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吉克斯坦口音的俄语语音特点
2024-06-27初明磊李彬
初明磊 李彬
摘要：俄语在苏联时期是整个联盟及联盟各民族间的主要交际语言，由于苏联时期对俄语的大力推行，俄语成为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几种语言之一。近年来，中国同塔吉克斯坦的交往日益密切，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与践行，赴塔吉克斯坦从事援助或经营项目及商务往来的公司及个人与日俱增，翻译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该文论述了塔吉克斯坦口音俄语在语音层面上的特点，分别从语音（辅音、元音）、语调两个方面分析了带塔吉克斯坦口音的俄语的语音特点，并希望借此为在塔吉克斯坦学习和工作的人员分辨和校正不正确口音提供帮助，以及为中亚相关问题研究者提供参考。
关键词：“一带一路”;语言相通;塔吉克斯坦口音;元音;辅音;语调
中图分类号：H2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4110（2024）05（a）-0026-05
Phonetic Characters of Russian Accent in Tajikistan
CHU Minglei1， LI Bin2
（1.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Northwest Minzu University， Lanzhou Gansu， 730030， China; 2. Overseas Engineering Branch of China Railway NO.5 Engineering Group Co.， LTD， Dushanbe， 734000， Tajikistan）
Abstract： Russian was the main language of communication in the Soviet Union and among the peoples of the Union during the Soviet period， and due to the vigorous promotion of Russian during the Soviet period， Russian has become one of the most widely spoken languages in the world. In recent years， China's exchanges with Tajikistan have become increasingly close. With the proposal and implementation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the number of companies and individuals going to Tajikistan to engage in aid or business projects， as well as business exchanges， has also increased day by day. Translation has played a very important role in thi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ajikistan accent of the Russian language on the phonetic level and analy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ajikistan accent of the Russian language from two aspects： phonetics （consonant and vowel） and intonation， and hopes to use this paper to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distinguishing and correcting incorrect accents and research related to Central Asia regarding the study and work in Tajikistan.
Key words：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Language matching; Tajikistan accent; Vowel; Consonant; Intonation
塔吉克斯坦共和国（Республика Таджикиста，简称为塔吉克斯坦 Таджикистан）曾是苏联的加盟共和国，历经上百年俄罗斯化的影响，已然成为一个对外以俄语交流为主的国家。在塔吉克斯坦独立的30多年时间里，俄语的影响一直很深远。在民族间及国家间交流中，俄语仍为主要使用的语言，且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仍然认为塔吉克斯坦是一片“俄语区”[1]。
俄语在苏联时期是整个联盟及联盟各民族间的主要交际语言，大量的俄语单词也随之进入这些民族的语言中。2023年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10周年，“语言相通”才能为文化交流献力，为经贸合作献策。笔者调查发现，一般在中国受过正规大学俄语教育的翻译人员到塔吉克斯坦之后，都需要一个语音适应的过程才能投入工作中。依照中方人员在塔吉克斯坦工作的实际情况，译员的口译实践机会（包括日常交际）往往多于笔译，因此对口译人员的听力辨音能力便有了更高的要求（听辨塔吉克口音俄语的要求），因此，笔者试着从语音和语调两方面总结出以下特点。
1 语音
