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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普通编辑的不上班攀岩人生

2024-07-04朱鹏

户外探险 2024年4期
关键词:四姑娘山攀岩登山

朱鹏

在大多数人眼中,“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这样的决定背后支撑着各种隐形的必要条件,比如大把自由支配的时间,一笔可观的银行账户存款,一份轻松的家庭关系,以及一种天生叛逆非主流的主角性格。

2022年8月的一个周一,星颖在四川四姑娘山镇一家藏式客栈的大厅里,看着手机上领导的消息,躺着纠结了十几分钟后,提了离职申请。彼时他在《户外探险》杂志担任编辑。

刚到编辑部时,我从一位同事处零星知晓了一些星颖的事迹。比如他有一段时间都睡在北京的办公室,辞职后一直攀岩至今,并维持着很低的物欲。我揣度着这样的故事主角是不是像摇滚歌手一般不羁与生猛,作决定都秉持“感受就是一切”的原则。

但事实上,这是一个孕育了好几年的决定。在这之前,星颖先是从一个完全不爱运动,偶尔打游戏的小镇男孩过渡为大学里攀岩队的成员和登山社团的发起者之一;再从一个经济学专业的毕业生跳入户外媒体的编辑岗。而从第一次尝试加入攀岩队的入队考核中失利,到和国内阿式攀登的佼佼者刘峻甫一起重复婆缪峰的自由扶梯路线,他用了5年。

就很多维度而言,攀岩仍是一项极具原始气息的运动项目,它也兼具富有哲理的隐喻。比如这是一项克服地心引力的运动,在岩壁奋力向上的过程如同对抗生活中纠葛又拉扯的现实困扰。攀岩也是一门平衡的艺术,进阶的过程意味着不断打破和重建平衡关系——这关乎利弊权衡、风险承受阈值的评估以及所追求目标的清晰度。

这个故事吸引我的核心并不是一个户外小白的进阶之路,也不是一个人拥抱非主流人生的理想叙事。我好奇的是,对他而言,以攀登作为自己生活的全部到底意味着什么,以及驱动这种选择背后的深处心理状态又是什么。

在最终作出决定之前,星颖在工作和爱好之中都受到过外部鲜活案例的冲击,会在心里惊叹:“天呐,原来还可以这样生活。”也会在辞职后面对一份待遇诱人的新offer陷入犹疑,但最终他拒绝了那份工作机会。

星颖说:“我知道就算去了,攒够一笔钱后,我还会回来继续攀岩,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这是他战胜FOMO心态(FearofMissingOut,错失恐惧症)的具象时刻,也是一个年轻人在闯入社会大世界后经过自我定位,并找到真正热爱的答案之书。“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发自内心地选择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他说。这也是他选择践行的生活理念。

今天上班

2022年8月,星颖请假参加了成都领攀登山培训学校在四川巴朗山举办的高山岩石向导培训课。彼时他还在《户外探险》杂志做编辑。一般来说,四姑娘山周边地区在夏季经常下雨,但那年夏天出现了持续性的全国高温。异常的天气状况下,培训地意外地迎来了连续一周的好天气,非常适合登山相关活动。

培训课一共5天,包括3天的正式培训和2天的考核,由成都领攀的校长JonOtto(曾山)做培训导师。领攀为报名者设定了硬性门槛,比如至少有3座5000米以上海拔山峰攀登经验,先锋攀岩能力5.10(运动)、丰富的传统攀岩经验,能熟练地使用机械塞、岩塞等。

星颖在大二第一次接触了攀岩,之后也陆续登过一些雪山,比如哈巴雪山、半脊峰、四姑娘山大二峰。毕业到《户外探险》工作后,他也常去北京的白河攀岩。由于工作的特性,星颖注意到了这次培训课,按照他的描述,“觉得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就试着报了名。”

“说实话,那几天对我来说就是理想的生活。”星颖说。大家住在四姑娘山镇,每天一起去巴朗山。曾山讲完当天的课程后,大家又一起钻研技术细节。星颖有时候还会在课后跟其他学员一起在攀岩墙继续练习,“感觉周围都是志同道合的人。”

