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企业内部审计频率、绩效评价指标与投资决策质量的关系

刘子薇

[摘要]本文基于华北油田的相关数据探究了国有企业内部审计频率、绩效评价指标与投资决策质量三者之间的关系，通过华北油田二级单位3年面板数据的实证结果发现：内部审计频率正向影响投资决策质量，绩效评价指标正向影响投资决策质量，绩效评价指标在三者关系中具有调节作用，并以实证研究的方法检验了内部审计频率与绩效评价指标对投资决策质量的影响，基于数据分析证实了国有企业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指标的可行性，对企业政策制定具有现实意义。

[关键词]国有企业   内部审计   绩效评价指标   投资决策质量

一、研究背景

投资决策质量是指投资决策本身对企业目标的贡献程度。国企普遍存在由于掌握大量现金流而进行过度投资最终产生非效率投资的现象。这种现象的出现源于国企自身资本雄厚且预算软约束和融资约束低；另外，代理冲突、信息不对称、对受托人监督激励机制不健全等因素也会导致领导干部有动机依靠扩大投资规模来提高政治声誉。2006年9月20日，国资委印发《中央企业综合绩效评价实施细则》，将科学的评价计分方法纳入绩效评价指标体系，通过运用定量分析与定性分析相结合、横向对比与纵向对比互为补充的方法，综合评价企业经营绩效和努力程度，促进企业提高市场竞争能力。

二、问题提出

现行的绩效评价指标具有评价指标清晰统一，指标权重固定、可操作性强等优点。然而，随着国企公司治理结构的不断完善、经济环境及经营环境的错综复杂，其缺点也逐步显现。第一，放大了财务指标的作用，却未建立健全非财务指标。国有企业在国计民生领域具有重要战略地位，因此，对其领导干部的业绩评价不仅要依靠经济建设的量化财务指标，还要依靠大量来自社会、民生和廉政建设等方面的非财务指标。第二，强调短期财务成果，忽视长期战略目标。这种情况会导致部分领导干部急功近利，热衷于关注短期财务业绩，而较少关注长期价值创造。第三，缺乏现金流量分析。这使得国有企业难以通过现金流量来清晰评价企业投资项目、资金构成合理性、抵抗风险能力以及预测资金流向，从而影响了决策的有效性。第四，只关注公司一把手任期内履职情况，忽视决策行为对国企可持续性发展的影响。绩效评价指标应全面考虑领导干部决策对国企长期经营发展战略的影响，侧重评价国企负责人任职期间的长期战略经营绩效、财经法纪社会责任及企业可持续发展力等方面的贡献指标。因此，健全科学可靠的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刻不容缓。

本文将绩效评价指标与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华北油田分公司（以下简称华北油田）企业内部审计频率、投资决策质量情况结合，研究以下问题：（1）绩效评价指标如何进一步优化？（2）内部审计频率是否对投资决策质量具有显著正向影响？（3）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指标是否对投资决策质量具有显著正向影响？（4）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是否在内部审计频率与投资决策质量的关系中充当调节变量？

三、优化绩效评价指标体系

经济增加值模型（Economic Value Added，EVA）是一种基于税后营业净利润和产生这些利润所需资本投入总成本的企业绩效财务评价方法，旨在克服传统指标的缺陷，准确反映公司为股东创造的价值。本文借鉴EVA评估方法与国有资本金绩效评价模型的指标与分析方法，将财务指标与非财务指标、定性指标与定量指标、短期指标与长期指标、动态指标与静态指标相结合，以财务、社会责任、财经法纪、内部控制这四个维度来评价领导干部业绩。着重关注领导干部任期内企业现金流量的变动，突出现金流量指标在评价国企收益质量中的重要作用；着眼社会安全稳定、扩大就业、环境保护、公益捐赠四个方面的贡献力，提高评价精度与广度，落实正确政绩观和科学发展观，促进领导干部更好地履职。评价指标体系递阶层次结构模型如图1所示。

四、理论假设

（一）国有企业内部审计频率与投资决策质量的关系

基于受托绩效，内部审计能够以较低的成本监督国有企业领导干部，对其履职情况进行审查评价，对领导干部权力滥用、寻租行为等作风问题乃至政绩观问题，审计人员有权向相关部门移交线索，配合做进一步追查。内部审计通过严格的监测和评估机制，有效识别并防范领导干部过度投资以谋取个人利益的行为，减少不切实际的“面子工程”，发现潜在风险时及时采取纠正措施，从而规避“逆向选择”与“道德风险”的发生，确保企业资源的合理配置和高效利用；另外，伴随绩效评价指标的逐步完善，内部审计对领导干部的评价标准应用也更加科学全面，将领导干部投资决策行为给企业带来的长远持久影响作为一项评价标准，可以有效克服由于任期制和契约化所产生过度投资决策行为动机的问题（陈青青，2017）。由此推出，内部审计频率对投资决策质量具有正向影响。

