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峰耸翠”水墨图（2）
2024-06-29蒋岭
蒋岭
“妈，我去学校了！”随着“咣当”一声响，唐墨关上门，下了楼。
“哇，今天的空气真清新！”唐墨闭着眼睛，轻轻吮吸着小区绿油油的草坪散发出的缕缕清香。他顺势坐在草丛里，仰面看着碧蓝的天空。过了一会儿，他一个鹞子翻身，“呸呸呸”朝手心吐了三下，然后合掌，用力“啪啪啪”拍了三下，继而双手前伸，猛地跑了起来，随后在青石板上连续翻起了跟头。站在梧桐树上的小鸟嚷了起来，似乎在喊“真厉害，真厉害”；无数刚冒出新芽的嫩叶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哗啦啦”发出阵阵欢呼声。
唐墨跳得起劲，一直蹦跳到青石板路的末端。他站稳身子，看了看远处巍巍青翠的无想山，内心莫名涌起一阵激动，脚下的步伐加快了：“我要抓住春天的尾巴！我要去寻找水墨山水韵味，争取新的学期在画技上能赶超米豆！”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唐墨没走几步就遇到了从拐角处走来的米豆、夏小宇。三人商量着一起去学校“加个班”——绘制水墨社团的长卷。
没多久，三人就来到通济街东门口的牌坊前，好巧不巧，他们遇到了坐在路边石凳上聊得正热络的唐唐老师和宋山老师。
“不好！我怎么将绘制长卷的任务忘了呢？宋老师，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学校吧？”唐老师一拍脑门，略显尴尬。
站在学校南门前面的通济街青石板路上，一眼可以看见梓树下的木凳上有一群小影子在蹦蹦跳跳，是谁呢？及至跟前，随着“哗啦”一声响才看清楚，原来是校园的小精灵鸟儿们在讨论着什么。你看，那只小不点儿飞到了树杈上，眼睛微闭，左右轻晃，好像正在做美美的“上学梦”……
“校园这么安静，太阳如此温暖，我想高歌一曲。”唐老师张大嘴巴引吭高歌起来——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
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
播种一颗，一颗就够了，
会结出许多的许多的太阳。
“心情不错哦！”宋老师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呀，你内心的那一份童真童趣被激发出来了。我明白你的愿望就是想种一颗水墨的种子在他们的心里，生根、发芽，静待日后能开花、结果。”
“嗯！校园里空气清新，花花草草都长出来了，翠绿翠绿的，各色的花朵也都争相开放，是不是如同一幅水墨画？”唐老师转身朝通济书馆走去，“不早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唐墨神情专注地画着《企鹅家族》，他努力回忆着在海洋动物园里见到的那一只只憨态可掬的企鹅的样子、动作。
“唐墨，水墨画创作中对所画的动物的要求，不一定以形似为目标。你可以按照自己内心的感受，用点、线、块、面表现即可，以泼墨、破墨、积墨来丰富企鹅的形态……”唐老师边说边用毛笔蘸了点儿墨，通过勾斫、皴（cūn）擦、点染的技法，勾勒出不同企鹅的样子。
“哦，爸爸，我明白了！水墨画贵在神似，对吧？”唐墨笑嘻嘻地说。
“老师！”夏小宇举手示意，“今日，您为什么让我们以青绿色颜料为主画那幅长卷呢？是不是也要达成神似呢？”
唐老师很满意夏小宇好问的个性，夏小宇还特别爱“较真”。前一段时间，他与唐墨为《千里江山图》争执得面红耳赤——
“我喜欢《千里江山图》是因为它画面上地形辽阔，作者注重的是气势恢宏的山川风景，有崇山峻岭，有江天一色，令人心旷神怡。”夏小宇用手指着挂在通济书馆墙壁上的《千里江山图》摹本滔滔不绝。
“你说得不对！《千里江山图》主要表现的不是你说的‘大画面，而是一些‘小建筑，比如住宅、园林、寺庙、桥梁、小船等等，看来你对画面的内容没有仔细观察。”唐墨哈哈一笑。
