大的文学传统才能得到的更好解读。马克思、弗洛伊德与福柯并非理解这部电影唯一有价值的资源;荷马也是。[2]所以将荷马史诗与取材于《封神演义》的电影《杨戬》并列论述并非天马行空的幻想,而是早已有据可依。

众所周知,中国古代关于二郎神的神话系统庞杂无序,民间、佛道两派皆在不同历史时期推崇过多位二郎神信仰,辅之以文学性的多样化创作,最终随着《西游记》和《封神演义》的成书才使得杨姓二郎神的身份正式成型。其中,《封神演义》将杨姓二郎神直接定名为杨戬,《西游记》则基本确定了杨戬被后人所熟悉的全部形象特征:首先是玉帝亲妹与人间杨君所生的半人半神,被称作显圣二郎真君。其次,杨戬不仅是享受供奉的神祇,也是和梅山六兄弟在梅山称霸的一方枭雄。此外,还提及了杨戬的武器是金弓银弹与三尖两刃枪,擅长变形技巧。但除却这些外在身份符号外,杨戬始终是一个相对扁平化的人物。正因如此,新神榜系列的电影制作者才能拥有更多发挥的空间,对封神榜神话进行补充改编。

希腊神话通常会让最优秀的人早逝,比如阿喀琉斯(Achilles)。而奥德修斯(Odysseus)则与前者形成了强烈对比,他代表着经受住巨大灾难的人和幸存者,一个成熟的男人。[3]阿喀琉斯与奥德修斯的对比可以被投射在电影《杨戬》中:封神大战时期,杨戬是一个阿喀琉斯式的青年英雄:半人半神的身世、强大战斗力和意气风发的精神个性都通过少量镜头语言得以诠释。电影则选择从杨戬的失败与落魄阶段正式开始,由于将亲妹杨婵镇压华山导致伤了天眼而被封印神力许多年,杨戬只能做一名赏银捕手为生。即使带着两个兄弟和哮天犬,但在面临大多数委托时,杨戬都是独自驾驶飞船追捕犯人,其他人只负责为他处理后续问题。《奥德赛》中所强调的,也正是奥德修斯常年的漂泊及孤身奋斗。[4]此外,奥德修斯的漂泊并不是去寻求新的经历,更多的是一种归返。在神话中,英雄通常会以经历种种仪式的方式不断告别旧有的身份和观念,持续历险之旅。也只有经历了仪式,奥德修斯才能从特洛伊战士重新复归至伊萨卡的国王,返回家庭和政治生活。在大多数社会里,仪式会成为个人改变的标志。这些仪式限定着人的变化,明显对抗着现实或是在他或她已经进入新世界时,为其指明前进的方向。

对于杨戬而言,电影中不断强调的两次劈山救母就是他的成长与归返仪式。作为亲历者,杨戬从第一次劈山到第二次劈山的精神转变有目共睹。杨戬自己的母亲过去曾为了镇压玄鸟被困在桃山下,最终被他劈山救出后却因受到玄鸟力量冲击只能化作天地灵气失去生命。所以杨戬很清楚,和他一样渴望救出母亲的沉香在劈山后即将面对的结局:沉香并不能真正救出被镇压在山下阻挡玄鸟的杨婵,杨婵只会由于玄鸟被放出而殒命。如果说第一次劈山时杨戬还无法理解母亲的离开,那么到第二次时他却已明白只有放出玄鸟才能真正给战火连年的人间带来新生与和平,为了苍生大义,杨戬并未阻止沉香劈山,而是推动沉香顺应自然万物循环的命运,劈开山放出玄鸟。和童话主角所取得的国家性、微观性胜利不同,神话英雄获得的是世界性、历史性的宏观胜利。前者会获得非凡的力量,战胜他的压迫者。而后者会从他的历险中带回令整个社会重生的方法。[5]杨戬正是一个典型的神话英雄形象。在电影的大结局阶段,杨戬像所有归来成功的神话英雄一样,正式战胜了青年时期的倨傲个性、狂妄举止以及遭遇变故后的心理缺陷等,最终选择了拯救整个天下,已然是一位奥德修斯式的成熟英雄。

二、女性神话:玄鸟、卵、大地与母系血缘的传承

奥德修斯在旅途中面临的所有关键转折都与女性密不可分。像奥德修斯一样,杨戬的每一次成长仪式也都与女性密不可分。他和母亲、妹妹杨婵还有巫山神女婉罗之间的关系互动不断推动着电影叙事的持续展开。当然,《杨戬》并不是追光动画第一次尝试从女性母题的角度进行传统神话的再创作。早在《白蛇2:青蛇劫起》(2021)中,他们就已经进行过大胆的改编:性转重生的白蛇、青蛇与白蛇的自我身份多面性、男性角色的边缘化以及修罗城中男性秩序的坍塌等,都是对《白蛇传》的全新颠覆,尝试赋予古老故事新的灵魂。[6]到了《杨戬》电影中关于女性母题的概念重建则又向前追溯了一大步,回到了最为古老的母系氏族神话时期。

