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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陈述与视角表达:《雪山大地》中人的耕耘、铸牢丰碑与史诗美学

2024-06-24李贞

名家名作 2024年10期
关键词:江洋巴德雪山

李贞

[摘 要] 《雪山大地》作为一部史诗级的鸿篇巨制,采用复调叙事的手法,从多个视角展开了三代人奔赴高原牧区进行现代化建设的叙事,将“大型对话”与“微型对话”融入文本,完成了情感空间与时空观念的构建。杨志军作为媒体人与创作者,其用敏锐的洞察力和高超的叙事思维对多个群体进行了丰富的描绘,为读者带来了不同阶层下的叙述。而其对场景的敏锐度与把控力则增强了叙事的画面感,为读者提供了充分的想象空间。美中不足在于《雪山大地》在人物与事件的陈述上,存在叙事节奏拖沓、人物形象孤立与情境语言割裂等问题。

[关 键 词] 复调叙事;对话;记者文学;文学批评;叙事节奏

基金项目:西藏大学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八大传统藏戏与元杂剧对比研究——以审美文化与美学思想论文中心”(项目编号:202310694002)。

郜元宝评价《雪山大地》说:“汉族干部效命边陲,三代人前赴后继,促进民族融合,推进高寒牧区建设与发展,此类长篇甚多,但像《雪山大地》这样的成功之作,尚不多见。”[1]《雪山大地》从宏伟的时代背景到草原牧民的家庭,都有详尽的描绘。身为记者的杨志军见闻充沛,用诸多细微且有灵性的细节填充了整部小说,使小说在细微处充满真诚与善意。

一、复调叙事的结构与话语

“复调”属音乐术语,由两组以上同时进行的声部组成,这些声部各自独立,但又和谐统一为一个有机整体,是多声部音乐的一种主要形式。“复调小说”相对于作者绝对支配主人公性格和命运的“独白型”小说,“不存在一个至高无上的作者的统一意识,众多各自独立的声音和意识拥有平等的地位和相同的价值”[2]。《雪山大地》里沁多草原的未来不是以绝对的胜利掌握在父母亲与一代代草原建设者手中,而是蹒跚前进在一个个无奈的牵制之下。《雪山大地》之所以被称为一部鸿篇巨制,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就是“复调叙事”的应用。众多人物在各自的轨道上为建设沁多草原不断克服自然、观念、经济等限制,跨越纵横多个时空,被命运黏合在同一个方向。

(一)显性复调:多重叙事视角

《雪山大地》的叙事角度时刻处于部分全知与全知的变换之中,将人称变化所带动的叙事视角变化与间接转述、旁述等复杂叙述视角相结合,勾勒出“我”的父辈、“我”两个宏大开阔的叙述视野,形成蕴含张力的复调叙事。“我”担任着沁多草原历史巨变故事讲述者和主人公的双重身份,“我”的父辈们是亲手创造沁多草原历史巨变的“第一叙事人”,他们的经历为“我”追述和评论父辈和“我”辈提供了直接的历史素材和经验。在“我”的转述视角中,姥姥、姥爷等长辈们与“我”儿童身份的天然差距被放大,调动了多重叙事要素,创设了《雪山大地》的多个声部。

在父亲的叙事视角中,原沁多公社主任角巴德吉对待草原事务有自己的小盘算,但服从政府安排,是个思想相对进步的传统草原部落头人。如角巴德吉为免麻烦直接让父亲跟着桑杰去野马滩蹲点,间接导致了桑杰与野马滩队长囊隆的矛盾;钻政策漏洞将本是“塔娃”(草原上的流浪汉、卑贱者)的桑杰招为女婿;在沁多草原本就牛羊供应紧俏的情况下仍将政府征用的三千五百头羊与五百头牛积极交付;面对州长老才让的栽赃他只能逆来顺受,他对州长说“只要放我回家,你要什么我承认什么”。[3]而在“我”的叙述视角中,角巴德吉则以“角巴爷爷”这个朴实善良的长者身份出现。

