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鹏
2024-06-17
我的奶奶
作者- 田鹏(山东淄博)
有人说, 人是复杂的, 爱是善变的, 而我想说, 人是善变的, 爱也可以是“ 复杂” 的。
奶奶已经走了好久了, 每次独自一人想起她时,还是会不自觉的湿了眼眶。始终无法忘记那个寒冷的清晨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 只是一句:你奶奶走了, 很安详~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下来了……
同很多8 0 后的孩子一样, 我出生在山东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对于儿时的记忆, 我很模糊。在那个世上只有妈妈好传唱度很高的时代,妈妈很早就离开了我和姐姐。后来经常听姐姐讲, 妈妈很疼我, 不管走到哪, 总是背着我。在成长过程中我曾因同龄孩子的嘲笑而恨过她, 而今已为父母的我却释怀了, 毕竟有哪个母亲是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她的离开, 或许只是那个时代家庭观念认知下的错误吧。再到后来, 奶奶曾问过我, 是否还能记得她的音容相貌。那时的我太小了, 只能依稀记得我坐在床上, 看她在床尾面桌上揉面的场景, 还有那台父亲亲手制作的台灯, 昏黄的灯影下, 我仿佛从没看清过妈妈的脸庞… …
对于还没有桌子高的我来说,奶奶就成了我生命的全部。是她在无数个夜里哄我入睡,陪我一点点长大。
是她送我第一次入学,是她忍受我一次又一次的调皮任性,甚至让她难堪, 她都不曾打过我一次,甚至有几次父亲拿笤竹疙瘩要揍我,还是她为我拦了下来。从小到大, 她一直默默的护着我,疼爱着我。
奶奶的手很巧,她总能把许多应季的食材用来做可口的饭菜。屋后的槐花, 房前的香椿, 还有地里的野菜,我最喜欢吃她做的“咕渣头”, 虽然那时候家里穷,根本吃不上肉,但家里有了她, 我从没觉得生活是苦涩的。有她、爷爷还有父亲和姐姐,我们的家始终都是温暖的…
渐渐的我长大了,当兵入伍离开了家,姐姐也出嫁了,家里一下冷清了许多,奶奶跟爷爷被二叔接去住了,期间她去部队看我,二叔说, 我走之后,奶奶因为挂念,锅子都烧坏了两个。
这次见面之后,没过多久,爷爷因为生病离开了我们。
直到我从国旗班退伍,一个人背着背包从火车站走到回家的路口。凌晨三四点的路上,连出租车都没几辆,隔着老远,奶奶在路口轻声呼唤我的名字,她说,你当兵两年了家里又换了地方,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很早就一个人坐在路口等我……
后来我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孩子。慢慢地, 她老了, 每次见到我, 总是一句生活别太累,刚好就好。我曾因她第一次认不出我,而心疼落泪,又觉得她在就好, 哪怕只是看她一眼。
现在她真的离开了,或许生命的尽头是死亡, 但不会是遗忘,没有遗忘,她便不曾离开。
小时候觉得乡愁是一道道山沟,是乘坐长长的转盘公交车才能回家,后来乡愁是部队的一个邮戳,盖上它仿佛能把心寄回家,再后来乡愁更多的成了一种感觉,它可以是老家门前的那棵树,冬天院子里落下的雪,灶台里燃烧未净的火,又或者是此刻,我想念的奶奶…
就像那句歌词一样:她仿佛再没有来过我的梦里,怕我再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