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印（节选）

啸虎

2023年兔年农历7月7日中午。

炽热的阳光肆意倾泻着热气，一阵阵凉风从西南方向吹来，掀起了她翠绿的长裙，她好像一个翩翩起舞的仙女，目视远方，眸子里的喜悦只有自己知道。

她叫小仙，宜宾人，生于1987年农历七夕。

父亲姓吴，母亲姓林，父母赋予了她这个简单而有意义的名字。笔名小仙，诞生于这个特殊而不平凡日子，她希望自己有和天仙一样的容貌，仙女下凡的身世。

今天是她36岁的生日，她选择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她站立的位置有点特别。放浪不驯的金沙江经过九曲十八弯后，到这里来了一个急转弯，乖乖的汇入岷江。

他站立的地方，是长江的首城宜宾，三江汇流的壮观景象尽收眼底。后面是繁华的城市，前面是波浪滚滚的长江，左面是岷江，右面是金沙江。它就像一棵树，屹立在这里，是的，她的根在这里，最终她会回到这里。

她经常来这里，她知道今天必须来这里。她听浪声敲打悬崖，她看白鹭自由飞翔的雄姿，她的思绪随着江水流动。

作为兔子的她，真希望自己有兔子一样矫健的后腿，360°的视角，三窟似的绸缪。

作为七夕降生的她，真希望自己有天仙一样的容貌，仙女下凡的身世。

作为走出困窘的她，真希望再次感受长江水的洗礼，真希望自己的脚印如长江水那样“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不远处是她的老家。他在这里度过了童年，度过了青年。她在这里结婚生子，她在这里创业沦陷。这里有美好的回忆，有酸涩的往事。

一串串脚印清晰地刻在她脑海里。

第一章

第一次，那是一个夜晚

我正在办公室里写作

你在微信里告诉我

你把东西放到了门卫

一瓶存放了10年的青花郎

或许是你的承诺

或许是对我的承诺的回应

让孩子把字写好

让孩子在口才班大放异彩

在马路对面

我坐上你的车

没有激动，只有熟悉

似乎是家校沟通的期盼模式

尊重中有平等

平等中有尊重

第二次

你送我到三环路

不是我特意要麻烦你

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你对我的要求即使拒绝了

我也毫无怨言

我知道你最终答应送我，肯定心不甘

我一直在自责自己

作为家长，人家已经做到了尊重

泡脚的艾叶，凉爽的牙膏

发热的眼罩，酒和宜宾特产

中午13：30，你如约出现在饭店门口

把我送到了苏坡立交北

我带着小猫在三环路等网约车

我只有感激，发自内心的感激

第三次

我们一起到柳风岛

算是对你的回应

你喜欢写作，我喜欢舞文弄墨

你关注孩子，我擅长鼓劲加油

你温柔知性，我羡慕知书达理

我多次推荐你到柳风岛

仅仅是因为回报

因为柳风岛的水能养人能治病

那次，我们聊到了共同的话题

瞬间有知音已觅的幻觉

不是你的身材和坦诚

因为你的酒量和狂放

长发披肩，敞开的呢子大衣

微笑的话语，散发出阳光和魅力

第四次

我陪你去放生

那是周五，我的车是14：00

我二话不说，直接把车票改签

你正在病中，怎能一人前往

当初约定10：00，你到校门口

时间最后变成了12：30

那天很冷，风很大，我在平静中等待

看到你那一刻，我心在痛

尽管带着口罩

窝陷的眼睛无礼的眼神

一箱小金苹果，那是阳光的馈赠

一颗真诚的心，那是责任的流露

牵着你粗糙的手，我的心在颤抖

岁月留给你的是煎熬和折磨

第二章

最近两周，老张的情绪不稳定。

他为小仙的的执着感动，为小仙的命运慨叹。

某一天，老张收到小仙的一个截图，看到这个截图，老张几乎停止了呼吸，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样执着的人。

老张平时最大爱好就是舞文弄墨，在网络平台上刊发几篇文章，一是为了爱好，二是打发时间，三是给孩子做个示范。老张自己都不知道发了多少篇，反正刊发了就像嗜酒的人喝了一台酒等着下一台酒。

