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外二首）

译墨

难以描述的景色与气味

到處都是少年时诱人的斑斓

深深小巷尽头

右转，山楂树茂盛

探出院墙，结满芬芳的红果

燕子在雨檐下筑巢

群鸽每日环绕屋顶

光影错落间

讲述者拾起未竟的章节

闪光的碎片

徘徊在记忆边缘

他说：

所有种子都会离开土地

所有孩子都要渐渐长大

所有思念都将远离故乡

最后，他们

都能

乘着风回来

独白

想回家，坐在低矮的院墙头

看午后的风放牧流云

缓缓漫过

李子树、枣子树交错的

庇荫窄巷

任沙沙声浸透旧时光

就着蝉鸣，吃奶奶包的粽子

蘸一点糖，童年就融化在

院子中央的葡萄架下

浮光挤满小小的身躯

而今，我的灵魂空旷

装得下任何苦难

不需谁呐喊就能了解

人，匆忙地长大

匆忙地生活

瑞雪兆

大年初三

雪如鹅毛纷飞而至

不经意间没过脚踝

无声的力量

在鞭炮、杯盏的余音里

独自伸展、膨胀

诱发当年的大雪，一层层

消融在幼小的记忆里

那时，爷爷总将我举过窗台

伴着噼啪作响的炉火

看雪在院子里静默堆叠

而我则不停张望，找寻

花猫和母鸡的行踪

担心它们是否平安无恙

直到玻璃挂满霜气

爷爷便将我放回地上

摸摸我的头

欣慰地叹一句：

“瑞雪兆丰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