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飞云江遇雨（4首）

霍竹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理事。已在《人民文学》《诗刊》《解放军文艺》《青年文学》《中国作家》等报刊发表作品320万字，作品入选几十种选集，曾参加中国作家协会第八次全国作代会，《诗刊》社第二十二届青春诗会。著有诗集《农历里的白于山》《兰花花》《赶牲灵》等十余部，散文集《聊瞭陕北》，长篇小说《野人河》《黄土地》等，获《诗选刊》年度诗人奖、陕西省优秀文学作品奖、第七届中国长诗奖、第五届柳青文学奖等。

过飞云江遇雨

雨在车窗外

在车窗的玻璃上瀑布

一片苍茫

此刻，飞云江不见了

一切风景全无

只看到苍茫里的一道闪电

由由大厦

右前方的由由大厦

是三位农民投资修建的

他们过去种田

现在富了就在浦东

建起这座“田”字出头的大厦

导游还告诉我

庄稼人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我没有数清由由大厦的楼层数

但我知道这是现代农民的高度

此刻，太阳正像一朵老葵花

从由由大厦的高处旋转而过

夜，在库布其沙漠

我要说一种宁静

这是一种辽阔又孤独的宁静

一切都仿佛睡着了

灰鸟飞走之后留下的叫声

蜥蜴惊慌中的张望

以及晚间刮过的呼啸的风

此时，耳朵被俱寂的万籁啊

包裹得很不适应

我要说一种黑

一种叫没有光污染的黑

一种深一脚浅一脚走路的黑

伸手不见五指我试了又试

我只能拉着前面向导的后衣襟迈步

或跟着声音里的黑摸索

还有一些关于黑的错误的认知

我们眼睛原来依赖着光照

我还要说一些被忽视的

比如一支烟点亮的空旷的夜

让平衡瞬间回到身体里

比如我们向往的远方

其实就在心中，在我们空白的身边

而属于库布其沙漠诡异的星星

在我爬上一个沙丘时

银河变成一条大道

黄河第一湾

缱绻的云彩

从河的那边流过来了

波光粼粼

粼粼波光画了一个S形的弧

自天边飘来

被拉长的丹顶鹤

从倒映在幽深里的红柳丛飞出

又翩翩然飞回水中

渔舟横渡

突然好似走进了历史

李白就在对岸的帐篷饮酒

红光满面

高呼黄河之水天上来

想买好酒陪诗仙同醉一回

俗念一生千年已过

口却渴了

且去索克藏寺

喝两碗三炮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