培训课结束后,大家想着难得到了四姑娘山,可以约着爬一些岩石型的山峰再走。星颖和另外几个学员都想爬婆缪峰,但最后因为一些原因没能组队成功。刘峻甫是导师组的成员之一,前一年他刚完成过婆缪峰的自由扶梯路线,但因为当时天气不好导致攀登体验不佳,于是他想再爬一次。经过询问和组队,星颖和Peter成为了他的新搭档。

婆缪峰的海拔不算很高,5413米,但拥有近乎完美的金字塔形。这座技术型山峰吸引了很多国内外的攀登者,它也是邛崃山脉极具故事性的一座山。

由于此前从未搭档过,3人先去爬了双桥沟里另一座叫牛心山的岩石型山峰,当作一次磨合性攀登。“最后我们配合得不错,只用半天就完成了登顶外加下撤。”星颖说。

回到四姑娘山镇后,3人原本计划第二天就出发到婆缪峰大本营,但因为没有核酸阴性证明进不了长坪沟,只得在镇上多待一天。

等待的那天是一个周一,星颖一行人住在一家藏式客栈,大厅里有一圈贴着墙的连排座椅,上面铺着带花纹的毛毯。三人一人一边躺了上去,眼睛望出去,窗外就是四姑娘山的大峰和二峰。客栈隔壁还有一个小花园,是旅居在四姑娘山的日本摄影师大川健三修造的。

那是一个电影般的时刻。星颖在心里感叹,“这生活太美好了,没有工作的烦恼,想爬什么山就爬什么山。”过了一会儿,他收到主编发来的消息,“星颖你人呢?今天上班啊。”在心里纠结了十几分钟后,星颖回复道:“我不去了。”

半年婆缪

按照星颖的描述,其实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了辞职的念头,但直到去参加培训前仍在纠结,“我是一个不喜欢不确定性的人,我希望生活中的大部分事情都是确定的。”

在客栈大厅纠结的十几分钟里,星颖说自己想的东西也很简单。首先自己的消费水平非常低,工作两年也攒了一点钱,足够支撑挺长一段没有收入的生活,加上刚上完向导课,可以给登山公司做兼职领队。另外,自己还能以撰稿人的身份投稿,“就觉得自己可以过一种更加自由的生活了。”

在这之前,星颖也从身边的一些鲜活例子中获得过触动。一个女生之前做平面设计师,有很多年的登山经验,突然有一天想当登山向导了,然后她就辞掉了工作,跑去成都找到曾山,问:“我可不可以到领攀做向导?”了解她的情况后,曾山表示可以,但也告诉她做向导和自主攀登是有差别的,并给她罗列了在领攀做向导还需要会什么。于是她开始集中精力去学习和训练相关技术,后来她到北京学传统攀岩,星颖也在此期间与她结识,“爬了几个月的线后,她达到了参加向导培训的门槛。”星颖说。

这件事给了星颖一些冲击。之前他觉得做登山向导是非常难的一件事,尤其还是去领攀这样的业内头部登山公司,肯定得多练,“所以我就一直在做准备,即使我内心也有相同的想法,但我没觉得可以先跨出第一步。也许当时我的攀岩水平已经比她高,但是她比我更勇敢。”星颖说。

辞职前,星颖有一个“攒够10万块就辞职,买个车上路旅游”的计划。“但事实就是,钱没有攒到很多,攀岩也没办法很投入地爬。登山嘛,更难了,一年可能就一两次机会。”他说。

提完辞职的第二天,星颖、刘峻甫和Peter出发前往婆缪峰大本营。之后的攀登过程很顺利,本来他们预计用10个小时登顶,但最后只用了不到7个小时,大概早上9点就登顶了。站在顶峰,四周全是云雾。星颖说当时自己可能还有点恍惚,因为平时那个点在北京都还没开始上班,“早上9点居然登顶了婆缪峰,我上班的时候想都不敢想。”