(二)隐性复调:情感空间与时空观念

米兰·昆德拉认为,“创作一部小说就是要使不同的情感空间并列呈现”“是作家最精妙的手法”[4]。《雪山大地》在小说情感空间的处理上,对三代人奔走在沁多草原、西宁、兰州等地进行了巧妙安排,将众多主人公的情感空间平衡并置,结合多个情感母题创设出纷繁复杂而又相互牵连的一系列事件。《雪山大地》作为一部现代小说,在结构处理上与传统小说遵循线性结构安排情节不同,作者将看似毫不相关的素材并列叙写,以复调结构架构起宏大的篇幅,让“建设沁多草原”这条主线沿着时间进行发展的同时,多个事件形成了对主线的“对冲”,完成了由时间结构向空间结构的形式转变。同时,读者通过反复阅读其中“突兀”的细节,形成了对《雪山大地》的复调协奏。

以作品开篇的赛毛之死为例,赛毛的死牵扯到众多人物:去野马滩蹲点的父亲、身为沁多公社主任的角巴德吉、塔娃出身的桑杰、赛毛夫妇、小才让三兄妹、野马滩大队长囊隆、放高利贷的官却嘉阿尼。作者在开篇进行“设谜”,创设了许多“突兀”的细节,又用近乎三个章节进行“解谜”。角巴德吉在草原当头人多年,一定知道大队长囊隆是个脾气火爆的牧人,却仍叫孤苦无依的桑杰夫妇去接待作为县上公家人的父亲蹲点考察;明知阶级观念根深蒂固的桑杰根本不敢对囊隆动手,仍教桑杰鞭打囊隆,去报间接害死赛毛的仇。做了这些“狡诈”盘算的角巴德吉,偏偏又将自己不舍得骑的赛马会上的第一名日尕送给父亲,又对父亲征收大量牲畜的工作积极支持,从一开始对桑杰的轻视,到与桑杰的第三次会面时就表现出有违身份的尊重,这一切似乎十分矛盾。一直到送去州上的牲畜闹了瘟疫,他被州长老才让栽赃威胁时,这个已经是祖父辈分的老人露出了内心柔软的一面:角巴德吉虽然是沁多草原的头人,但他内心追寻的从来不是权力,而是一份对雪山大地、对家庭的归宿。

(三)“微型对话”与“大型对话”

巴赫金认为“生活的本质是对话,思想的本质是对话,艺术的本质是对话,语言的本质是对话”[5]。巴赫金赋予“对话”极高的价值,认为可以“通过对话的思考来探讨人的本质和人的存在方式”[5]。他将复调小说的对话类型分为“微型对话”与“大型对话”。其中,“大型对话”是作者以整部小说为基础而构建的,“关涉小说结构和人物之间的对话关系”,“微型对话”指“人物之间或人物内心的对话”[2]。

《雪山大地》中,三代草原建设者面临着来自恶劣的自然环境、复杂的社会关系、基本的人伦情感等各方面的压力,仍通过各种方法解决并推进沁多草原的发展,是作者构建的一场“大型对话”。除结构层面的对话外,人物与人物之间也存在相当比例的“大型对话”。父亲在沁多蹲点结束后,“县长才让说:‘有人给州上反映,说沁多人民公社换汤不换药,还是部落制的老卡玛(规矩)。你蹲点的结果怎么样嘛?父亲说:‘说不定老卡玛就对啦。牧区跟农区不一样,农区是从土改到单干,再到互助组和合作社,最后成了人民公社,牧区没有进行过土改,也没有过互助组和合作社,从部落一下子变成了人民公社,部落的规矩自然就是公社的规矩。”[3]州长才让与父亲的对话,对父亲蹲点的原因、沁多草原发展的社会背景进行了初步的解释。

《雪山大地》中的“微型对话”与“大型对话”相辅相成,共同融入文本。如父亲成功开办学校,没有遂才让州长的愿去畜牧兽医站当站长时,父亲对才让州长一番夸奖;父亲问白唇鹿公社主任拉巴要食物,以供应学校遭到拒绝后,与角巴德吉的对话;小才让再次生病昏迷,父亲一路上与角巴、桑杰、姥姥姥爷的对话等。这些对话除了字面意思外,还表达了对经验性事件的预测和总结,具有隐含的对话人物心理与政治意义。《雪山大地》中的主人公多数具有强烈的自我觉醒意识,如央金在多次挣扎之后最终与丈夫洛洛争吵,希望丈夫放弃繁忙的工作到西宁与她作陪。建设藏区、建设沁多虽是作者意愿下的人物发展主线,但是央金以“妻子”的身份反叛了作者的意愿,最后洛洛辞去沁多小学校长,回到西宁陪伴央金。