作为解放发展生产力和财富创造分配主力军的国有企业，需要兼顾利润最大化与国家政策落实、社会保障，不仅为经济稳定发展提供了必要支撑，同时也是维护人民共同利益和国家安全的重要保障，充分发挥着国民经济“稳定器”作用。国企领导干部在进行投资决策时，不仅要关注投资回报率，更要综合考虑其对社会的外部效应，如增加就业机会、税收贡献以及环境影响等，这种全面的考虑反映了国企承担社会责任的使命。在决策过程中，存在未充分市场调研和风险评估的风险，导致投资项目的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不相协调，从而引发过度投资、资源浪费以及效率低下。同时，内部审计由董事会、总经理或总会计师领导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公司治理受托责任关系的独立性和有效性，内部审计客观、独立、公正的监督作用难以得到有效保证（汪立元，2013）。另外，内部审计制度不健全、审计工作缺乏独立性权威性、审计人员本身业务能力有限或职业道德缺失、内审评价没有得到认可、审计投资决策质量问题难整改等因素都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内部审计对投资决策质量不会产生有效影响（梁景城，2017）。由此推出，内部审计频率对投资决策质量不具有正向影响。

本文认为，内部审计应通过降低代理成本，促进投资决策质量的提高。由此，提出假设H1。

H1：国有企业内部审计频率与投资决策质量之间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二）国有企业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指标与投资决策质量的关系

基于企业契约理论与委托代理理论假设，作为一种制衡机制，绩效评价指标可以有效对抗国有企业领导干部错误的业绩观，使得代理人不偏离与委托人的合约，监督并激励领导干部与公司利益一致，减少道德问题发生。随着党中央对经济责任审计工作的高度重视，国有企业绩效评价指标正在不断健全，不仅注重财务指标，而且还能结合内部控制状况指标、社会责任履行情况评价指标、财经法纪情况评价指标、廉洁从业情况评价指标（汪立元，2013）；不仅关注财务报表是否真实公允地反映了被审计单位的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预决算工作的规范性与公开性，其他财政财务收支的真实、合法与效益性，还能关注招投标，合同，物资采购、使用和处置情况，重要项目的投资计划，建设和管理情况等业务全流程，以及以企业责任、社会责任、道德责任、法律责任为取向的投资决策，绿色低碳发展，负责任投资，投资决策方案的风险得以有效控制。通过贯彻落实绩效评价方法，国企赢得更多政策机会与决策机遇，提升了自身投资决策的效率效果，推进投资决策方案顺利实施（王世成、武国，2010）。由此推出，对国有企业领导干部开展绩效评价有助于提高投资决策质量。

国有企业发挥着服务社会、保障民生的先锋作用，扛起了大量投资大、收益少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投资建设及周期长、风险大的基础性研发任务，是重大自然灾害和国内突发事件经济救援的中流砥柱，承担了颇多造福社会、改善民生的重大投资项目，肩负着职工分流安置、困难企业补贴、给予低息贷款等众多社会责任，其坚定不移服务和保障国计民生的特殊性导致其投资利润率低（马亚明、张立乐，2022），也导致其投资效果在财务上表现不明显。此外，现有绩效评价指标过分强调经营业绩和利润等短期化指标（王世成、武国，2010），诱导国有企业领导干部为达到经营业绩考核标准或利润最大化目标而突破道德和法律底线，导致投资过度，影响企业长远利益。由此推出，过分强调领导干部经营业绩会导致投资决策质量的下降。

本文认为，通过建立全面且科学有效的国有企业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指标体系，把财政财务收支情况、内部控制情况、社会责任履行情况、财经法纪情况这四个层面纳入绩效评价指标体系中，可以有效促进投资决策质量的提高。由此，提出假设H2。

H2：健全的国有企业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指标与投资决策质量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三）国有企业内部审计、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指标与投资决策质量的关系