2022年春天,星颖在北京的白河和几个岩友攀岩,当时在客栈吃饭时,大家聊起之后能不能爬一下婆缪峰。其中一个朋友提出了“三年婆缪,五年幺妹”的计划。当时的星颖大概很难想象,半年之后他就完成了“三年计划”,而那位朋友也在次年成功登顶。

挺宅的

虽然如今攀岩、登山是星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其实在上大学前,他都算不上是一个运动型男孩。用他的话说,“挺宅的”,周末在家就打游戏。有剧情的策略类游戏会更吸引星颖,像魔兽争霸、三国志。他说自己不太擅长竞技性比较强的游戏,比如射击类的,虽然当时很风靡,但自己一般还没反应过来就会被爆头,老输就没有参与感,“所以我有时候会说,比起攀岩,我打游戏的天赋可能更烂。”

星颖的老家在福州下属的一个县,在县城里,常见的运动项目基本就是篮球、足球、羽毛球、乒乓球,但星颖对强调反应能力的项目的兴趣不太高。

“我玩得菜,也的确不爱玩。上体育课时,比起打球,更乐意溜去图书馆看书。”他说。

高考后选专业,星颖选了经济学。他说当时不太清楚之后想做什么,想着如果有足够多的钱,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那既然还不知道想做什么,就先学个能赚钱的专业,不过后来越学越觉得靠这个专业赚钱不太现实。“寒暑假回家,很多亲戚都让我推荐股票,说真的,当你越多了解这些东西,就知道想靠炒股获得超额收益是非常非常难的。”

大二时,星颖偶然看到攀岩队的一条宣传推文。那篇文章的最后写着“如果你想爬珠峰,就来加入攀岩队”。星颖喜欢摄影,也想去爬一些雪山拍好看的照片,但当时学校还没有登山队,最后他报了名。

在大学的室内岩馆,星颖迎来了人生第一次攀岩——入队选拔考核。考核的那条线大概是5.7、5.8的难度(注:按照美国优胜美地难度系统对攀岩难度的划分,一般而言身体健康没有训练的人能够达到5.6,目前最难等级为5.15d),只要能爬到顶,就可以入队。

星颖爬了两次,都只爬到三分之二的位置,然后就动不了了。那是一条都是大把手的直壁路线,“现在回想,我觉得只要会爬楼梯就能上去。”卡在岩壁上,星颖不想立刻放弃,但也没力气再多爬一步,就拉着把手在上面挂了足足10分钟,给当时的队长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但最终没能入队。

之后星颖找了一些攀岩相关的书,开始了解和学习基本的攀岩技巧并自己练习。过了几个月,攀岩队开发了一条新的、也更难的选拔路线,他爬上去了。但星颖不认为自己算是有天赋的攀岩者,“如果是,第一次我就上去了。当时我完全不知道用脚发力,就全靠手拉,但有的人天生就有那种发力意识。”

虽然加入攀岩队原本是出于“曲线救国”的策略,但在接触之后,星颖却体会到了这项运动的有趣之处。星颖认为攀岩和游戏很像——线路分了不同难度,有挑战,但又是经过努力,包括思考,最终可以独立完成的,“像打游戏,太难通不了关不行,太简单也没意思,挺让人上瘾的。”

大二的时候,星颖参加了由学校组织的攀登哈巴雪山的活动。那是他第一次去5000米以上的高海拔雪山。报名费用大概是4000块一个人,由商业队伍带领。最终星颖登顶了,但他说那完全是咬着一口气,“我就想着,天哪,这么贵的报名费,怎么样都得上去。”

大四时,登山队组织了一次四姑娘山大二峰连登活动。那时星颖已经做了一年多的登山队副队长。那次他全程重装,刻意尽量不借助向导和马帮的协助。“当时就想着,如果以后要登更多山,那大二峰这种入门级别的山一定要能全程自己完成。”星颖说。

参与组建登山队也让星颖逐渐意识到这件事对于他的意义。当时队里会组织队员去学校周边徒步,后来登山队发展成一个全校性质的社团,吸引了很多此前从未接触过户外的新人。

在带人徒步爬山的过程中,星颖真实地感受到了他人的开心。“现在我也带客户登山,虽然那些路线对向导来说很简单,但看到他们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会觉得这一趟很值。相比毕业后去银行工作,我觉得这才能带给我真正的满足感。”星颖说。

但星颖的妈妈会觉得,“你一个学经济的,花了那么多学费,为什么毕业了要干这种体力工作?”

