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赋能家庭婴幼儿照护的趋势、挑战及建议
2024-07-10李雨童佘宇宋文林肖哲晖
李雨童 佘宇 宋文林 肖哲晖
收稿时间:2023-12-19
作者简介:李雨童,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儿童早期发展、边疆民族儿童教育;佘宇,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社会和文化发展研究部研究员,研究方向:教育、儿童发展、社会福利等;宋文林,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高级工程师,研究方向:信息技术标准化;肖哲晖,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工程师,研究方向:信息技术标准化。
通讯作者:李雨童,E-mail:liyt@cdrf.org.cn
摘要:家庭是我国开展婴幼儿照护的主要场所。数字化技术在家庭场景应用的普及,对于优化婴幼儿照护服务内容、降低家庭养育成本、提高婴幼儿照护人科学养育水平、提升儿童早期发展水平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然而,数字化家庭育儿也存在内容供给规范化不足、育儿需求与政策保障的衔接欠缺、过度使用后对亲子关系及家庭分工的负面影响以及代际、城乡、区域之间的数字鸿沟等现实挑战。为顺应数字化趋势,构建新时期家庭婴幼儿照护体系,需加强政策引领,逐步明确数字化赋能家庭婴幼儿照护工作的发展方向;制定行业规则,引导数字化赋能家庭婴幼儿照护工作相关技术生态健康发展;优化内容供给,丰富数字化赋能家庭婴幼儿照护工作的产品及渠道;提升照护人数字素养,缩小家庭婴幼儿照护层面的数字鸿沟。
关键词:数字化 婴幼儿照护 数字素养 数字鸿沟
中图分类号: G61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2097-0609(2024)02-0020-07
以数据为驱动,以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一代信息技术为支撑的数字化发展,正逐步渗透到公民工作、生活、学习等各方面。家庭养育观念和行为在数字化资讯和服务的广泛应用中得以重塑,儿童照护人的数字素养在儿童早期养育领域资源获取及利用中的重要性也逐步显现。按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定义,数字素养(digital literacy)指的是通过数字技术安全合适地获取、管理、理解、整合、交流、评估和创造信息的能力,包括以各种方式提及的计算机素养、信息素养和媒体素养。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发布的《数字化技术助力儿童早期教育和保育》[1]指出,数字技术可以极大地便利父母照护婴幼儿、减轻照护成本,但也面临数字安全风险、数字鸿沟、互动质量、质量监测和协调等挑战。其中,报告提到的数字运用在育儿中的挑战在其他学术论文中也被广泛讨论,例如,婴幼儿照护人难以区分数字工具的质量、可能获取有误导性的育儿建议、个人数据使用存在隐私泄露风险等。在我国,数字化赋能作为家庭婴幼儿照护的新型模式正在逐步兴起,但也同样面临诸多机遇与挑战。
一、数字化发展给家庭婴幼儿照护带来的机遇与挑战
(一)数字化为家庭婴幼儿照护模式创新带来机遇
我国政府高度重视数字化赋能家庭婴幼儿照护的趋势。2023年2月,国务院印发《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明确提出推进数字技术与“五位一体”深度融合,包括构建普惠、便捷的数字社会,促进数字公共服务普惠化、普及数字生活智能化。国务院办公厅2019年连续发文部署相关工作,《关于促进养老托育服务健康发展的意见》提出要“培育智慧养老托育新业态。发展互联网直播互动式家庭育儿服务,鼓励开发婴幼儿养育课程、父母课堂等”,《关于促进3岁以下婴幼儿照护服务发展的指导意见》进一步明确,要充分利用互联网、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技术,研发应用婴幼儿照护服务信息管理系统,实现线上线下结合。此外,浙江、上海等省市在实践中探索数字化赋能婴幼儿照护的工作。浙江省针对婴幼儿照护推出“浙有善育”智能系统,并通过“浙里办”的电子政务平台进行运营,以推进婴育服务的数字化应用。
婴幼儿时期是儿童生长发育的关键期,这一时期大脑和身体快速发育。不同的家庭养育观念、照护人水平、照护模式对于婴幼儿发展水平具有较为直接的影响。不同于幼儿园及后年龄段在校儿童,家庭是我国开展婴幼儿照护的主要场所[2],父母是婴幼儿养育照护和健康管理的第一责任人。相较于传统的育儿模式,数字化进展给家庭层面,尤其是照护人的育儿模式创新带来了诸多益处。
一是降低信息门槛,以低成本的方式丰富婴幼儿服务内容供给。手机、电脑等智能移动终端的普及和早教机、教育机器人等教育专用智能设备的兴起为家庭使用数字化技术进行婴幼儿养育提供了硬件基础,物联网(Internet of Things)、大数据、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增强现实(Augmented Reality)等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也推动了数字育儿内容呈现方式的创新,提升线上线下结合的育儿体验感。海量的网络育儿资讯大幅提升了照护人获取育儿知识的可及性,降低了个性化育儿指导的成本。
