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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性构建:民族旅游地区公共空间中的多语呈现研究

2024-06-04薛芬贺双燕

普洱学院学报 2024年2期
关键词:东巴文语言景观

摘要:语言景观作为公共空间的语言呈现,是窥探社会意义建构和变迁的棱镜。对民族旅游地区丽江市束河古镇的语言景观进行了实地调研,着重对具体的多语码混合杂糅特征进行微观分析,结果表明各种语码对空间进行了多样化的象征性构建。语码的象征意蕴和功能属性决定了语码的具体使用:汉语是主体性、主导性语言,既是跨域信息交流的工具,又是建构国家文化认同的重要基础,并通过其变体形式得到强化。东巴文不具备信息交流功能,但具有丰富的象征意涵,能提供民族认同价值、经济价值、遗产和教育价值。英语具有有限的信息交流价值,携带了开放包容的文化象征属性,反映了全球化和本土化的密切互动。研究结果可为地区语言政策的制定和语言景观的规划提供启示意义。

关键词:语言景观;民族旅游地区;多语;语码混合;东巴文

中图分类号:G122;F59 " " "文献标识码: "A " " "文章编号:2095-7734(2024)02-0066-07

一、引言

"以公示语、标牌等为代表的公共空间中的语言使用和表征,历来为人们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然而,近年来语言景观(linguistic landscape)的全新视角将其置于社会语言学的学术框架和范式内,该议题已然带来社会语言学研究的一股新浪潮,[1]并广泛地影响着语言学、民族学、地理旅游学等相关学科。在社会语言学视野中,语言景观作为公共空间中的重要符号资源,不仅直观地呈现着某一区域的实际语言使用状况和社会语言结构,而且还间接投射着其背后各类语言主体的意识形态、语言规划、族群冲突、社会层级和身份归属等社会语境。语言景观和社会语境的互构,使语言景观研究从语码研究出发、同时又超越了语码研究,成为窥探社会意义建构和变迁的棱镜。

二、文献回顾

"国外的语言景观研究发轫于20世纪90年代末,以Landry amp; Bourhis于1997年提出语言景观的概念为代表,即“出现在广告牌、店铺招牌、地名、街道名称、路牌及公告牌等公共标识上的语言”。[2]语码使用是语言景观研究的现实基础和基本出发点。作为语言景观的核心要素,不同语码通过各异的分布特征和组合形式,能够激活其多重符号背后的表意系统和象征意涵,进而揭示语码竞争关系、语码权势地位、社会语言结构和意识形态等深层构念。随着全球性、城市化进程的推进,多语现象已成为不同地区语言景观的常态现象。

" 已有研究多从频次和数量角度来宏观地探察多语语码之间的层级和竞争关系,如李丽生、夏娜[3]对丽江市古城区的语言景观调查与本研究直接相关,他们从量化数据的角度翔实地展现了当地语言使用的多样性,勾勒出汉语、东巴文、英语界限清晰的层级关系,具有很大的启发意义。值得注意的是,已有研究视标牌中的语码组合为泾渭分明的语言层级关系,忽略了相当数量的多语码混合并不是复制式地去呈现不同语码的事实,而是充满了生造、编创、引申、片段截取、跨文化等语码处理策略。这些错综复杂的语码接触和语码混合实际上意欲通过形式创新和变体来实现其对于自身符号价值的彰显,这一点值得关注。而一些最近研究已注意到这一点,如王克非、叶洪(2016)[4]发现商铺店牌上多语混码现象非常普遍而复杂,如简体字、繁体字、异体字、拼音、英语等,从而形成了错综繁杂的组合模式;巫喜丽、战菊(2022)[5]则探察到粤语方言语码也以变异的方式附着在主要语码中,形成了语码边界模糊的杂糅形式。

"对语码分布趋势的数据描述很重要,但对具体的多语码混合杂糅机制的微观分析也非常必要,能够揭示更深层次的语码互动。本研究将以民族旅游地区云南省丽江市束河古镇为研究对象,着重调查其标牌语言景观中多语语码混合和杂糅特征,并探察和挖掘不同语码的社会文化功能及其象征意蕴。

三、研究方法

(一)研究问题

本研究欲探究以下3个具体的研究问题:

(1)民族旅游区域的语言景观宏观上呈现出怎样的语言分布和结构?