除了作为推动整部电影叙事发展的重要因素之外,玄鸟本就是中国古典神话记载中商时期极为重要的图腾之一。关于玄鸟图腾,学界已经给出了很多说法。首先是将之归为原始人类认识有限的缘故,那时的人类尚不能清楚意识到女性怀孕的生理原因,于是产生了妇女是感图腾童胎入体内而妊娠的想法。[7]其次是“感天而生,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的母系中心传统,玄鸟之卵象征的是来自宇宙的自然力量。[8]最后则是更加偏向父系原则的太阳崇拜,认为商人是将玄鸟视为太阳的变体,播撒生命的阳光则被置换为玄鸟之卵。[9]如果从电影中所设置的情节叙述来看,《杨戬》应该是选择了第二种母系中心的观点进行再创作。卵是大自然母系原则的代表,万物自卵中产生,又回归于卵。[10]电影结局时,杨戬受困于他师父玉鼎真人的法宝水墨太极图,他借由玄鸟力量突出重围。此刻水墨太极图正是“卵”的隐喻,只有破卵而出才能打败玉鼎真人,收获最终的胜利。另外,在玉鼎真人口中,玄鸟一旦飞出地底,天下必将大乱。因此在面对玄鸟即将从地底挣脱束缚时,杨戬和杨婵共同决议将杨婵镇压于华山山下。电影中多次表明,玄鸟需要冲破束缚才能从大地重回天空。创世神话常被分为两种主要类型,划分的方式取决于人类位于中间的地球上是仰望还是俯视。如果选择俯视,则会看见大地之上动物与植物的循环往复,由此使得创世神话最终集中在大地母亲是一切生命摇篮的概念上。[11]所以电影中存在于地底的玄鸟,很显然是大母神的载体。

此外,《杨戬》中有多处体现了大母神(一切“母亲-女神”)原型的隐喻。其一是杨戬的母亲与妹妹杨婵,她们既是杨戬和沉香的母亲,也是生来就具备了压制玄鸟能力的女神。其二是杨母和杨婵与自然世界之间的关系。虽然电影最后证明了所谓制裁玄鸟只是玉鼎真人的骗局:他只是害怕玄鸟飞出地底摧毁了他自己建在天地之间的金霞洞府,毁去门派万年基业,根本与整个天下苍生无关。但杨家女性还是在被救出山后散灵重归自然,以守护“万物的生生不息”,符合大母神促进世间一切生物生长和繁育的本能。其三,大母神不仅具有积极作用,也有消极作用。杨戬在母亲好友婉罗的突袭下跌入梦境。此处的杨戬被婉罗刻意制造的黑暗噩梦环绕,而黑夜、深渊、噩梦等都是大母神原型意识中经典的反面象征。当然,最终唤醒杨戬的是婉罗假扮的杨母声音,原型力量重新转换为有益助力。其四,电影刻意模糊了两代父亲的形象。当杨戬带着沉香重回华山,让沉香踏进曾经温馨但如今布满灰尘、破败不堪的家时,电影画面中只出现了杨婵的音容笑貌,对沉香的父亲,也就是杨婵的丈夫未着任何笔墨。而杨戬的口中也永远只有母亲,对于父亲则只字未提。所以无论杨戬还是沉香,他们都是没有父亲,或者说,是被刻意消解了父亲存在的“母亲的儿子”。

在母系氏族神话中,大母神无需和任何男性关联或者依附于任何人就可以具备强大的繁殖能力。作为宇宙最早出现的女性,她的孕育来自未知的力量,而非某一具体特指的男性。由于她们常常诞下的是神话中的英雄或救世主,大母神神话由此延展而成为感生神话。杨戬和沉香不是通常感生神话中所涉及的部落或民族的始祖,但他们确实承担了劈山救母和放出玄鸟拯救人界的英雄任务。与此同时,尽管他们的母亲也不是传统神话意义中的救世主之母,但在电影叙事的重新书写下,却顺理成章具备了大母神的属性与功能。最后,杨戬作为沉香舅舅的身份,也是母系神话最显著的特征之一。在母权社会中,舅舅才是家族的首领,得以确保母系血缘的正统传承。在电影中,沉香指责杨戬将杨婵镇压在华山之下,但当杨戬将误会解释清楚后,他们之间的情感联结则逐渐升华为崇拜与追随。沉香向往的并非父亲而是来自母亲的杨家血脉。杨戬正是杨家血脉目前唯一的传承。

综上所述,必须承认《杨戬》对女性神话母题的再创作比前作《白蛇2:青蛇劫起》要更加自然娴熟,正式打破了以往女性角色的女性视角,转而从男性神话中的母系特质出发,消解了角色的性别禁锢与限制,是国产动画电影在对传统神话重新进行当代书写的创作过程中极为关键的一次突破。