取关

星颖在福州的一个小县城长大,“我们那个县靠海,但县城不靠海。”按星颖的描述,以前上学的时候觉得县城很大,每天早上骑车上学,快迟到的时候,拼老命蹬都赶不到校门口,但最近几年回去后惊觉县城原来这么小。“我跑步,从城的这一头跑到那一头都没有5公里。在北京上班的时候,我绕朝阳区的公园一圈都有5公里。”

星颖的家庭条件尚佳。父亲的业余生活丰富,钓鱼、种花,玩得很开心,所以也不太干涉他的生活,但母亲还是会操心星颖的选择。

就在采访的前几天,星颖的母亲还给他介绍了一份新工作,“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具体是干嘛的,反正就是坐办公室,可能朝九晚五。”星颖说。以往星颖对此往往会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但这次他上网找了几个老年大学上课很开心的视频,下载后发了过去。

操心的源头还是担心安全。星颖表示自己跟母亲解释过很多次,也从各个角度论证了攀岩其实是安全的。例如除了徒手攀岩算得上是极限运动,其他类型的攀岩都只能算是户外运动。好在反复解释也并非没有效果,现在星颖的一些亲戚都会在母亲表示不理解时主动帮他说话,“你看,这都有绳子绑着。”

今年过年回家的时候,母亲让星颖帮忙处理一个微信的问题,解决后星颖发现她在视频号关注了好几个自己在阳朔的岩友,“我偷偷给她取关了。本来她就担心这个事,看得越多越烦心。”

但星颖也承认,父母其实给他提供了一个隐形的后盾,因此星颖现在也有意地减少了极限登山的频次,转而把更多的时间精力放在攀岩上,“登山的风险的确比运动攀岩高多了。以我现在的抗风险能力,要是真遇到什么事,单凭我自己还是面对不了的。”星颖说。

通勤五分钟

2020年大学毕业时,星颖觉得可以公费爬山特别好,于是想做登山向导。他先去了成都的一家商业登山公司实习了一个月,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没留下去,后来就到北京进了《户外探险》杂志。

刚毕业时没什么钱,星颖连去北京的机票都是用花呗买的。“虽然可以伸手向家里要,但因为想做的事不是家里希望自己做的,再要钱就显得更没底气了。”到北京后,星颖借住在高中同学租的房子里,因为得先攒钱把花呗还上。

星颖在朋友那打地铺,好在之前登山,帐篷、睡袋、防潮垫都有,睡觉也很方便。“我会帮他们做家务、洗碗,也蛮受欢迎的。”星颖说。

后来因为加班,星颖在公司睡了几次,发现在公司睡得挺舒服。从借宿的朋友家到办公室需要骑车半个多小时,周围打工人又很多,如果没抢到共享单车,星颖就得去挤人山人海的地铁。住在办公室就没有通勤烦恼,“早上我把睡袋垫子一收就完事儿,通勤五分钟。下班我还有时间去攀岩。”他说。

之后星颖也租过房,从办公室搬进搬出好几次,最后又到了办公室,“领导们也没什么意见,就住下去了。”

在一些朋友眼中,星颖住在办公室显得有些苦,但对他来说,借宿办公室的生活其实算得上“舒适”。“你想啊,几万块一个月租金的办公室免费给我一个人住,环境又好。”也正因为断断续续住公司的经历,星颖攒下了一点积蓄,等到辞职的时候,手头还算宽裕。

