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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温暖永不散去

2024-06-12岩濑成子王雨涤

新少年 2024年2期
关键词:水族馆二楼小波

[日]岩濑成子 王雨涤

岩濑成子出生于1950 年,日本儿童小说家、评论家,曾入围2022 年国际安徒生奖候选名单,其代表作有《那份温暖永不散去》《家里来了新成员》《爸爸的脸》等。她的小说大多以生活在当代社会的少女为主人公,对她们的日常生活及潜藏在人心内部的不确定性进行了具有独特风格的精准描写;构思巧妙,人物刻画细致鲜活,不仅适合儿童阅读,连青少年及其家长也非常喜欢。

小波今年9 岁了,和妈妈、哥哥生活在一起。爸爸妈妈在小波5 岁那年离婚,后来听说爸爸去了东京,和另一位阿姨结婚了。而今,妈妈独自经营着一家裁缝店,小波和哥哥理解妈妈的不易,平日里很少惹她生气。

这天放学的路上,小波遇到了比她高一年级的真麻,她俩在同一个绘画班相识。真麻穿着黑短袖、红裙子,牵着一条茶色的大狗哈鲁走来。真麻每天下午都会帮高岛太太遛狗,不过最近又找了新的兼职,周五下午没有时间了,所以她便询问小波可否每周五代替她帮高岛太太遛狗。小波和哥哥从小就想养宠物,可是妈妈总以无暇照顾为由拒绝孩子们的请求。这个学期,小波加入了学校垒球队,每周五下午正是训练的日子。好在最近训练不是很忙,周五下午提前一会儿离开球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小波心里想着,便答应了真麻的请求。分手前,真麻又神秘兮兮地告诉小波,每周五去高岛太太家的时候记得要穿一件红色的衣服,因为听说高岛太太家二楼有幽灵出没。小波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回想着真麻最后说的话,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周五,小波如約跟着真麻来到高岛太太家,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带狗狗散步,哈鲁表现得温顺而听话。小波心里想着,如果它是我的狗狗该有多好哇。此后的日子,无论是带哈鲁出门时清理便便,还是回到家里给它喂食、换水,小波都心甘情愿地提供一系列服务。小波明显地感受到,跟哈鲁待在一起比在补习班上课舒服得多。

又一个周五,高岛太太求助小波将要换洗的衣服送到二楼洗衣房,小波一下子想到真麻的那番话。她小心翼翼地来到二楼,将衣物放在指定地方后,壮着胆子开始仔细打量起二楼的布局。她发现二楼的房间,除了一间的房门轻掩着,其他的房门都是敞开的。小波鬼使神差地推开那扇门,居然看到一个身穿蓝色条纹睡衣的男孩儿坐在床边,墙边还倚着一副拐杖。通过简单的交流,小波得知男孩儿名叫高岛朝夫,因为右脚受伤骨折暂时休学在家。

事后小波再次见到真麻时,纠正了真麻的说法,告诉她高岛太太家二楼并没有什么幽灵,而是住着一个和她们年纪相仿的男孩儿。真麻却并不相信,追问她周五是否穿了红色的衣服,小波回答那天只穿了一双红色的袜子。真麻将小波的所见所闻归因于她身上鲜艳的颜色太少才会遇见幽灵。而且事实上,小波也没有红色的衣服。小波和哥哥的衣服都是妈妈给做的,妈妈选择什么颜色的布料,兄妹俩就穿什么颜色。通常,妈妈为小波做的衣服都是淡蓝色或者淡黄色,小波知道妈妈的辛苦,自然也不会开口提关于衣服颜色的要求。

过了一周,小波再次见到朝夫时,他正穿着一身晚礼服端坐在钢琴边弹琴。

“你好!”

“你好!”两人打过招呼后都笑了。

“这是什么曲子?”

“勃拉姆斯的《安魂曲》。”

“真好听,请继续弹吧。”小波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以这个房间的时间标准进行计算,距自己上次来这儿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呢,小波自己也不清楚,只是隐隐感觉到她和朝夫两边时间的流逝速度不太一样。她看了看朝夫的右脚,显然已经没有任何问题,那副拐杖也不见了。

此后,小波每周五带哈鲁散步后,总会借故去到高岛太太家二楼朝夫的房间。每次相处,他们对彼此都更加了解。比如,朝夫和小波一样都很擅长手工折纸;朝夫在练习钢琴的时候也时常偷懒,正如小波在垒球队训练时一样。还有,朝夫特别喜欢海洋动物,他以电鳗和宽纹虎鲨为主角写了一部关于海洋历险的小说。

