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培育个体道德自觉的三重逻辑

2024-06-07彭南候冰冰高静雅

云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 2024年3期

摘要：新时代培育个体道德自觉有着深厚的理论依据、实践依据、价值依据，对完善个人道德人格、优化伦理秩序以及推进文化自信自强有着重要意义。在具体培育方式上，应注重开展道德实践活动，弘扬优良传统道德，加强制度建设的保障作用，重视网络空间教育等道德自觉培育路径，致力于提升个体的思想认识水平与道德素养。

关键词：个体道德自觉；三重逻辑；培育路径

中图分类号： D 648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4–390X （2024） 03−0174−05

个体道德是社会道德的基础，社会道德正是在个体道德的相互关联、相互作用中逐渐形成。

进入新时代，随着市场经济的逐渐成熟，社会道德相应整体性提升。然而，外在负面因素与内在负面因素交织叠加作用于个体，导致个体道德出现部分下滑，对社会道德带来不良影响。提升和改善个体道德自觉性，已然成为新时代的必然要求。

一、研究的背景和学界研究成果

我国正处于“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关键历史时期，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1]，个体道德自觉是建设精神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鉴于当前在追求物质文明的过程中道德自觉缺失的现象时有发生，亟需针对性地培养个体的伦理道德观念，纠正不当行为，塑造高尚品质，提升整体道德境界，强化个体道德自觉，形成健康道德风尚。

当前，学界围绕培育个体道德自觉展开了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主要是：

第一，有研究认为，道德作为一种定力出现可以“体现社会道德要求向道德主体内心的自觉转化，属于支撑个体道德实践的主体性力量”，有助于推动个体道德由外在规制转向内在自觉，阎国华等认为，道德自觉是指一个人在面临道德选择时，能够自觉克服困难和障碍，即使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也能始终尊重固有的道德规范，坚持道德原则，明哲保身，明事理[2]。道德定力是一个人在面对各种不良习惯、错误价值观和言行时，能够始终如一、持续不断地表现出清晰的道德愿景、理性的道德认同、坚定的道德意志和稳定的道德行为。道德定力体现了一个人对道德价值和要求，是保护道德、捍卫道德、坚守道德的动力源泉。因此，诸多研究从哲学、伦理学和社会学理论对个体道德自觉的支持。例如，儒家思想中的修身观念、道德发展理论等。

第二，部分研究者认为，从可观察的实践表明，教育、社会环境和榜样的作用等因素对个体道德自觉的培育具有积极影响。作为一种有效的指导力量，道德自觉可以承担起唤醒个人良知的责任[3]。个人的生存和发展离不开社会共同体的环境。因此，“共同理想”与“个人理想”之间有着深刻的统一性，都是为了促进人类福祉和社会发展。道德自觉可以强化国家共同复兴的理想，使国家共同复兴的理想成为每个人生活的指导原则，事实上也培养了个人对国家的道德责任感，为其他人树立了培养自己道德自觉的好榜样。

第三，个体道德实现途径方面，有研究认为，通过“纪律——外化于体之纲纪法则”“觉悟——内化于心之道德中枢”和“自觉——个体道德的最高境界”三重途径，可以实现个体道德的自觉。宋晔等的研究认为，道德由纪律塑造，道德意识需要以道德为基础[4]。道德教育需要直接参与到直接的道德认知和间接的道德认知中，道德教育的逻辑发展应遵循从修养到良知，再到自觉的递进过程，这样才能提高道德教育的实效性和个体的理想发展。道德发展才能达到理想状态，德育发展才能达到目标。隋牧蓉等认为，一个人的道德自觉来自于其本身的内在意识和自由意志，也来自于个体实施道德行为的习惯、能力和自主性[5]，是个体内在德行和外在德行的综合和有机呈现。事实上心理学视角也为道德情感和行为提供了一种实证方法。同样，在道德教育中融入心理学资源，可以增强道德意识形成的实效性，强调个体道德良知的可持续性。道德教育在连接内在德性与外在德行的过程中发挥着根本性的整合作用。所以“在个体内在德性与外在德行的有机合成中，道德教育促进了道德情感、道德需求与道德规范对内外的统合”。

