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灯与海（组诗）

野 灯

他们说旷野上

飘着一盏灯

某个聆听者就来自那

古老的灯盏 他

知道灯的一部分想法

这些想法 与谁指纹上

旋转的所有光芒无关？

旷野的灯 有避开

宿命的三种方式 风来

灯就捂紧自己的影子

灯与星群并不属于

同一种传说

灯：此际的雪为灯

添加的骨节开始酸痛

你的光芒 又拓出

一片黝黑的旷野

风与高原

没有一种风

能够重塑这片山地

让高原持久静着

就这样 而不是总去

改变苦痛与祷祝的方式

就这样 酸菜就是

酸菜 萝卜依然

挤热萝卜

就这样 风辨认的

道路仍是一种有理由

弯曲的理念 风

在西侧 风也在细心

照管你悬挂身影的

浅灰色北侧

一座飞翔过的山

在找它窄长的翅膀

它想抵达与祖先同向的

黎明 它熟悉

那些让晨光逐渐

变近的风势

而那个在纸上画风的

孩子不断否定

这种风势 他让纸

确认风的向往

他想纠正风比较

仓促的幸福

自建仓廪的鸟

占用了所有空旷

草与太阳。一百种

春天挤入杯盏

就这样 风

以风值得沉醉的

方式活着

一座擦拭自身

锈迹的山 在等那阵

将神的意愿变成

梦与衣食的风

海

会织布的祖母

没见过大海

她把布挂在檐下

白色的布等待

一次浸染

祖母喜欢青布

她熟悉那些青布般

延展的天色

祖母在一块青布上

绣石榴和牡丹

还没绣完

她就带着这两种

靠得挺近的花远嫁了

祖母第一次

在电视上看到海时

说 真像那些年挂满

竹竿的青布

那时我也还没

见过大海

但我看见祖母绣出的

牡丹递给那束即将

绽放的石榴

一溜黛青色潮汐

云

第一次接触到

繁体的云 是你

询问我秋天来历之时

秋天到底有何来历？

山巅的云附着在

各种坚固的质询上

比较容易让人想到金石

表面那些记录

丰稔的纹理

蚱蜢会不会抹去

秋天的来路？将几粒

露水 搁进庙堂中

云一样跳跃的蚱蜢让云

愈加牢固

砌筑逶迤九月的墙

仍可能会用上

这几朵繁体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