绩效评价越来越得到国家的重视，而通过扩大投资规模可以有效改善社会就业率、税收、生态环境、基础建设和公共服务建设，这无疑为国有企业领导干部进行投资决策时提供了动机。国有企业政治属性的存在使得领导干部的投资预算、决策及考核均受国家政策的影响，且考核指标具有短期倾向（王世成、武国，2010）；此外，我国产业政策、法律法规等关系着企业赖以生存与发展的重要市场环境，对企业的战略发展也有着巨大的影响。地方国有企业通过与政府合作以获取市场竞争优势及重要战略资源。绩效评价指标对于遏制官商勾结、以权谋私，揭露违纪违法事实效果显著。对于国有企业领导干部，除对其履职期间业绩情况作出评价外，还可以检查其做出的重大投资决策的全过程，重点关注决策对未来期间的作用，一旦发现国企领导干部出于短期绩效考虑或因政府不当干预而发生过度投资行为应及时遏止。对于政府官员，绩效评价对其权力滥用行为也能达到有效制约的目的（LU Wanting，ZHAO Xiaokang，2020）。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认为内部审计搭配科学有效的绩效评价指标，可以规范政企交往、监督国企领导干部决策，共同抑制国有企业过度投资行为，避免非效率投资。由此，提出假设H3。

H3：国有企业内部审计频率和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指标交互影响投资决策质量，即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指标在内部审计频率与投资决策质量的关系中起调节作用。

五、研究方法与分析结果

（一）样本选择和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19—2021年华北油田二级单位面板数据为研究样本，剔除参股公司、多元性质公司、酒店性质公司、无数据公司及2019年之后新成立的公司，共得到29家二级单位的三年样本数据。考虑到极端值对数据结果的干扰，本文针对模型中所有的数值型变量均采取了1%和99%分位处的Winsorize（缩尾）处理。

本文所用样本数据来源于华北油田各二级单位年报、审计报告及天眼查，用Stata14和SPSS22.0软件对数据进行处理和分析。

（二）变量定义与测量

考虑到审计对企业的影响具有滞后性，本文对内部审计的度量为2018—2021年四年间所进行的任中审计、离任审计、管理效益审计、投资及成本费用审计这五项审计项目在华北油田分公司各二级单位开展的频率。同时，本文借鉴Richardson的预期投资模型对投资决策质量进行量化，以回归残差的绝对值表示企业投资效率（Richardson S，2006）。残差值大于0表示企业投资过度，残差值小于0表示企业投资不足，残差的绝对值越小，说明投资的效率越高、质量越好。模型（1）及变量度量（见表1）如下：

同时，本文研究时加入控制变量，以防止国企经营中面临的非市场风险对投资决策质量产生较大影响。主要变量及控制变量名称、符号、度量方式如表2所示。

（三）模型构建

为检验假设H1至H3，本文构建基本检验模型（2）—（4）：

（四）实证分析

1.描述性统计。

通过Stata软件对模型（1）残差的计算得出，在2019—2021年这三年中，华北油田二级单位中，4家单位在某一年效率投资，19家单位在某一年、两年或者三年连续投资过度，21家单位在某一年、两年或者三年连续投资不足。

由图2可以看出，非效率投资（Qua）随着内部审计次数（AFre）的增加呈下降趋势，且非效率投资的上边缘持续下降。内部审计有助于效率投资，初步验证模型可行性。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见表3。

2.回归分析。

表4显示了内部审计频率、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指标与投资决策质量关系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在控制变量、行业虚拟变量、年份虚拟变量共同作用下，内部审计频率与非效率投资指标在0.01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负相关，即内部审计开展次数越多，企业非效率投资的程度越低，提高审计频率能够显著降低代理成本，进而有效促进投资决策质量的提升，证实了假设H1；价值创造效率、技术投入强度、安全稳定责任评价指标与非效率投资呈显著负相关，债务保证率与投资决策质量呈负相关，而销售收现比率、EVA增长率、扩大就业评价指标、罚款支出比率、数据差错率均与非效率投资在不同程度上呈正相关。总体来看，领导干部绩效评价与非效率投资呈正相关关系，拒绝假设H2。在加入绩效评价指标后，内部审计频率与投资决策质量的相关性系数由-6.238E-17提高至-3.071E-17，说明设定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指标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内部审计频率对投资决策质量的正向影响，领导干部绩效评价在三者关系中起到反向调节作用，证实了假设H3。