著名的俄苏文学家、出生于乌兹别克斯坦布哈拉（Бухара）的萨德里丁·艾尼（Садриддин Айни）是塔吉克语所使用文字的创造者。他将使用阿拉伯字母和拉丁字母的塔吉克语转变成了以俄语使用的基里尔字母为基础、加入了[F] 、[y] 、和等6个字母的现今的塔吉克语[2]。之后的改革中，塔语又将ц、щ、ы和ь等4个字母去除，将借自俄语词汇中的相关字母改为тс/с、ш、и等，进而使得部分塔吉克语者在使用俄语时大都误认为俄语的发音和塔语的发音一致，从而使用塔吉克语字母的发音方式来讲俄语。
1.1 辅音
[т]、[п]、[к]三个音在单词中发成三个送气的辅音，即[тх]、[пх]和[кх] （这3个音的国际音标分别为[t?]、[p?]和[k?]）。辅音字母ч（俄式音标[ч]，国际音标[t?]）在俄语中为软辅音，但是在塔吉克口音的俄语中，其发音为一个硬辅音[ч]（国际音标[t?]）。由于在塔吉克语中没有щ这个字母和其所发的音，在塔吉克人的日常拼读中，щ一律读作ш。塔吉克斯坦出版的《Фаранги тоик ба англис》后附的塔吉克语语法（Tajik Language Grammar）中的语音学部分称，塔吉克语中的字母a的读音在非重读音节中会弱化为一个[?]或[ъ]（即[?]）音[3]（见表1）。
在塔吉克语中没有字母ц，但一些外来语词中却有这个音，所以在塔吉克语中ц被转写成了字母c。例如：цемент-семент（水泥）、акция-аксия（股份）等。依照这种转写的影响，字母ц按塔吉克口音就要读成с，但милиция（警察）却转写成了милитсия。这里要补充的是，在巴拉吉氏（Паладия）汉俄转写法中出现的字母组合“цз”在塔语中因没有相对应的转写，故用“сз”或“тз”代替。即使有些人能发出ц，在字母组合цз中，还是会分开读，而非连在一起读这个音组。同理的字母组合还有чж等。
另外，字母ж在塔吉克语中很少出现，因此很容易在一些单词中被发成字母
塔吉克语中去除了俄语中的软音符号ь，保留了硬音符号ъ，出现ъ的主要是阿拉伯语借词。塔语中ъ的作用：ъ在辅音后面出现时，表示前面的辅音读作一个长音，兼具有与后面的元音不相拼的作用;ъ在元音字母后面出现时，表示这个元音发长音，因此在塔吉克使用字母ъ时一定要注意。
另外，在塔吉克语影响下俄语中没有软辅音，所以塔吉克人在读俄语单词时会潜意识地自动忽略软音符号的存在而直接按硬音符号读单词。
塔吉克人说俄语时词尾的浊辅音是不清化的，这种现象也是由于塔吉克语中单词的结尾处浊辅音不清化所导致的（见表2）。
元音后面的字母в如果以“а/о+в+辅”和“а/о+в+零词尾”形式出现的话，读作[[y][ˇ]]（国际音标[w]）音。但在“-ов/-ив”结构中的“в”要读作[в]音（见表3）。
字母в在单词вся、всё和все三种形式中，一般或者读作[[y][ˇ]]，或者省略不读，在всё равно（无论如何，无所谓）中，всё读成[（[y][ˇ]）се]。
塔吉克语中没有“软辅音”这一概念，几乎所有的单词都不发软辅音。例如：俄语动词的词尾为-ть，但在塔吉克口音中，这个词尾读作[т]，而非[т]。
前面曾提到，塔吉克语的改革将俄语中的软音字母ь去掉了，使得原来很多单词的拼法和读法都发生了改变，比如塔吉克语词бисёр（很，非常，多）就曾写成бисьёр;俄语词щебёнка（碎石，碎砖）在塔吉克语中曾读为щебьёнка等。
塔语中没有字母ю出现在单词中间的情况，所以一般的辅音与字母ю相拼时，字母ю会发[y]音。由于没有软辅音的概念，在讲话时中几乎不出现带有软辅音的单词（见表4）。
1.2 元音
元音在塔吉克口音中会出现一些细微变化。
元音字母a一般在词首和重读音节上会发一个饱满的[a]音，在词首有时会弱化成为[?];在词尾大部分会弱化成[?]或[ъ]音。字母o在弱化时，只会弱化成为[?]音，而不会弱化成[ъ]音。
Я понимаю [ja пх?нимjу].（我明白。）
Это твоя дочка [тхъ тв?j д[y][ˇ][ ]чк（х）ъ]？（这是你的女儿吗？）
字母е在本应为软辅音的字母后发[э]音，如俄语应为свидетель [свидтэл] （目击者），但在塔吉克语中并没有[э]这个音，而只存在闭口音[е]，故所有的e全部会读成闭口音[e]，所以上述词便读成了[свидтeл]。
字母ы所发的[ы]（国际音标[?]）音是塔吉克语中没有的。在发音时，塔吉克人一般用一个类似于[иы]的读音来拼读这个字母，或直接用[и]音来代替，例如：обычно [абчнъ] （平时，通常）、сын [син] （儿子）。
由于塔语中没有软辅音，苏联时期读塔吉克人姓名时通常用上面这一特点，将所有软辅音与и相拼的姓名全部变成了与软辅音相对的硬辅音与ы相拼的形式（见表5）。
字母o在重读音节中，俄语发作[[y][ˇ][ ]o]（国际音标[wo]），塔语发作一个单纯的[o]音（见表6）。
字母ю在和辅音相拼时，发作[у]音。这是因为塔语中没有辅音和字母ю相拼的音节[除外来词компютер（电脑）外，近年来，在塔吉克斯坦也有将塔吉克语的компютер写成компутер的]（见表7）。
字母я在词首时不弱化（见表8）。
一些口语中的常用词较标准语也有细微差别，例如：
此外，塔吉克人也非常喜欢将词尾变作以a结尾的形式（见表9）。
最后，塔吉克人还普遍使用标准化俄语大规模普及之前的一些习惯读法（见表10）。
2 俄语语调在塔吉克口音中的运用
2.1 调型1（ИК-1）
俄语调型1的特点是：调心前部用中调，音调走向可能用升降变化，或集中于中调中部，无明显升降变化。调心用降调，音调从调心前部的音调尾部开始下降。调心元音的音长比其他词的重读音节部稍长些。调心后部的音调低于调心前部的音调[4]。
在塔吉克口音中调型1的中心一般为前述的急降，这与塔吉克语口语的叙述习惯有直接关系。但在重复一句话时，经常使用较为标准的俄语调型1。
在听觉上，操塔吉克口音的俄语者在表达陈述句时会被认为在句末使用的是调型2。这种语调的表现方式在Е.А.Брызгунова的著作中有所提及，即也归入到了调型1中，但给人的感觉确实有调型2的那种着重强调某事的感觉[5]。也可以从И.Л.Муханов的著作内诸多对话的调型标注中找到相似的例子[6]。
此外，由于波斯—塔吉克语的语序是S+O+V（主宾谓）的结构，所以在语序表达上，塔吉克人更喜欢使用上述结构来表达俄语，即不说Я помогу тебе，而是说Я тебе помогу。
以调型1作为标准俄语的表达习惯，调型2作为塔吉克口音的表达习惯，来做一下对比。例如：
Мы подошли .（我们到您这儿来了。）
Мы Вам подош.