(2)如果有多语性质,其微观上的多语混合特征是怎样的?

(3)语言景观上不同语码承载着哪些社会文化功能及象征意蕴?

(二)调研地的语言文化概貌

"本研究选取地处云南省西北部丽江市的束河古镇作为调研地。丽江市历来被誉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国际知名旅游城市,是人员汇聚和流动非常频繁的区域。在语言文化上,国家推普工作的开展和外来人口的涌入使汉语普通话成为当地主要语言,但除此之外,当地的纳西族人还使用纳西方言进行口头语言交际,国际旅游城市的形象构建和城市化现代化进程使英语也成为当地的一种语言因素。更为特殊的是,当地纳西族的图画象形文字东巴文,被语言学家称为世界唯一还存活着的象形文字,被赞为文字的“活化石”,在文化教育、旅游资源方面也占有重要的地位。因此,当地身兼常居、旅

游、民族等身份于一身,其语言生态复杂而多元,是研究社会语言生活的极佳场地。

"调研地点束河古镇是丽江市内重要的旅游目的地。该古镇历史逾千年,方圆约5平方公里,是当地土著居民纳西族主要聚集地之一。古镇里古道纵横、店铺林立、业态多样,沿街商铺多以经营当地特产、服饰、餐饮、住宿、百货为主,因此店铺标牌纷繁众多,语言样态多样,能够为研究语言景观提供丰富的语料来源。

(三)语料收集与分析方法

"本研究语料来源主要来源于田野调查中的影像记录。以青龙河为界,古镇的东岸为游客集聚地,以店铺和景区为主;西岸为遗产核心区,以客栈为主。历时三天,研究者使用数码设备实地拍摄了取样范围内的公共路牌、景区标牌、景区指示牌、店铺标牌、店铺广告语等,共取得有效样本421份。在分析语料时,本研究借鉴以往研究,[5]将边界清晰的边框范围内的书写文本视为一个分析单元,对于同一个店铺或场域出现的内容相同的标识,则不计入统计分析。确定好分析单元后,按标牌类型、语种数量、语码组合、语码顺序、显著语码5个参数对标牌进行标注。其中,汉语变体中的简体、繁体、拼音、异体统一归类在汉语分类,并进行更细分类的标注。

四、研究结果

(一)语码的分布样态

"语码在标牌上的呈现状况有两个值得关注的关键概念:能见性(visibility)和凸显性(salience)。能见性是指语码是否出现在标牌上,是“有无”的问题。不同语码按照出现在标牌上的频率差异,可以大体勾勒一个区域社会语言结构的基本分布状况。凸显性关注的是语码在标牌上是否处于显著的位置,由置放顺序、字体大小、字体颜色等因素决定,是“主次”的问题。凸显性更能反映语码之间的互动和竞争关系,因而更能提供关于语言层级和权势的信息。

"在能见性方面,本研究所收集的421份标牌样本中,出现了汉语、东巴、藏语、英语、法语、日语、韩语等七种语言。其中,汉语、东巴、英语3种语码出现的频率最高。汉语语码在标牌上的出现频率最高,达到了99.5%,是最主要的语码类型。东巴文出现在68.4%的标牌上,成为仅次于汉语的语码,能见度非常之高。作为国际通用语的英语出现频率有47.7%,在外语里处在第一外语的地位。相比之下,藏语、法语、日语、韩语仅有极少量的使用。在能见性的视域下所勾勒出的该地区的社会语言结构的基本面貌是:该地区的语言景观体现出明显的多语性,汉语、东巴、英语依次是该地区最主要的语码类型,非通用外语使用极其有限。