二、人物与事件的陈述风格

(一)叙事节奏拖沓

罗烨在《醉翁谈录·舌耕叙引》中谈到小说叙事节奏时认为:“论讲处不滞搭,不絮烦;敷演处有规模,有收拾。冷淡处提缀得有家数,热闹处敷衍得越长久。”由此,罗烨认为叙事节奏应在变化中疏密结合、浓淡相宜、跌宕起伏、错落有致。热拉尔·热特奈认为:“叙事可以没有时间倒错,却不能没有非等时,或毋宁说没有节奏效果。”[6]

《雪山大地》中故事简单明了而叙事篇幅过长的现象较为普遍,造成了整体叙事节奏的拖沓。如州上向沁多草原征用牛羊以应付饥荒,角巴德吉带父亲去桑杰家和各个生产大队大队长开会商讨。小说用近乎五页的篇幅,涉及角巴德吉家的藏獒、桑杰受宠若惊的心理、梅朵与央金唱歌煮酥油、桑杰家外景等与征缴牛羊无关的叙述打乱了原本的节奏。又如小才让初到江洋家里,江洋对小才让的敌意花费了大量的叙事篇幅,第一次是江洋嫉妒才让得到了比他更多的来自长辈的关注;第二次是才让在保育院养成了比江洋更好的习惯,引起了江洋的不平衡。而小才让来江洋家里是为了医治耳朵,本身与江洋就没有太多的牵扯,花费这些篇幅非但没有起到丰富人物形象的作用,反而因为这种嫉妒之情游离于主线之外,造成了节奏的拖沓。

(二)人物形象孤立

“将性格作为人物行为自身的动机,由此人物行为的发展就具有严密的因果逻辑。”[7]小说人物完整的性格由一些蕴含人物态度、处理问题的方式等的情节组合而成。当人物形象已经成型,与已经定型的形象相悖的情节的出现,则会带来人物形象的孤立。

《雪山大地》中人物形象的孤立分为两类:一类是成型人物形象的突兀,比如父亲与角巴德吉;另一类是功能性人物形象的单一,如县委书记王石。父亲是一个极具奉献精神的人,他懂得隐忍而保全大局,如州长老才让要嫁祸角巴德吉是他上缴了得有牛尸林的牛羊,此时父亲应和着老才让,转头就去找书记王石出主意,不惧艰险骑马一天一夜找到省办公厅副秘书长李志强,并替原本天降横祸的角巴德吉承担了后果,被迫辞掉副县长的职务。父亲为还赛毛舍命相救的恩情,将小才让送回西宁,让怀孕的妻子亲自照看并为小才让奔走治病。在投机倒把的“强巴案”中,他拒绝躲避,以自己的牺牲换取众人继续建设沁多贸易的机会。这样一位勇于献身、有勇有谋的人物,却在小才让再次遇见官却嘉阿尼时(他的一巴掌导致小才让的耳朵聋掉),“心存侥幸”同意官却嘉阿尼“一巴掌扇坏也能扇好”的荒谬言论,再次让小才让遭受了官却嘉阿尼的巴掌。野马滩队长囊隆为惩处桑杰私自到他的草场放牧,用鞭子抽打桑杰,父亲没有沉住气,冲出去与他理论,反而走到雪线边河水涨潮之地,赛毛舍命相救。如果仅仅是为了让桑杰和角巴德吉一家有婚姻关联,那么以父亲形象的独立性与赛毛形象的丰富性与生命的可能性为代价,实在得不偿失。