二是减轻家庭育儿负担,降低婴幼儿照护成本。随着软件数字化水平的提升与商业模式迭代,婴幼儿照护服务信息管理系统、育儿应用程序与专业知识平台等快速研发,丰富的数字资源高密度集成在一个端口,也为照护人便捷接触儿童早期发展知识、采购智能化母婴产品(如儿童体感监测设备、智能化育儿床等)提供了可能,相关产品的设计也越来越贴合操作简单、控制方便、真实互动的家庭育儿指导需求。这在一定程度上使得照护人从传统劳动密集型家庭照护工作中获得一部分解放。
三是改变家庭育儿观念,提升婴幼儿科学养育水平。《我国儿童网络使用状况及防沉迷调查报告》[3]数据显示,超一半家长认为互联网的主要作用在于“获取信息(59%)”“辅助日常学习(52%)”和“拓宽视野、了解世界(51%)”。科学育儿信息在线上的广泛传播,有利于帮助祖辈照护人提高科学照护知识的储备水平、接触科学育儿观念并逐步转变育儿观念,进而促进家庭层面“两代人”之间达成养育共识。
(二)当前数字化赋能婴幼儿照护面临的主要挑战
一是数字育儿实际需求与政策、法律法规和行业规范尚无法有效衔接。2019年发布的《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3岁以下婴幼儿照护服务发展的指导意见》提出要加强信息支撑,但是尚未对数字化赋能家庭化场景的育儿模式作出更为详细的指导。2021年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印发的《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行动纲要》尚未将数字育儿涉及的低龄儿童及其照护人纳入主要目标群体。2023年国家网信办发布的《移动互联网未成年人模式建设指南(征求意见稿)》虽然注意到未成年人保护模式三大关联方(移动智能终端、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分发服务平台)在当代未成年人群体成长中的意义,但尚未就数字化家庭育儿、低龄儿童及其照护人数字素养等方向出台软硬件及相关行业标准的配套政策文件。2024年实施的《未成年人网络保护条例》多是针对学校场景的儿童用网进行规范,对居家环境为主的婴幼儿及其照护人用网需求的关注仍显不足。
二是数字化家庭育儿对亲子关系、儿童健康和家庭分工存在潜在的负面影响。一方面,日常育儿秩序和行为被物联网环境重塑,数字产品的易用性和网络资讯的多功能性导致育儿及个人休闲娱乐的边界愈发模糊。移动智能终端的设计日趋易用和便捷,低龄未成年人及其照护人产生“手机依赖”的可能性随之提升。网络使用时间过长易导致儿童现实中的情感需求被忽略,影响儿童社会性互动和亲子关系。美国儿科学会认为,过多使用教育类App可能会分散照护人及儿童之间的社交互动。[4]另一方面,数字育儿劳动的体力强度降低,呈现出模糊性、碎片性的特征,照护人线上进行婴幼儿信息获取、采购婴幼儿养育相关产品等育儿劳动呈现碎片性、模糊性的特征,容易被低估甚至被误解为无价值的“网上娱乐”。此外,母婴平台的算法也偏向于给女性照护人推送育儿相关的资讯,这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育儿分工的性别不对等。
三是线上婴幼儿照护内容供给的规范化水平有待提高。线上育儿信息专业水平参差不齐,内容分级制度不够完善,加之母婴广告泛滥,给婴幼儿照护人甄别信息带来挑战。此外,在大数据及人工智能模型算法的推送下,照护人使用数字化工具获取婴幼儿照护资讯面临着“信息茧房”风险。[5]育儿软件算法规则易产生过度迎合用户偏好的推送结果,也可能使得照护人加深其固有的传统养育观念。
四是数字化家庭育儿存在代际、城乡、区域之间的数字鸿沟问题。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定义,数字鸿沟指的是不同社会经济层面的个人、家庭、企业和地理区域,在获取信息和通信技术以及在各种活动中利用互联网的机会及其使用方面的差距,影响数字鸿沟的关键因素是基础设施和数字素养。[6]数字化的育儿活动包含大量隐性的、非物质化的劳动,涉及信息、知识、沟通、协调、规划与统筹等方面,要求照护人具备数字化相关知识和能力,而隔代照护人及农村照护人的数字素养并不能较好匹配数字育儿的要求。根据第5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7]显示,2023年6月处于适宜生育年龄段的网民约占总体网民数量的35%(其中,20~29岁、30~39岁网民占比分别为14.5%、20.3%),而隔代照护人所处年龄段(60岁及以上)的网民只占约13%。这意味着我国直接照护人和隔代照护人存在代际间的数字素养差异。由于缺乏系统、科学的终身网络素养学习体系,代际间网络素养差距在短期内难以弥补。