"相较之下,凸显性却显示出不同的趋势。对标牌凸显性语码的判断借助场所符号学分析框架进行,基于不同语码的置放顺序(如上下式、左右式、包围式等),通过字体大小来判断其凸显度。从数据上看,汉语作为凸显语码出现在98.6%的标牌上,是绝对凸显语码;英语的凸显度仅为0.7%,东巴文为0.2%,法语为0.4%,且东巴文和法语的凸显仅因为其标牌为单语标牌。

"至此,可见性(99.5%)和凸显性(98.6%)分析所指向的该地语言格局有趋同又有差异。趋同的是,汉语是绝对主导语码,其能见性和凸显性都非常高,且比例几乎相当。不同的是,东巴文和英语的能见性和它们的凸显性落差悬殊,即它们在标牌上的能见度很高(68.4%,47.7%),但几乎没有被作为显著语码(0.2%,0.7%)。非通用外语的能见性和凸显性都非常之低。这种语言格局表明汉语是承载信息功能的主要载体,并且也是毋庸置疑的绝对权势语言,其信息功能和象征功能是统一的。东巴文和英语并不作为实际上信息的表达工具,似乎只作为象征载体。

进一步探察语码组合发现(表2),语码的组合类型多达9种,呈现出丰富多元的多语面貌,印证了该地语言景观的多语导向。多语(即三语或三语以上)标牌占主体,比例达到56.3%,其中“汉+东巴+英”语码组合是主要形式;双语标牌次之,占比25.9%,其中“汉+东巴”和“汉+英”两种组合旗鼓相当;单语标牌占比最少(17.1%),基本上为汉语单语标牌。非通用外语以辅助、个别或孤例形式存在。

(二)语码的特征探析

1.表面:混合性与杂糅性

" 多语现象在调研地的语言景观中普遍存在,进一步的语料分析发现,多语语码以错综复杂、混杂糅合的方式组合排列,形成了多样化的互动模式。最普遍的语码混合模式是“汉(简体)+东巴+英”。图1所示是一家餐饮店铺的标牌,匾牌上的三种语码呈上中下排列,中间位置是汉语简体语码,字体大、语码显著,传达最重要的店铺名称信息;上方是东巴文信息,是彰显其民族特色的标识;下方是英语语码信息,表达了对英语受众的友好。在调研地,最具有规约性的官方公共路牌全部以这种语码混合模式出现,对私人商铺制定标牌产生了一定示范作用,使其纷纷效仿。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上述最普遍的语码混合模式之外,汉语以多种变体出现,如繁体字、古体字、拼音,与东巴文或英语结合,形成了多种类型的语码混合方式,激活了对标牌不同侧面信息的强调。图2和图3均为二语组合,分别为“汉语简体+东巴文”和“汉语艺术字(恒字)+英语”,汉语均为显著语码,但前者通过东巴文强调了地域文化,而后者则反映出英语带来的现代气息。图4显示的是三语混合语码,其中汉语店牌使用繁体字,加深了对历史感和传统文化的强调,东巴文和英语语码则分别以辅助方式置于其上下方。有趣的是,调研地汉语拼音语码的使用频率非常高,如图5,其中的汉语拼音属性模糊、归属不清,可视为汉语的变体,但也可视为英语的变体,因而似乎同时满足了本土和外语受众的需求。

多语语码的混合不止于此,还出现了更为复杂的杂糅现象。如图6,汉语拼音de夹杂在标牌中间,起到分割标牌中长句的作用,同时也使店名显得诙谐、幽默、亲切。图7中的店牌表面上包含汉语简体语码“奶奶家餐吧”和英语语码“Grandmother’s home”“奶奶家”传递的是其食物本土、原汁原味、地道等品质,“餐吧”(音译自英语canteen和bar)却与这个语境不相协调,因此可认为“餐吧”是英语的音译变体,反映了标牌创设者意欲同时迎合顾客对本土地域特色和现代性的诉求。

2.内在:竞争性与协商性

" 多语标牌上不同语码若表述的信息量均等,则其提供的信息为对称信息或复制信息。此时,语码通过大小、颜色、语码顺序、共现语码等凸显显著性,体现了语码之间的竞争。图8所示的标牌为咖啡品牌,为建立其国际形象,采用对英语Kingdom