三、大众神话:传统经典与通俗娱乐的碰撞

作为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传统”在历史洪流中是不会改变的,但是可以通过对“传统”的重新排列使其被赋予新的意义和关联性,进而形成当代流行文化。[12]因此可以肯定的是,过去伟大的文艺作品和现在的大众娱乐之间存在着明显的连续性。随着电影出现,严肃的、精神的概念与娱乐的、物质的概念之间的差异被逐渐消解。电影的灵感来自严肃神话,但其所面对的受众,却希望从更加偏向于民间故事的传奇叙事中获得审美快感。每一代人都需要创造自己的英雄与神话,或者重生过去的英雄与神话。[13]每一个发达的神话体系都会使自己不断完善并勾勒出整个宇宙,其中的众多神祇都以人性化形式代表着整个大自然,同时还按照自己的视角说明了人类的起源与命运。

以当今世界电影产业最为发达的美国好莱坞为例,由他们所制作发行的当代神话电影早在20世纪就已经收获了巨大成功。虽然尚未造成能够与好莱坞当代神话相媲美的巨大影响力,但中国动画电影也始终将神话经典的改编与再创作视作重要的叙事手段。1979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推出的《哪吒闹海》是中国动画电影至今难以逾越的一座高峰,斩获国内外各大奖项,是首部送展戛纳的华语动画电影。[14]众所周知,《哪吒闹海》的故事基础取材自《封神演义》,在此之前的《大闹天宫》(1961)和1981年出品的《九色鹿》则分别取材自《西游记》和敦煌壁画佛本生故事。新世纪,仍旧是依托传统神话而产生的《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在2015年打破了票房纪录,引发了持续至今的中国动画电影复兴浪潮。该片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处于失意低谷,需要经历重重困难方可恢复过去辉煌的当代大圣形象,完美实现了经典神话的现代化改编。[15]近年来,为了满足当代观众将传统与世俗壁垒打破后进行重塑的审美需求,中国动画电影的制作者们也都给出了足够诚意。除《杨戬》外,还包括与其同为追光动画出品的《白蛇:缘起》(2019)、《新神榜:哪吒重生》(2021)和《白蛇2:青蛇劫起》等,都是基于这类大众审美需求应运而生的积极产品。

神话可以被反复讲述,作为当代神话载体的电影自然也承担了不断诠释经典的责任。在新人物、新故事和新制作的共同加持下,《杨戬》打破了2022年电影暑期档的长久沉寂。导演赵霁接受淘票票的专访时谈到,杨戬过往的形象严肃而古板,是高高在上的战神,具备一定的距离感。而他们在电影中试图呈现的则是一个更为“陌生化”的杨戬:一是外形的创新,标志性的三眼全程被头巾所遮盖,随身的武器三尖两刃神锋和金弓银弹也并未出场,取而代之的是以由金弓银弹改造的一把口琴。二是固有身份的转变,杨戬既不再是斧劈桃山的少年英豪,也不再是称霸梅山的一代战神,只是一个因为瞎了第三只眼而丧失大部分战斗力的落魄神仙。最后则是个性上的鲜明着墨,与观众最为熟知的《宝莲灯》中阴沉和冷漠的二郎神全然不同,《杨戬》中的木二郎颇具人情味,言行举止间都带着几分属于他自己特有的幽默。虽然整体剧情略显冗长无序,但比之以往所有相关作品,《杨戬》对封神榜与民间二郎神神话都进行了更为深入的挖掘。详细解释了杨戬劈山救母的来龙去脉,也充分说明了杨戬将杨婵压在华山下的动机原因。值得一提的是,在银幕艺术特效的呈现方面,《杨戬》也采取了更多现代化创意来建构神仙的生活空间。神仙失去了飞行能力,只能依靠制作精密的飞船作为交通工具来往各地。蓬莱、瀛洲、方壶三座传统意义上的仙山岛屿不再只是云雾缭绕的清修之地,而是拥有混元气加油站、赌场和舞坊的现代商业中心。除此之外,敦煌壁画中的飞天乐舞也是首次依靠立体建模角色呈现在观众面前。最终大战时的法宝水墨太极图则融合了大幅度的扭曲动作,使平面场景转为了三维立体空间,在任意角度变换中都可以使观众感受到传统水墨画的质感。综上,无论是“陌生化”的人物塑造、故事情节背后隐藏的叙事空白还是诸多不仅包含国风美学,同时也包含了极具科技和未来感的美术设计等,都使得传统神话在不断被解构与再造的过程中,被赋予了全新的当代价值与意义。

四、结语

从古至今,人类创造了无数神话。即使神话的外在形式不断变化,其主题却亘古不变——人类始终在探索超出其所知所闻的更高处。传统古老神话之所以传承至今,必定具备其吸引人的特质。神话所传达的信息既与千百年来构建人类历史、宗教、社会的外在主题相关,也和人类的内在精神发展紧密相连,因此,神话是探寻人类精神变化的最主要线索。正因如此,保持了传统文本基础内核而使古老神话重新焕发光彩的国产动画电影才能够不断突破,一次又一次地创造票房奇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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