小仙发给老张的截图是老张最近几个月的文档，重要的作品几乎都在。“我把你的作品全都放在电脑上，我让儿子有空就读读。”平淡得如白开水的文字让老张心里掀起轩然波涛，这波涛让老张一阵阵窒息。

想睡觉时有人给你递来枕头，想喝酒时有人给你倒上一杯，你做的菜人家吃完后打着嗝连说：香，好吃！小仙的截图让老张仿佛遇见了知音。

从此以后，在老张的鼓励和催促下，小仙写了三篇文章《拥抱生活》《我的童年》《迷妮--我的朋友》，老张成了小仙文章的第一个读者。虽然文笔不够灵动，但笔下流淌着真情。

小学留级的她做梦都想读书，好不容易考了一个大学，因为学费原因中途辍学。读书梦成了她心里的一个“劫”，一个“结”。

她说：“我儿子二年级时无意间冒出一句话，我要读清华，我儿不笨，头脑瓜好使得很，那时我有一个愿望即便砸锅卖铁也要帮他实现这个梦想。”

学校里有什么活动，她总是默默无闻地支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一个家长的诚意。在小学阶段儿子在合唱团站C位，在班级儿子常常得到老师的表扬，同学的羡慕。她知道这和她在背后的付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她没有告诉过儿子。

记得上周，她主动给儿子修改作文，儿子一句话把她气得差点吐血：“我的作文，你怎么可以随意修改呢？”是啊，这作文是你的，可你的作文是什么水平你不知道吗？连续两次语文考试，不是空12分的题，就是蜻蜓点水后又往下走。给你改作文我还费眼睛，好多字要猜。一想到这些，小仙不由鬼火直冒：“老娘不给你改了，我那几千本书不是白读的，有本事自己来！”

小仙和儿子一说到学习就像打仗一样，她要求高，儿子疲沓，儿子常用的绝招是“不！”“不行！”但儿子一投入就像一头牛一样直往前奔，做英语作业时要模仿范文中的情景比划，做语文作业要计划半天时间。

当老张知道小仙儿子的作文没有提交的原因时，既好笑又好气。老张对她儿子说：“我们的目的是把这篇文章变成电子档，现在因为你的原因没有提交，你得给你妈妈求情哟！”

后来她儿子说：我给她打电话认错了，好像她不满意，说我的认错是被迫的，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给我打印。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几天小仙和儿子被一个消息捆绑着，当母亲的蠢蠢欲动，当儿子的跃跃欲试。

班上有一位甘肃同学，成绩不错，估计会回酒泉参加高考。高考660分在甘肃是前50名，在四川是2600名，同样一个人，因为参加高考的地方不一样，最终的结局就不一样。

小仙打的算盘是，要是我把户口迁到甘肃去，儿子随母，那儿子的梦想不就实现了吗？一向不相信命运的小仙有一天也改变了看法，她的手指有七个“锣”，七个“锣”是骑马无忧，或者孩子辈会学业有成。

“这是不是有什么暗示呢？”小仙问老张。

儿子打的算盘是，我的成绩比甘肃同学好，要是我能有他一样的背景该多好呀。他只能把这个想法藏在心里，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背景。

靠亲生父亲没有办法，自从爸妈离婚后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了，冷血的父亲早就忘了他这个儿子；靠养父没有办法，几乎不过问他的学业，至今双方都没有改口，一个叫叔叔，一个叫“嘉懿”，况且才过40就得了哮喘。

老张想，要是小仙的儿子是他的儿子的话，这个局不就破了吗？老张是老师，到哪里工作都是一样，如果到甘肃去上班，孩子就跟着走；如果想办法让甘肃的家长弄个集体户口或其它什么的，不就解决背景了吗？

老张的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小仙的呼应。“对呀，就认你为干爹，我儿子就是你的儿子。”

儿子的父亲是谁，只有妈知道，老张白白捡了一个儿子。

事在人为，这是后话。

咱们接着聊小仙的慨叹。

小仙离异后，来到郫都创业，刚从阴影中摆脱出来，组建了新的家庭，谁曾想健健康康的游泳教练得了哮喘，一种没法医治的病。一想起每天晚上躺在他手腕里睡觉的日子要被上天夺走，一想起在郫都靠租房过日子就这样被注定，一想起自己的两次婚姻这样不如意，她常常在夜里失眠。

好事多磨，她期盼生命中出现贵人，贵人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