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北的诗
2024-07-31雅北
时间如流沙
要下的雨,冷冽到黄昏的影中
你看不清睫毛的人
走入蕨丛。那些巨石,无形的触须
相互厮磨着。蜂拥而至的麻雀,在我们的后院
又变得伶仃起来
清晨,街角的屋子
涂上白色,我和我的邻居们
为此感到惊讶,还有什么能抓住的
窗户哗哗作响
我伏在紫荆花上,时间流动如沙
蓝星花
一块石头的名下:我记得,这村子愈发矮小了
野雉长年在林子的周围
追逐罕见的蓝星花
到处都是灌木,冒烟的屋舍
这些混合的色彩里
你扔下的悲伤,稀释成某种寂静
我再没必要去采摘暗绿的葡萄了
许多弯曲的枝条,蓄满了雨滴
但就那么一会儿,浆了色的墙角
面临着天气极其缓慢的折叠
一天
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天了
一只鹌鹑变幻羽毛的颜色
植物就从中间起来,叶片涌出了柔弱
我们的房屋,在某个过去时期
摁在铺开的树皮上,你要感谢父母吧
新的雪意开始准备暮色
我以为我会从门上掉落,一排并列的糖果
最终卷入月亮的微粒
栀子花开
前面的夜晚,你闻到栀子花的气味
显然,是从碗里,混杂在五色糯米上
从身体的对面看过去
几张素描静物的反光
使得植物的水汽蒸腾起来
我们敬畏的家神,如何结束生长的月桂
池塘的后面
风在花中吹。榕树的根系粗长了
就想到你的二十岁
挂在淡绿的荷叶上
慵懒
这一天的午后,不管怎样
都无法进入,那片有最高树的林子
水看上去,还在夜空
我们只能在周围
一种缺乏狐狸神秘气味的溪流边
天气一再变化时,悲伤几乎快磨损了
想要成为恋人的那张床上
我们相互贪图了对方的慵懒
梦境
我想象一些时间,或者是等到
一块木头逐渐硬化,老故事就变成新故事的封皮
雨淅沥下来,被我童年厌恶的池塘
绿眼人唤出钟爱的小鳄鱼
在某个颤抖的地点,我以为
我已见着我的好几代,点火的松尾上
我停止了微笑。一个精明的侦探
正被消失的月晕所困
他刚经历的年轻,孵化出枕头的钻石果园
外面的山林开始有虫子吞吐的烟气
我感到那里有浸湿的鸟,它们变轻了
一些悲伤渐成带迷离的光影
流星
一开始,叶子是显现流星的
我们在色素上沉寂,很多悲伤的嘴唇
线条形如鱼。罗目的一条淡水沟里
日子变得白皙了
你以为这理想的肤色,可以飞散
一处斜坡,就铺成了酥油的块状
这从未用过的旧码头,狭窄在庭院的阴翳下
水桶落底了,我看见夜霭早早地凉薄
巫术
她承认她病着,句子里的山谷
变得深壑起来。屋子里就有秋,很多的食蚁兽
奄奄一息了。你看,我们关注的植物
似乎只有一种,略带黯色的叶冠上
溪流正在流经
一再调整的气味里,我们的族人
划拉出古老的墙,鹰和限速的林区一样
身影迟缓起来
那些善于描摹女人身体的巫医
正用荞麦治疗哮喘。毕竟,这不是她
需要检查被拼接过的陶罐
回家的路
隐于一个晴朗的日子,外面的林子逐渐青翠
那只被树叶洗净的鸟,换上新的鸣音
在固定回家的路
苔藓低低地覆盖。沿潮湿的台阶上去
鹤正把足下的躁动轻抚
卷心菜的气味上,我看到薄雾
同迷幻的杜松一起
本该安然的虚空里,我低声于一本小人书
在睡梦中讨要枕头的新朋友
亘古不变
猫还在屋顶,它有一段要走的路
生活在空中的鸟
什么时候会落下,一些染上绿色的昆虫
总是沿细枝伸出脑袋
青砖黛瓦的拐角处,那里有要新修的路基
旁边的古榕树,根在时间之前
就已经结好两千多年的斑纹
我的族人依然靠江而居,从他们中间
我按两种方言说话
一种亘古不变的气味,落在江边浣洗的码头
春日的阳光新鲜漫向山野
一种苦痛过后的静默
把我变成外面,能消磨声音的藤蔓
梦中的伊甸园
那年我们都是老朋友了
活在梦中的伊甸园
我们对一颗小行星的想法
都起自飞蛾
在任意一株老榕树下
我想象,需要练习的树枝上的舞蹈
这肉眼可见的村寨
低矮的山丘,敞开又闭合
你的居住地
无人知晓。这里的绿萝
包裹着岁末
你需要这种远,结束某种景象或声音
像古波斯人,把沙漏缓缓倒下
时间的钟摆解答不了
我们童年的疑惑
一件礼服
古老树木晾晒新衣服
青铜锈迹着玻璃的反光
时间因为痕迹而温暖
一尊酒具,闪着荧光,淡绿色
一部分颜色接近明晰的湖面
我们不完全属于他们中的一个
饮酒的人留下字据
打更的人敲醒月亮
所见的瑰宝也不像
那些永恒坚定的事物
每晚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一件礼服,绝美,生命,柔和
仿佛一个少女刚醒来的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