县委书记王石是功能性人物形象单一的典型代表。王石的出现,本来是为了帮助父亲解决问题,除此之外,再无人物本身的活动。他第一次出场是说服父亲先顶替县长之职务,让父亲找李志强揭穿老才让的栽赃计谋,劝父亲赶紧办好学校以避免老才让调派他去当畜牧站站长,为父亲化解李志强的刁难,保住了沁多小学的房子,为学校师生发展问题提出了建议等。在《雪山大地》中,王石只是作为一个没有血肉的人物,在推动矛盾的解决与情节的发展,是小说中典型的孤立人物。

(三)情境语言割裂

“构成‘情境的框架和要素可基于空间叙事理论转译为一套具有自明性的语言系统。因此,理解‘情境语言是阅读、理解和构建环境场所感的重要途径。”[8]《雪山大地》中,父亲与角巴德吉一家为沁多草原的现代化建设不断奔走,所描绘的场景深入藏族同胞的日常生活中。因此《雪山大地》总体上以轻松欢快的口语化表达为主,即使在情感达到高潮的情境下,也仍以朴素的语言进行情感的抒发。

《雪山大地》中景物描写与部分对话存在割裂于情境的情况。景物描写如角巴德吉和父亲带着沁多草原各个生产大队大队长去桑杰家开会时的一段描写:“短浅的牧草以最丰富的营养显出妖媚的油绿,花有点奇怪,大大小小都带着一滴永远不消失的露珠。大家席地而坐,抬眼望着高耸的雪峰和蓝到发紫的蓝天,迷恋地享受着夏天最后的晴热。”[3]而此处景物描写对应的情境则是桑杰与角巴一家准备酥油茶。如此细腻温和的景物描写与朴素的人物行为形成了视觉上的差距。如姥姥姥爷带着小才让去藏医院的景物描写:“临近中午时,来到了一个房子很多人很少的地方,那些有高有低的房子都在山峦里连绵,就像一座古旧而安静的城。”“一座绛紫色的高门上面,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扇窗户。”[3]这里的景物描写十分符合上下文情境:小才让来找一位医法高超的老藏医来治病。对话如小才让独自拿着一对描金画龙的小瓷碗跑出去时,姥姥姥爷的反应都是互相责怪对方没有看好小才让,只有母亲说:“他不知道不能乱跑吗?不知道别人会着急吗?”[3]对小才让进行了指责。显然,此刻寻找“跑丢”的小才让才是重中之重,母亲的这一句指责较为多余。

三、记者视角的文学表达

“记者与作家就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一面书写着记者,另一面就可能书写着作家。”[9]《雪山大地》作者杨志军长期从事新闻工作,从职业习惯来讲,他拥有比普通作家更敏锐、更深刻的社会视角,具有独特的社会反思性。杨志军将这种优势与文学创作相结合,完成了一部三代人前仆后继建设藏区的史诗级鸿篇巨制。

(一)多群体的叙事

从职业环境来讲,记者的身份为作家写作提供了广阔的写作土壤。从高官到乞丐,从明星到囚徒,各种生活中戏剧性的事件、大起大落的人生境遇、人性的多面等,记者都能有较为深入的接触,也就能更直观地感受到人情冷暖。

以《雪山大地》中“塔娃”出身的桑杰为例,桑杰第一次见到身为副县长的父亲,他马上翻身下马,丢开缰绳,还没走到跟前就弯下腰,双手朝前抬起,半张着嘴吐了舌头。父亲知道桑杰行的这是下人见到贵族的礼,也弯腰还礼,吓得桑杰连连后退。父亲与角巴谈话时,桑杰也是弯腰弓背站着。小说用贴切的动词,三言两语勾勒出一个身份微贱、阶级观念浓重的底层牧民。沁多小学初建时期,条件艰苦,从小流浪在草原上的孤儿洛洛自动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学校冬天没有条件洗澡,学生们身上起了虱子,洛洛就把学生的衣袍拿出来埋到雪地里。父亲问他是怎么知道用雪可以消灭虱子的,洛洛说:“在雪窝子里睡过觉的人都知道。”[3]作者用一句干脆利落的解释,直接映射出洛洛孤苦无依却又自立自强、甘于奉献的高尚品质。