此外,数字化赋能家庭婴幼儿照护的水平在我国城乡之间差距较大。数字化赋能家庭婴幼儿照护,指的是通过数字技术为婴幼儿照护人获取、理解、交流养育信息,提供支持性婴幼儿养育产品提供便捷条件。数字化家庭养育的成效也受到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影响,联合国《2017年世界儿童状况:数字时代的儿童》报告[8]指出贫富差距扩大了儿童在数字时代的机遇差,富裕家庭的儿童从中获益逐步增多,最贫穷、弱势的儿童却没有享受到数字时代的机遇,低收入国家中希望有更多机会使用数字设备的年轻人数量是高收入国家的2.5倍。2023年9月,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与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共同发布了《青少年蓝皮书:中国未成年人互联网运用报告(2023)》,报告在《未成年人互联网运用与科学素养》[9]一章中指出,城市家长在联网、传授网络知识和技能方面都超过农村家长。加之当前我国农村由祖辈照料留守儿童的家庭数量较多[10],多重处境不利环境叠加下,数字化带来的育儿红利并没有随着技术扩散而同步实现,育儿信息获取不平等现象日益凸显,城乡儿童早期发展水平差距进一步扩大。
二、数字化赋能家庭婴幼儿照护的国际经验
为更好发挥数字技术在公共服务中的作用,最大化让包括儿童在内的公民共享数字成果,国际社会已对数字化在婴幼儿养育上的应用进行了多项探索,在规划制定、未成年人及其照护人需求供给、数字素养提升等方面取得了诸多进展。
通过制定长期规划及战略为数字育儿的良性发展设定目标。例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数字素养视为支持《2030年全球可持续发展议程》目标4实现的重要力量,发布“数字素养全球框架”及评估建议作为提升全民数字素养的指导性文件。欧盟发布《2030数字指南针:欧洲数字十年之路》,提出“到2030年,至少80%的居民具备数字技能”的目标以及包括“公共服务数字化”在内的欧洲数字发展框架。美国国会通过《儿童在线隐私保护法》,该法案要求网络从业者确实告知其网站的隐私权政策,并且在收集13岁以下儿童个人信息前,需首先获得家长同意,为数字化育儿网络安全提供了一定保障。
提供支持性的数字化育儿服务和专项计划,在保障财政可持续性的同时,鼓励私人和公共部门加大对于数字化公共服务的投资,确保儿童及其照护人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受益。例如,欧盟实施“里斯本战略”[11],把“数字包容”纳入教育、卫生政策,制定针对包括儿童、老年人在内的特定目标群体的优先行动,以建立一个包括提供在线社会服务以支持公民更快适应数字化社会发展等在内的全面包容的信息社会;设定数字经济和社会指数,用来监测包括数字公共服务维度在内的数字化进展。英国牛津大学社会政策与干预系发起的“全球育儿倡议”[12],采取“父母短信”的信息化手段,针对不同年龄段的儿童发展情况,通过文本、音频、视频等形式为照护人提供线上育儿信息,为发展中国家的儿童家庭提供免费的人机互动式育儿支持服务及效果评估。
开发数字化工具,提高儿童及其照护人的数字连通性及数字素养水平。例如,欧盟在2011年将提升数字素养和能力作为欧洲社会基金监管的优先事项,开发用于识别和认可数字能力的工具。此后,分别在2016年《数字欧洲的五年技能议程计划》及2020年《数字教育行动计划(2021—2027)》中围绕提升基本数字技能作出了规定,包括建立数字教育中心以加强欧盟层面的数字教育合作与交流、针对老年人成立老年数字学院,开设免费的数字技能课程以帮助老年人理解和使用数字技术等。[13]美国家庭在线安全研究所建立了“优秀数字家长系列教学视频资源库”,为照护人提高数字素养提供参考;谷歌、苹果等跨国公司除了通过提供多种版本的“数字常识工具包”,还为不同的未成年人家庭定制家庭数字媒体使用计划,由照护人与未成年人共同讨论及制定,并陆续推出“家庭数字技能工具包”,提供“儿童友好”的智能移动终端使用指南;美国儿科学会发布了《儿童和青少年与数字媒体》官方指南,从婴幼儿阶段开始对未成年人屏幕暴露时间及习惯进行指导。
三、数字化赋能家庭婴幼儿照护的思考和建议
为顺应数字化在家庭养育场景中的发展趋势,更好发挥数字育儿在提升我国儿童早期发展水平中的作用,建议从政策制定、行业规则、内容研发、数字素养四个方面展开工作。
加强政策引领,逐步明确数字化赋能家庭婴幼儿照护工作的发展方向。从宏观层面加强对数字育儿的政策引领,制定数字发展政策时将儿童置于重点关注位置,从需求回应、优化服务、数据安全、隐私保护、知识管理、标准规范、风险防范等角度加强宏观指导,提出更加明确的数字育儿发展规划和实施意见。同时,加强政策制定的循证依据,结合婴幼儿照护服务实际开展全国性调查,对数字化与家庭养育的关系进行长期的追踪评价研究,为准确把握数字化应用于家庭婴幼儿照护领域的趋势、为科学研判和专项政策制定提供参考。
制定行业规则,引导数字化赋能家庭婴幼儿照护工作相关技术生态健康发展。推动数字育儿相关行业的伦理规范、技术标准与行为准则的制定与推广,鼓励互联网媒体、信息技术及母婴产业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充分考虑照护人和儿童的实际需求,研发“适幼化”智能产品。一是提出行业倡议或自律公约,明确数字育儿相关行业的技术、产品和服务研发,既要注重开发更人性化的互动、更多样化的内容、更高效的信息收集方式,也要关注产品与服务对儿童身心健康、家庭亲子关系、儿童与社会互动的影响。二是研制数字育儿相关软硬件技术标准,对儿童及照护人使用移动智能终端设定合理的规则和限制、优化数字育儿相关应用程序使用步骤及操作界面。参考“未成年人保护模式”的成功范式,研制“照护人适宜模式”,规范照护人管控模式框架切换与提示、应用程序对接、内容分级接入、儿童信息收集、儿童安全与健康使用监管等方面内容,确保儿童及照护人安全合理使用数字化工具,降低数字化育儿对亲子关系、儿童健康的不利影响。