加大字号并进行精美的艺术化设计的方式,起到了凸显英语语码、增加语码其竞争性的作用。图9所示的标牌为“长征茶行”,四个字用繁体字行楷字体书写,表达出其考究雅致的意蕴,再叠加采用中国古代从右至左的书写顺序,更突出了其传统、古典的特质,因此汉语语码的竞争性处于绝对优势地位。

多语标牌上不同语码若提供了不完全重叠或完全不重叠的信息,则其提供的信息为不对称信息或互补信息。此时,不用语码之间在竞争性的基础上更展现出协商性和协作性,服务于语言表达整体目标的实现。图10中的汉语语码“三月”提供店铺标牌信息,此标牌名称唯美但信息模糊,于是右侧的Live Music BAR英语语码对店铺类型起到了补充说明的作用,以此达成了对店铺业态完整信息的表述,满足了受众的识读需求。图11的标牌包含东巴、汉语简体、汉语拼音、英语四种语码,其中英语语码NOW置于“龙虾馆”之前对其进行修饰和限定,此店所售龙虾肉质细嫩、味道鲜美的特质呼之欲出,英语语码和汉语语码共同协作,达成了对新鲜龙虾这个特定事物和场景的准确描述。

多语标牌的竞争性和协商性是一体两面,主要体现了以英语为代表的全球化和以汉语语码为代表的本土化的角力和相融。多语标牌的语码在语码接触中,根据标牌主体经济利益或价值诉求的不同,相关语码以极力凸显自身的方式获得竞争力。但语言接触也会产生语言融合和具有创新的变异组合,这是英语和汉语语码互动过程的结果,能满足语言主体的多种诉求或产品个性的表达,它并不是简单的文本剪切和拼接,而是反映了深层次的文化互动和融合。

3.语码的象征功能

"语言景观中不同语码具有不同的功能,从而决定了它们形态各异的呈现形式。根据Landry amp; Bourhis(1997),[2]语码功能包括信息功能(informational function)和象征功能(symbolic function)。信息功能是指语码能够进行传达信息和促成交际的作用,是语码的显性功能;象征功能则是指语码符号的象征意蕴,即语码所映射的语言层级、政策法规、身份认同、意识形态等。通常来讲,信息功能是象征功能存在的基础,但大量的研究已表明,象征功能可能脱离信息功能而单独存在,成为管窥语码选择动机的窗口。

(1)汉语

"汉语作为国家通用语言,在调研地是主体性、主导性的语言,占有绝对优势地位。调研显示,汉语简体在语言景观上的能见性和凸显性都最高,在多语语码混合和竞争过程中,汉语语码是具有压倒性优势的语码。汉语简体的规范使用,反映了《国家语言文字法》关于汉语在重要社会领域作为规范用字的政策法规得到了有力贯彻和落实,反映了语言政策和语言实践的契合。汉语简体普遍使用,反映了其广泛的使用价值和认同价值,其信息功能和象征功能是统一的,既是满足社会跨域信息交流的工具,又是建构国家文化身份认同的重要基础。

" 汉语的主体属性和象征意蕴还通过其不同的语码变体如繁体字、汉语拼音得到了强化。汉语的传统字形繁体字被大量使用,尤其较常用于和传统文化业态相关的文物古迹或老字号标牌中,突出了其历史悠久、品质可靠的特征。另外,有的繁字体采用隶书等传统书法字体,有的繁字体采用从右至左的文字矢量,这些叠加效应更加强了传统感、文化感和历史感。汉语拼音也是语言景观上汉语的重要变体之一。作为汉字的注音工具,汉语拼音有一定的信息功能,能够对汉字起到重要的信息辅助作用,也会在中国语境下满足一定程度的心理和文化认同需求。