当前的研究从不同视角展开并取得了积极的成果，对社会道德特别是个体道德的自觉性问题的认识和实践有积极的指导作用。但是，在理论、实践和价值角度思考培育个体道德自觉的研究方面，尚有一定的缺憾。

二、新时代培育道德自觉的依据

不同社会、不同制度、不同时代对道德自觉的要求各不相同，道德自觉都不会无故产生，其形成可从内在与外在、主观与客观、理论与实践、实然与应然等不同层面来探寻。

（一）人的本质理论是新时代培育道德自觉的理论依据

伦理观念和道德意识是人在形成和认识其本质过程中逐渐生发而来的。对人的本质的争议，肇始于古希腊，直到马克思那里才有了科学的结论。马克思指出：费尔巴哈把宗教的本质归结于人的本质。但是，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6]。李卓群对此做了进一步注解，他认为，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在一定的社会关系条件下从事生产劳动并且通过生产劳动表现自己的独特性的一种存在物。在这一定义中，我们既区分了人与动物的区别，又强调了从现实性、社会性这个角度来讲，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同时还突出了从人的自然属性上讲，人的需要就是人的本质[7]。道德自觉作为人的本质揭示过程中的应然之物，成为人的本质固有的内容之一。在具体实践时，以对道德的觉解和自发为特征的来自于思和行的自觉，实际上演变成人在摆脱异化寻求解放进而实现自由而全面发展这一目标的更高存在。如人有“利他”之本能，有追求真善美之动机，这是道德自觉的典型体现。即使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道德诉求，为了适应并推进社会关系的有序运行，人会克制自己的私欲而行社会之公德，同样是道德自觉的典型表征。道德价值的认可基于实际的社会联系，同时尊重人的道德主体地位。个体的道德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个体将社会道德规范内化于心的过程。道德自觉正是外在道德准则与个体道德自律性的和谐统一。达到道德自律境界的个体，不仅自愿接受社会道德规范的指导，更能结合个人实际，将其转化为自觉行动，从而将外在的道德要求内化为内心的良知与自觉行动。人在自我本质确证过程中，不断生发出对道德的要求并自觉践行道德义务，履行道德责任，同时监督和推进社会公序良俗的认知和执行，这就成为道德自觉最为科学的理论根基。

（二）道德实践现实问题的解决是新时代培育道德自觉的实践依据

道德自觉回归到现实社会，立足于解决社会现实问题，其真实性才得以彰显。不同社会的道德自觉有着不同的时代要求，它是道德的本质内涵在一定社会一定时代的体现和反映。当前我国社会道德自觉是新的历史方位下经济、政治、文化、科技等各种因素对道德发展要求的综合体现。在全球化不断推进的背景下，东西文化交流日益频繁，多元化的社会思潮给人们带来新的认识的同时，更多是带来了持续不断的价值冲突与困惑。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思潮的复杂性日益突出，实用主义、享乐主义、虚无主义、拜金主义、无政府主义等错误思潮成为一部分人的价值和行为选择，对其个人乃至社会大众健康人格的形成与良好道德行为的养成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破解社会频出的道德问题，促进社会健康发展，是道德自觉肩负的天然时代使命。解决道德现实问题，引导个体树立坚定的爱国主义信念、集体主义与社会主义的价值观，提高个体辨别错误思潮的能力，选择正确的道德行为，是新时代培育个体道德自觉最为根本的实践依据。

（三）人民至上是新时代培育道德自觉的价值依据

主体的多元化与客体的多样化必然带来需求的异质化，利益差异由此产生。道德作为人类固有本质之一，与利益紧密相连，随利益需求变化而变化，其科学性取决于建立在价值论基础上的利益真实。道德最大限度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共同利益，就实现了道德“利益真实”。唯物史观指出，人民群众是推动道德实践发展的最终动力。作为利益主体，人民群众不仅要满足基础的生理需求，还要满足道德需求。道德的产生是由于人类（生存发展和过好生活）······坚守道德原则，能使人们尽可能生活得和平、幸福、充满创造性和富有意义[8]。人们的利益需求不同，社会地位有所差别，道德标准就不尽相同。其中，道德伦理与利益的关系始终影响道德的性质、原则与评价标准。任何一种道德的形成都离不开广大人民群众的共同利益，只有被广大人民群众共同认可的道德实践，才能真正起到调控社会关系的作用。故而，以人民至上的价值标准作为道德的依据，也就成为新时代培育道德自觉的价值依据。