官却嘉阿尼身为藏区极少数识字的阿卡(修行的人),同样也有鲜明的傲慢。角巴德吉被秃鹫啄伤几乎丧命,角巴清醒之后,官却嘉阿尼赶来“瞪起眼睛”责备角巴为什么不说感谢他的话,不识字的人不能诘难识字的阿卡。作者简单的两次对话,使官却嘉阿尼轻狂、官腔十足的形象跃然纸上。

(二)强烈的现场感

“新闻应当真实,文学不必真实。”[10]非虚构性是新闻创作、报告文学有别于文学创作最明显的区别。记者因职业因素长期奔走于事件发生的第一现场,争取以报道中强烈的现场感最大限度地引发读者的共鸣,优秀的记者对现场的情况都能做到精准把握重点。杨志军将这种非虚构性的手法运用到《雪山大地》的场景描绘中,给读者以强烈的情感冲击。同时,杨志军又没有将场景事无巨细地展现出来,把结果完全暴露在读者面前,而是戛然而止,将更多想象空间留给读者。

以小才让最终开口说话为例,母亲用尽中西医方法,也没能将小才让的耳朵治好。姥姥与姥爷带着小才让去老藏医处,老藏医给了小才让药:一共七天,一天一丸,如果不好那就是再也不会好了。这个冬天的早上母亲照例叫才让起床,才让倏地睁开了眼。到了晚上,临睡觉前,“才让突然随着我叫了声‘姥姥。我们惊呆了。我又说:‘你叫姥爷,姥爷。才让吃力地说:‘姥爷。‘叫阿妈,阿妈。才让说:‘阿妈。全家人都哭了”[3]。小说的第二章节到此结束,一家人因小才让的开口说话喜极而泣,简单几笔,将江洋一家四处奔波为小才让治病与对小才让恢复听力与说话能力的期待鲜活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再多的话语都是赘余,戛然而止的哭泣才是一路艰辛历程的真实映照。

(三)作家身份对记者身份的“擦抹”

“擦抹”一词来自德里达的《论文字学》:“‘擦抹是一种游离状态,处于‘既要被擦除,但又还没有被擦除的张力之中。”[2]“相对于作家而言,记者最大的文学创作优势自然是他们对于现实世界里每日发生的‘事实所拥有的敏感性和书写能力。”不过正是这种对外界感知的敏感力,带来了记者“一些写作面向内心,一些则面向自我之外的广大世界。记者在后一种情形下是占有优势的”[10]。杨志军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记者,也没有逃过内心书写不占优势的藩篱。

《雪山大地》中最突出的“内心书写”,就是以江洋为视角的第一人称对外界的感知。江洋第一次见到小才让时,正在不甘心地胡踩踏自己右脚永远踩不上右脚的影子。在小才让盯着江洋学习各种于他而言陌生的生活习惯时,江洋的内心有种残忍的难以形容的优越和歧视。这样的心理描写虽然在客观上是符合一个被“外来者”夺走了长辈关注的孩童内心,但是由于过于理性和客观,反而呈现出一种对现实的真实反思,带来了与儿童心理相悖的不真实感。

参考文献:

[1]马钧.“茅盾文学奖”评委盛赞杨志军和他的《雪山大地》[N].青海日报,2023-08-12(4).

[2]王民安.文化研究关键词[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20:12,88,89.

[3]杨志军.雪山大地[M].北京:作家出版社,2022:23,38,46,63,75,77,92,428.

[4]米兰·伦德拉.小说的艺术[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91.

[5]程正民.巴赫金的文化诗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48.

[6]热拉尔·热特奈.叙事话语 新叙事话语[M].王文融,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54.

[7]林沙鸥.中国古代小说体叙事的历时性研究[D].杭州:浙江大学,2011:163.

[8]谢明洋,David·S·Jones.情境语言:空间叙事与意义课程探讨[J].设计,2020(13):96-99.

[9]刘少文.从麦克卢汉读出“自己的经验”看记者作家现象[J].北方论丛,2017(5):76-83.

[10]常江,杨奇光.在新闻与文学之间:聚焦白俄罗斯女记者获诺贝尔文学奖[J].新闻界,2015(22):12-21.

作者单位:西藏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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