“我没仔细看？上次唐老师还特意花了一节课的时间给我们讲了这幅画的‘三远构图法则，你忘了？”
“谁忘了？不就是高远、深远、平远吗？这‘三远的构图方式与以小见大的表现手法不是一回事。我爸说过，水墨画讲究的是气韵生动、骨法用笔，还有……”唐墨一时语塞。
“应物象形。这些都是唐老师课堂上讲过的。”夏小宇接过话茬儿。
“对！但是，请注意，气韵生动是排在第一位的，这与以小见大的手法是一致的。”唐墨做着解释。
每每想到唐墨、夏小宇两人没有分出胜负的争论，唐老师就会心一笑。他示意三位小伙伴来到《千里江山图》摹本前：“这幅画在设色和用笔上继承了传统的‘青绿法，也就是说用石青和石绿作为水墨画的主要用色，也被后人称为‘青绿山水。它有大青绿、小青绿之分。前者用笔多钩廓、少皴笔，着色浓重，装饰性强；后者是在水墨淡彩的基础上薄罩青绿……”
“画中有诗，诗中有画呀！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你还没有画的‘观峰耸翠！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宋老师不禁感叹起来。
“唐朝诗人王维的《画》是一首好诗，他对水墨画也有许多独特的见解。”唐老师狡黠地一笑。
宋老师知道唐老师有意考考自己，也不慌张，用王维在《山水诀》里的一句话作回应：“夫画道之中，水墨最为上。”
唐老师忍不住拍手叫绝，啧啧赞叹。
“王维对水墨画极为欣赏，他推崇的破墨法令人印象深刻。就像唐老师在教授社团孩子如何画水墨画时说的那样，在上一笔墨迹未干之前添加另一笔，从而达到墨色层次丰富和相互渗透的效果。用‘破墨法可以画出不同层次的山山水水、云雾树木等风景，着实让人耳目一新。您的长卷《无想山居图》也具备这样的笔墨神韵。”
唐老师不时竖起大拇指，临了说自己更喜欢宋人的水墨画和他们对水墨画的见解，特别是北宋郭熙“山有三远”的说法——
自山下而仰山巅，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世之笃论，谓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画凡至此，皆入妙品，但可行可望，不如可居可游之为得。
“真有趣！真好玩！”米豆歪着头看着两位老师。
“有啥好玩的？我都听迷糊了。”夏小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俩一个姓宋，却喜欢唐朝的水墨画；一个姓唐，却喜欢宋朝的水墨画。”
两位老师听得此言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为了能够更好地画出‘观峰耸翠，给《无想山居图》一个完整的画面，也给‘中山八景一个完美的交代，不如本周六上午我们就去‘观峰耸翠实地考察一番。”宋老师提议。
周六清晨，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屋外的春色已经接近尾声，透过窗子向外望，远处的高楼大厦尽收眼底。偶尔，屋外还会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夏小宇满心欢喜地跑到窗子边，看着阳台拐角处搭窝筑巢的燕子一家。
燕子妈妈回来了，它的嘴里叼着一只小虫子，嗷嗷待哺的小燕子正张大嘴巴等待妈妈喂食。
“丁零零——”闹钟响了起来。
米豆看了看书桌上的闹钟，指针指向了9点整。她背起小包，来到三楼，敲了敲门，屋内响起了唐墨的声音：“来了！来了！”
创作贴士：
“没有观察就没有发言权。”观察时，我们要注意了解、分析事物的发展变化，掌握规律，对所观察的事物要多进行思考：这件事真正的起因是什么？结果是什么？起因和结果是不是有联系？从而做到“眼中有物”“心中有数”。
放胆创作：
这是两幅《观峰耸翠》水墨画：你看到了哪些事物？它们有哪些异同点？它们之间有哪些相互关联的“故事”呢？你能为此说一则已经发生的故事吗？试试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