（五）进一步检验

在进一步检验中，本文把绩效评价指标体系中的债务风险状况指标用现金流动负债比率替换债务保证率，资产运营质量状况指标用净利润现金比率替换销售收现比率，发展能力指标用资本保值增值率与设备成新率替换EVA增长率与技术投入强度，社会责任履行情况用税收评价指标、环境污染损失率与公益捐赠支出比率替换扩大就业指标与安全稳定责任评价指标，财经法纪情况用不实资产率替换罚款支出比率，内部控制情况评价中，增加了资产闲置率以及以下定性指标：决策程序是否合规，制度是否健全，是否存在事后合同现象，招标程序是否违反相关规定，是否存在违规发放津贴补贴奖金，是否存在资产账实不符现象，是否存在车辆维修及运行经费超标，是否存在账外物资或积压物资等。对模型进行多元回归，内部审计与非效率投资在0.01显著性水平上呈显著负相关，相关性系数为-7.007E-17，系数较未加入绩效指标前的-6.238E-17有所下降，支持假设H2。说明领导干部投资决策质量优劣受绩效评价体系指标影响，但指标不是越多越好，有些绩效评价指标促进了投资决策质量的发展，而有些绩效评价指标阻碍了投资决策质量的发展，根据具体环境灵活选取评价指标是关键。同时，证实本文构建的绩效评价体系递阶层次结构模型指标较全面，具有可操作性及现实意义。具体见表5。

六、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本文的研究丰富了绩效评价指标体系与投资决策研究领域的文献，以实证研究的方法检验内部审计频率与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对领导干部投资决策质量的影响，并用数据证实了国有企业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指标的适用性与可行性，为企业政策制定者提供了一定的借鉴。

1.内部审计频率能够促进领导干部投资决策质量的提高，国有企业可以设置合理的内部审计频率来帮助其更好地发展壮大。同时，内部审计应保持独立性，内部审计人员应具备胜任能力，注重工作的灵活性，不仅要审计已经发生的经济事项，还要控制和把握当下，更要着眼于未来，对企业整体的管理控制和治理负责。在审计过程中，重点关注风险控制点，从而提高审计效率，实现价值增值。

2.恰当的绩效评价指标能够促进投资决策质量的提高。因此，国有企业对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指标的制定和采纳须谨慎，选取评价指标时应讲求变通与灵活，结合企业所处行业的发展周期和具体特点，紧紧围绕考核内容，依法评价、实事求是，建立真实有效、全面准确的绩效评价指标与评价方法，得出更贴近现实的审计评价结果。由于国有企业的特殊性以及不同单位有其不同的特点，评价指标不是越多越好，实际应用时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可选取评价指标体系中的一部分指标来使用。例如，选择领导干部投资决策质量提高的激励指标时，若仅考虑短期激励手段，则容易导致领导干部从自身利益出发作出短期化决策，不利于国有资产保值增值和可持续发展，因此需要短期激励与长期激励结合的评价指标。进行绩效评价时，要全面掌握国有企业的行业特征、成长周期，以及领导干部的领导能力、决策风格等相关资料，选用指标的同时，也要结合国有企业的发展阶段特点和领导干部的决策偏好来修正指标与权重，使评价指标体系更加灵活适用。

3.恰当的绩效评价指标与内部审计工作结合，能够更加有效地提高领导干部投资决策质量，促进国有企业高质量发展。审计人员通过对领导干部绩效评价指标数据的审核与认定，能够确保数据结果更加真实可靠，同时，通过提取关键的审计定性指标，能够最终得到准确科学的评价结果。

（二）适用范围

本文得出的结论在理论层面和实践层面均具有一定的可推广性。从理论层面来看，本文的实证研究方法和结论丰富了绩效评价指标体系与投资决策研究领域的文献，为相关领域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思路。这些研究方法和结论在其他类型的企业或机构中也具有一定的适用性，尤其是需要加强对领导干部投资决策监督和评价的企业。从实践层面来看，本文的研究是基于国有企业领导干部绩效评价和投资决策进行的，因此结论的推广性和实施效果受到国有企业特殊性，如产权结构、管理体制、政策环境等方面的影响。因此，结论推广到其他类型的企业或机构时，需要充分考虑这些差异，并结合具体情况进行调整和优化。此外，本文提出的一些具体建议，如规划合理的内部审计频率、保持内部审计的独立性、灵活选取绩效评价指标等，虽然具有一定的普适性，但在实际应用中仍需结合具体情况进行具体操作。不同企业或机构在内部审计频率和绩效评价指标方面的需求和挑战可能各不相同，因此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制订相应的实施方案。

（三）对未来研究的建议

由于权限等因素的限制，获取历史数据较为困难，本文仅选取了华北油田29家二级单位三年的面板数据，样本量较少，未来研究应考虑选取更宽泛的研究样本期间。另外，本文论述的绩效评价所涉及的定性指标依据的是华北油田最近一年的审计报告，受审计人员能力与审计过程中的侧重点等主观因素限制，未来研究可以选取更为客观的定性指标。另外，未来研究可以进一步探索不同类型企业或机构中内部审计和绩效评价指标体系的实施效果和影响因素，以提供更全面和深入的认识。

（作者单位：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华北油田分公司，邮政编码：062552，电子邮箱：505926735@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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