Я отправил маму в дервню.（我把妈妈送去农村了。）
Я маму в деревню отпвил.
如果按照语调来判断说话人强调的内容，那么，可以通过上述表达，感觉到每个例子的第二句都貌似在强调什么，但这在塔吉克口音的俄语中并不算是强调。如果需要强调的话，可以在句中需要强调的词后面加语气词“же”[7]。
在重复刚才陈述过的句子时，塔吉克人会使用俄语中的调型1。例如：
——， ты только купил？（沙姆斯，你刚刚买什么了？）
——Я только купил ， ， и одно .（我刚刚买了洗发水、香皂、毛巾和一个冰淇淋。）
——， ？ ты ？（什么，什么？你买了什么？）
——Я говорю， что я купил ， ， и одно .（我说，我刚刚买了洗发水、香皂、毛巾和一个冰淇淋。）
， ！ стоит мыло？（啊，明白了！那香皂多少钱？）
2.2 调型3（ИК-3）
俄语调型3的特点是：调心前部的音调运动在中调范围内。调心用急升调，即在调心所在的元音范围内，音调急升到高调音区（高出调心前部的音调高度）。当音调升到最高点时，它的走向变位平直或稍下降。调心后部用降调，即调心后部的音调要降到低于调心前部的音调。
在塔吉克语中，除动词变位后的形式外，一般的名词重音都在最后一个音节上。有增加字母（изофат）-и的，重音在-и之前，动词的所有变位形式重音都在第一个音节（包括否定形式）。因此在塔吉克口音中调型3的使用变得非常频繁。在一个意群表述完毕后，往往最后一个词重读音节会按照塔语的习惯，将重音向上缓慢升高[8-9]。
笔者还在实际交谈中发现，在带特殊疑问词的疑问句中，人们喜欢将句子的最后一个音节抬高，即使用调型3。例如：
， ты куда ？（对比：， идёшь？）（安东，你去哪儿？）
Ты чё мне ？（对比：Ты мне купишь？）（你给我买了什么？）
还有一种在央求他人时所出现的语调句式。例如：
， ， я завтра не . （求你了，廖瓦，我明天不想来了。）
这句在调型1的调心处都是将声音拉长以表示可怜与哀求的语气。
Я завтра не ， （对比：Я завтра не ， ， ？）（明天我不来了，好吗，廖瓦？）
这句的调型1的半句是表叙述，之后是进行确认的疑问语气，最后的呼语则遵循的是塔吉克语呼唤他人的习惯，即多音节人名的最后一个音节作为重读音节，从而抬升其音高[10]。
3 结束语
综上所述，运用正确的口音讲俄语是每个语言工作者的责任，本文从语音和语调两方面总结了塔吉克斯坦口音俄语的语音特点，帮助大家了解塔吉克斯坦使用俄语的口音状况，也希望能够借此为研究中亚问题的专家们提供些许的帮助，以供参考。
参考文献
[1] 张宏莉，张玉艳.语言法：塔吉克斯坦“去俄罗斯化”的新发展[J].俄罗斯中亚东欧研究，2010（4）：25-30.
[2] Baizoyev A，Hayward J.The Official Beginner's Guide to Tajiki[M].Dushanbe：STAR Publications，2001.
[3] амшедов П.Фаранги тоик ба англис（Tajik-English Dictionary）[M].чопхонаи 《Пайванд》，2008.
[4] 赵作英.俄语实践语音、语调[M].北京：外语教育与研究出版社，1985.
[5] Брызгунова Е А.Практическая фонетика и интонация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M].изд： Московского университета，1963.
[6] Муханов И Л.Интонация в практике русской диалог-ической речи， 4-е изд.， исправл[M]. Русский язык：Курсы，2006.
[7] Сердюченко Г П.Русская транскрипия для язков зар-убежного востока[M].изд. 《Наука》， 1967.
[8] Обратный словарь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M].изд. 《Советская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1974.
[9] 信德麟. 信德麟集[M]. 哈尔滨：黑龙江大学出版社，2009.
[10]Академия наук СССР， Ин-т рус. яз. Орфографический словарь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 под ред. С. Г. Бархударова и др[M]. изд. 《Русский язык》， 1982.
基金项目：西北民族大学教育教学改革研究一般项目“‘一带一路视域下俄语人才培养的多元化途径探究”（项目编号：2023XJYBJG-81）;西北民族大学一流本科课程“基础俄语3”（项目编号：2022YLKC-14）。
作者简介：初明磊（1985-），女，辽宁凤城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俄语语言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