三、新时代培育个体道德自觉的重要性

在协调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国家的关系过程中，道德自觉扮演着“润滑剂”的角色；在推动文化自信自强的进程中，道德自觉承担着“助推器”的作用；在推动社会关系和谐发展进程中，道德自觉起到了“加速器”的效果。培育和推进个体道德自觉的重要性不证自明。

（一）完善个体道德人格

道德人格是个体在道德生活中表现出来的人格特质，为个体提供持续的思想认知与行为模式，主要包括道德心理倾向、道德品质、价值取向、道德行为方式等，源于个体对自己道德责任与义务的自觉意识，是个体道德自觉力量的凝结，从而成为个体道德自觉的内在根据。中国人的道德人格主要是以“德行”为内核的人格范式，是社会伦理思想与道德观念通过个人修身内化的结果，它促使个体道德意识与道德人格不断发展与完善。其中，道德人格的生成会随着个体道德的发展，从他律转向自律。当个体道德发展至自律阶段时，个体将社会规范与伦理思想内化为自身的人格特质，这一过程是个体在道德自觉中实现自我完善、自我发展的过程。个人道德人格的完善与个体道德自觉发展始终呈现出同向同行的关系，个体道德自觉的发展与完善推动着个体道德人格的发展与完善。同时，个体道德人格的发展与完善，始终促进着个体道德自觉的发展与完善。

（二）优化社会伦理秩序

在社会契约论基本理念下，社会成员需要遵守社会制定的伦理道德、思想观念与制度规范。对这些内容的认同与践行，是一个社会伦理秩序成熟与否的重要标志。在这种意义上，道德自觉也就成为社会伦理秩序的一个典型衡量标准。人类数千年的道德实践充分说明，实现道德自觉的人口基数越大，社会伦理秩序越是良好；反之，社会伦理秩序将会越来越差。道德自觉与社会伦理秩序的正比关系，要求社会广泛培育和形成个体道德自觉，以个体道德自觉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个体道德自觉的基础上不断完善社会伦理中的法律法规、制度政策，通过主观培养、客观促进、中介融合的方式，充分扩大个体道德自觉的人口基数，有序推进在个体道德自觉基础上的社会伦理秩序的优化，为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坚实的道德定力和伦理伟力。

（三）推进文化自信自强

道德从文化中凝练而来，是文化的精华所在。从概念角度来讲，道德是“人们对世界所持的思想观念以及为人处世、判断是非的标准，是人行为方式的准则和尺度”[9]，当然也就是有关文化的价值观念。道德以独特的范畴存在，充分体现出文化中的核心价值观。通过对这些价值观的传承与创新，自觉促使个体文化的生成，使个体富有道德性，进而成为继承与弘扬文化的道德个体。道德自信是文化自信的核心，培育道德自觉是推进文化自信自强的重要抓手，在很大程度上，道德所遭遇的一系列问题的本质原因，需要从深层次的文化中去寻找。基于此，有学者简明扼要地指出：道德教育应当成为文化的检视者与开拓者，应当以自己特有的姿态回应文化上的难题，承担自己应有的历史使命[10]。因此，个人道德自觉的培育不仅仅是道德教育发展的重要方面，本质上则是中华民族文化自信自强的精神表征。

四、新时代培育道德自觉的有效路径

个体道德自觉的培育路径多种多样，从“关键”思路出发，应充分发挥优秀传统道德的涵养功能，肯定制度建设的保障功能、重视网络教育的培育阵地，不断使个体道德自觉成为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主渠道”，成为推动文化自信的“定盘星”。