办完离职手续的第二天,星颖去跑了北京的三峰,当时在山上遇到了很多同样灵活就业的人。这也是他不上班后的一个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人都没在工作日坐班。”

新的生活

现在星颖的收入来源主要是带人攀岩、登山以及撰稿。攀岩并不算一项成本高昂的运动。在阳朔,兼职带人攀岩一天的收入基本能覆盖在阳朔的一个月的普通房租,不像在北京市区,租金动不动就是月薪的三分之一。

星颖在阳朔住在县城的攀岩客栈,一个单间,月租700块。“我辞职前也粗略算了一笔账,以我当时的存款,如果只是攀岩,大概可以5年什么都不做,更不用说我还可以做兼职赚钱。”

当被问及未来计划时,星颖表示这两年想先多爬一爬运动攀岩,之后再去进修更多的攀登技术。“也许还会到我老家福州那边去开辟一些线路,希望能助力一下家乡的攀岩事业发展,吸引更多人去体验攀岩。”他说。

计划也并非毫无波澜,在两次采访之间,星颖面对一份新的工作机会也犹豫了大半天。一位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个苏州的工作机会,酬劳颇丰。星颖随后开始在电脑上改简历,但改着改着就陷入“到底要不要去”的纠结漩涡里。

他找了一些辞职在阳朔攀岩,后来又回去工作的人聊天。聊完后,他拒绝了那份工作机会。用他的话说,最开始想接受那个机会,是因为觉得可以再攒点钱,但后来自己意识到,其实攀岩本来也花不了太多钱,“假如我去苏州,干一段时间回来,其实是浪费时间。”

星颖表示前两年自己也有困惑的时候,主要集中于过年回家期间。他感叹环境对人的影响,称自己在阳朔时不会考虑工作、结婚、买房、养小孩这些问题,但一回家,就惊觉原来这也是自己要考虑的问题,“因为你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在考虑这些问题。”

“就像一个应届生毕业后如果选择GAP,再找工作时肯定会被问为什么。很多人为了避免这种麻烦,就不敢停。”星颖说。

这是一种典型的FOMO心态,即担心错过一切潜在的机会。“如果你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就不会害怕错过,因为你知道有些东西,就算得到了,也没什么。”他说。

在朋友圈,星颖时不时会地分享自己登山、攀岩的生活,但他说自己并非想收获“太强了、牛逼”之类的夸赞。除了记录生活,他更想传递一种多元生活方式存在的可能性。“如果你告诉初中的我自主去爬五六千米的雪山,我根本不敢相信,但现在我就过上了这样的生活,虽然会吃一些苦,但新的生活方式是可行的。”

上大学期间,星颖看的第一本攀岩类的书叫《HowtoClimb5.12》,那是一本20多年前出版的书,主题是教人怎么爬上5.12难度的线。星颖所在大学的大岩壁就有一条5.12难度的线,他经常去那条线尝试,但连起步都起不了。“我当时觉得这辈子能爬上5.12,就算是达成理想了。”

现在星颖能爬的难度是5.13。刚开始达到这一水平时,星颖还有些得意,但后来到阳朔的第一周,当他看到同一面墙上有5个人在爬,其中4个人是5.14的选手时,他在心里感叹,“世界太大了。”

星颖认为这个心理过程的变化很有意思——从以前觉得5.12是天花板,到后来自己成为了当初的天花板,再意识到当初的天花板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有个岩友是意大利人,他就说,我们爬上5.13、5.14,出去吃粉老板也不会给我们打折,但没关系,开心就好了。”

对星颖来说,自己在攀岩时是快乐的,但他也不认为快乐的来源只能是攀登,所以他并不会安利身边的人都非要尝试和喜欢攀岩。有人喜欢打篮球,有人喜欢拳击,甚至有人就是喜欢上班,“这都是选择。”

“重要的是去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那件事,并且有机会和时间实践它。我也不确定会不会一辈子都热爱攀岩,但我希望能一直做想做的事情,或者正在为做想做的事情而努力。”星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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