优化内容供给,丰富数字化赋能家庭婴幼儿照护工作的产品及渠道。一是研判不同年龄儿童及家长的数字育儿需求,合理划分年龄梯度,根据各年龄段儿童发展情况和家长实际育儿需求,提供分级优化的数字育儿产品与服务。二是提高内容创作水平,增加优质、科学的数字育儿内容供给,加强知识管理,包括发展互联网直播互动式家庭育儿服务,由政府牵头组织相关权威机构开发数字育儿的国家品牌示范平台,开展内容专业、权威的数字育儿网站、移动应用程序和公众账号等。三是提高数字育儿内容行业服务水平,为数字育儿的资源提供多样化获取渠道,注重线上资源与现实中婴幼儿照护相结合。例如,在社区服务内容中嵌入婴幼儿照护内容,组建社区范围内的婴幼儿照护线上沟通群并提供指导等。
提升照护人数字素养,缩小家庭婴幼儿照护层面的数字鸿沟。加强农村和欠发达地区照护人的数字素养教育。在开放大学推出家长网络教育的培训课程,尤其是针对隔代照护人的入门级网络素养培训,通过加强宣传、发放合适额度培训补贴等形式调动隔代照护人对数字育儿的积极性,推动新型家庭育儿分工和关系的形成;通过通信补贴等方式为弱势群体提供可负担的网络接入服务和能力,确保其获取高质量的线上育儿资源及数字服务。逐步缩小代际、城乡之间的数字鸿沟,让数字育儿的红利惠及更多家庭和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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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mily Support of Childcare in the Digital Age: Trends,
Challenges, and Recommendations
LI Yutong1 SHE Yu2 SONG Wenlin3 XIAO Zhehui3
(1.China Development Research Foundation, Beijing 100011; 2. Social and Cultural Development Research Department,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re of the State Council, Beijing 100051; 3. China Electronics Standardization Institute, Beijing 100007)
Abstract: Families serve as the main setting for early childcare in China. Nowadays, digital technology is commonly used in families, playing a positive role in optimizing the content of childcare services, reducing childcare costs, strengthening caregiving skills, and improving the level of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However,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parenting also faces multiple challenges, including insufficient standardization of content, lack of connections between childcare demands and policies, fewer in-person interactions, and digital divides. In the digital age, early childcare policies need to play a leading role in family support of childcare. Besides, industry rules need to find a balance between risks and opportunities of digitalization. Additionally, quality content supply and product innovation need to be encouraged for quality engagement with digital technologies. Furthermore, it is crucial that the digital literacy skills of caregivers be improved and the digital divide between families be narrowed.
Keywords: digitalisation; childcare; digital literacy; digital divide
(责任编辑:李诗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