冬天快来的时候,高岛太太决定搬去东京的儿子家,临行前,她问小波是否愿意继续收养哈鲁。“哈鲁?”小波吃惊地问道,哈鲁悠然自得地伸出了舌头。高岛太太解释道:“我现在年龄大了,朝夫要接我去东京,和他们一起生活。由于他们住在公寓里,不能养狗,所以没法带哈鲁走了。这样做虽然令我非常难过,但也是无奈之举。之所以想把哈鲁托付给你,是觉得哈鲁跟你有着特别的缘分,但也请你回家跟妈妈好好商量后再作决定。”“搬去东京?去朝夫那里?”小波绞尽脑汁地思忖(cǔn)着这谜一般的对话。

回家后,妈妈得知小波这段时间逃掉了垒球训练而去遛狗散步不禁有些恼火。不但如此,小波还要收养这只狗狗,妈妈自然拒绝了她的请求。为了能够继续照顾哈鲁,小波鼓足勇气,跟妈妈据理力争起来,虽然哥哥的立场站在小波这边,无奈妈妈始终不答应兄妹俩的请求。

又到了周五,小波向朝夫倾吐着不能收养哈鲁的烦恼。为了宽慰小波,朝夫试探地提议:“小波,我想去一次水族馆,你愿意陪我一起吗?我原以为自己可以去,但好像如果没有你的话,还是行不通,这可能需要一种特殊的能量吧。”

“只要你想看的话,我一定陪你去。对了,你能再弹一次《安魂曲》吗?我现在很想听。”

“好!”朝夫马上弹奏起来,小波坐在朝夫身后的地毯上,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悲伤和寂寞油然而生,这是一种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感觉,小波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

“据说,到了和水獭接触的时节了。我只在书上看过水獭,很想见一见它们真实的样子。”朝夫轻轻合上钢琴键盖,说道。

“嗯,我们一起去。”

“什么时候去?”朝夫看着小波的眼睛问道。

恍然间,小波觉得朝夫的这张脸正在逐渐远去,刚才近在咫尺的他却在一瞬间离得很远。

“明天怎么样?”小波忙着答道。

“好哇,一言为定!”可是,明天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他还要等待多久?朝夫心中充满疑惑。

第二天,小波和朝夫来到水族馆门前,走向检票口并顺利地进入展馆。他们直奔挂着“小爪水獭”金属牌的池子前,朝夫饶有兴致地为小波介绍起水獭的习性特征。之后,他们还看了企鹅池和鳄鱼池,也见到了朝夫在小说里写的电鳗和宽纹虎鲨。一路上,水族馆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小波牵着朝夫的手,生怕自己不小心把他弄丢了。不知不觉,水族馆开始播放广播:“已经到了闭馆时间,感谢您的参观。”

“我去趟卫生间。”朝夫忽然说道。

“你可要马上回来呀。”小波说道。

过了好久,不见朝夫出来小波有些焦急,便在外面呼喊他的名字:“朝夫!朝夫!”小波顾不得许多一下子冲进卫生间,里面没有人,更没有朝夫。

小波跑出卫生间返身回到水獭池边,这里同样没有朝夫。小波走过企鹅池,走过海狮池,又走过电鳗池,朝夫仍旧无影无踪。小波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朝夫了,泪水开始不停地落下。她哭着走向出口,却仍然无法找到朝夫存在的痕迹,这次朝夫真的消失了。小波的双腿失去了力量,她软绵绵地蹲下来,抱着双膝痛哭不已。

与此同时,小波的妈妈也在寻找小波。几经周折,妈妈才终于将目标锁定在水族馆。看到小波出现在出口,妈妈快速跑过去,一下子抱住小波。

回家的路上,小波依然惴惴不安,水族馆里痛苦的经历笼罩着她的内心。虽然小波已经准备好回答妈妈随时的提问,但妈妈却只字未提,不仅如此,回到家后的几日内,妈妈也一直在安抚她。一天晚饭的时候,妈妈宣布:“小波,我们一起收养哈鲁吧。”妈妈终于改变了主意,小波和哥哥兴奋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波吃着晚饭,脑海中浮现出哈鲁那双黑黑的大眼睛,或许这样愉快的心情会逐渐冲淡朝夫消失的悲伤吧。

高岛太太临行前,小波一家来接哈鲁。这一次,小波终于鼓足勇气问起二楼的那个房间。原来,那的确是高岛太太的儿子朝夫年少时的房间,自从朝夫离家后,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高岛太太继续解释道,朝夫读完中学便去东京进修音乐,毕业后就定居在东京并娶妻生子,家中一楼客厅还摆放着朝夫一家三口在东京音乐厅门前的合影呢。

同往常一样,小波平静地走向二楼的那个房间。房间里面的样子完全改变了,现在真的成了一间空房子。房间里的钢琴、书桌还在,但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些东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使用过了。小波拉开了书桌的抽屉,里面有一张勃拉姆斯的唱片。唱片下面是一个笔记本,封皮写着四个字:高岛朝夫。那是朝夫用来写小说的笔记本。小波在抽屉里继续找着,她找到了一支铅笔,用它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写下:朝夫,谢谢你!我很快乐!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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