（一）注重道德实践教育，激活个人内生动力

道德自觉是一个实践议题。在培育道德自觉的过程中，注重开展道德实践活动，激发个人内生活力。第一，充分发挥道德模范的引领作用，是培育个体道德自觉的重要途径。在道德模范的带领下，学习道德模范的高尚品质与道德情操，倡导做文明人成为道德自觉的主旋律，在全社会形成学习道德模范的良好社会风尚，不断培育与提升个体的道德自觉水平和境界。第二，志愿服务活动是个体参与社会生活的重要途径，是个体培育道德自觉的重要载体。通过志愿服务互动，增强社会个体之间团结互助，加强个体之间的交往与关怀，形成我为人人的良好社会道德风尚。第三，开展学雷锋活动，引导道德自觉。学雷锋活动旨在弘扬雷锋精神，引导个体走向道德自觉，这是新时代道德自觉的最好诠释，是现实生活中道德自觉的集中体现。具体表现在，雷锋精神内涵的乐于奉献、勤劳勇敢、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祖国的高尚情操与文明素养，同新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蕴的价值观念高度一致，与时代发展、社会进步、国家富强同向同行。大力开展学雷锋活动，有助于培育道德自觉意识和道德自觉人格。

（二）弘扬优秀传统道德，涵养个体道德自觉

中国优良传统道德是中华优秀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孕育着丰富的道德自觉的精神财富。不同时期对道德自觉的要求丰富多样。比如，“三皇五帝”时期，黄帝主张以仁义道德治理天下，倡导“修德立义”；殷商时期，中华民族逐渐形成了崇尚道德的“明德慎罚”的礼乐文明；春秋战国时期，儒家主张对道德传统的内化与自省，强调“德行”“德性”，主张个体自觉通过提升个人道德修养，不断丰富道德情感，完善道德人格，努力达到理想的道德境界，形成了“为仁由己”的道德自觉思想。不同学派对个体道德自觉的认识也多种多样。道家强调“无为”“常德”，从追求个性自由的角度阐发道德自觉，形成了“自本自根”的道德自觉思想。佛家倡导“真性”“佛是自性作，莫向身外求”，形成了“我心即佛”的宗教道德自觉思想，将向内体察作为对“真”的探索，突出个体道德自觉的心理品质。这些优良传统道德文化是中华民族生命的有机体，为新时代道德自觉的培育奠定了深厚的历史基础，应深入挖掘，致力于为新时代培育个体道德自觉提供深厚的历史底蕴与丰富的精神财富。

（三）发挥制度建设优势，保障引领推动作用

道德自觉的培育是一项社会力量协同促进发展的系统工程，制度建设在其中发挥着重要的保障引领推动作用，以保障个人道德自觉的培育活动有序发展与社会伦理秩序有序运行。在道德自觉的培育过程中不仅需要社会舆论的引导，还需要赏罚制度的激励。第一，探索切实可行的舆论宣传机制是个体道德自觉培育的前提与保障，能够为个体道德自觉的培育提供良好的社会舆论环境与培育载体。在信息化时代，新闻媒体的舆论导向作用越来越大，影响范围越来越广，对于引领人们社会心理与意识，塑造个人道德品质与文明素养有着强大的引领力与感染力。在我国，新闻媒体是党和人民的喉舌，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人们的价值取向与政治立场，肩负着传递国家政策、引导社会舆论、影响道德发展的重要职责。道德建设的成败与新闻媒体密切相关，直接影响着个体道德自觉的培育。第二，完善道德赏罚制度对个体道德自觉的培育具有重要的激励与推动作用。作为道德调控的重要手段之一，其目标不是为了惩罚而惩罚，是引导个体走向道德自觉的一种社会调控方式，最终是为了引导个体养成良好的高尚品质与道德情操，促进个体走向高度的道德自觉，建立良好的社会道德秩序。

（四）重视网络空间教育，铸牢崭新阵地

当前，网络空间已成为个体道德自觉培育的新阵地，为道德自觉的培育提供了新空间、新方式、新手段。个体道德自觉的培育是一个面向社会面向大众的教育过程，快速传播的网络空间为道德自觉的培育提供了便捷，使道德自觉的教育内容在短时间内得到较大的传播。其具有“万物互联”的特征，能够优化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两者的互动关系，在较短时间内将教育内容呈至受教育者，受教育者也可以及时向教育者反馈。因此，要重视网络空间的道德自觉教育，铸牢崭新阵地，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先进道德观念占领网络空间阵地，大力弘扬中国传统道德文化，传播社会主义的道德观与价值观，将社会主义道德转化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网络内容，使人民在网络空间中潜移默化地接受道德文化的熏陶，陶冶道德情操，培育个人的道德情结，养成良好的道德行为，从而形成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促进培育网民个体达到高度的道德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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