(2)东巴文

"东巴文在语言景观上的能见性非常高,但其凸显性却很低,在多语语码混合中,主要处于辅助性的地位。这说明东巴文的信息功能和象征功能是割裂的,也就是说,东巴文的信息功能非常有限,几乎不能进行信息的传递,但是其象征功能和价值功能却非常重要。

" 东巴文是调研地纳西民族的民族语言符号,是兼备表意和表音成分的图画象形文字。东巴文有1400多个单字,词汇丰富,擅长表达名词和动词,能表达细腻的情感和记录复杂的事件,但由于其文字形态尚处于文字起源的早期形态,并未得到发展,因此并不是普通人能够用于交流的语言,只为少量的东巴(祭司)、研究者和艺术家所使用。因此,东巴文成为所调研的民族旅游地区纳西族的重要辨识符号,是构建其独特的民族性和地方性的最重要的文化载体之一。

"东巴文在语言景观上的出现具有多重价值和象征意涵。东巴文首先可为纳西民族和当地居民提供重要的民族共同体的认同价值,是民族情感联结的手段和工具,有助于提升族群成员对民族语言文字的自豪感和认同感;东巴文对旅游和商业来说也意味着经济价值,它广泛地用于各类商品和店铺标牌,提供了消费者对于异域风情、审美象征、纪念符号等心理需求;语言景观上的东巴文也具有重要的遗产价值和教育价值,由于语言景观能够营造一种天然的教育场域,于是就“为教授该种语言、培养语言意识和进行读写实践提供了一种可靠的方式”,[6]并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形成民族文字和文化的传承效应。

"(3)英语

"英语作为国际通用语言,在调研地的语言景观上能见性非常高,但其凸显性非常低。在多语混码的场景中,英语在表达对称性信息时常处于对汉语的辅助性地位,但在表达非对称信息时,常以语码杂糅、剪切、拼接等方式对汉语信息进行互补,共同达成对交际意图的传达。因此可以说,英语的信息功能有限而象征功能明显。

"用于对不同文化、不同语言背景者提供跨国界、跨文化的语言,英语蕴含了开放性、现代化、国际化等符号内涵,在具体商品上常与时尚型、品质性、先进性等消费想象相联系。英语语码的表意功能和标牌受众的识读能力都非常有限,但正如 Spolsky所言,即使阅读者看不懂标识牌上的外国文字,外来语言存在的事实本身就可引起人们“回忆并提取与该语言相关的国家的固定文化图式”。[7]换言之,英语语码与其携带的文化信息,共同塑造了一种开放包容、与国际接轨的城市形象,这与丽江市着力打造“国际旅游城市”的目标也是相通的。

"值得关注的是,英语语码和汉语语码在接触过程中,也反映出全球化和本土化的竞争和协商关系。这一互动过程使语言景观呈现出复杂多元的多语面貌,同时也透射了文化碰撞和相互融合的图景。

五、结语

"本研究对民族旅游地区的标牌调研反映了其语言景观中的多语并存趋势。不同语言的能见性和凸显性各不相同,形成了地位分明的层级关系。多语组合表面上表现为混合性和杂糅性,内在实质上其实体现了其竞争性和协商性。语码的象征意蕴和功能属性决定了语码的具体使用:汉语是主体性、主导性语言,既是跨域信息交流的工具,又是建构国家文化认同的重要基础,并通过其变体形式得到强化。东巴文不具备信息交流功能,但具有丰富的象征意涵,能提供民族认同价值、经济价值、遗产和教育价值。英语具有有限的信息交流价值,携带了开放包容的文化象征属性,反映了全球化和本土化的互动。语言景观如棱镜一样折射了社会、民族和文化的发展。

"本研究对地区语言政策的制定和语言景观的规划提供启示意义。在全球化的语境下,多语语码混合为透视不同语言、文化碰撞和融合提供了“切片”,英语语码的广泛使用是文化包容性、开放度的重要指证,但同时也带来挑战:如何平衡本土语言、民族语言和国际语言?如何在全球化的浪潮中发展但并不失掉本土文化和地域特色?对多语语码背后社会文化内涵的关注是语言政策和规划制定的基础。本研究的启示在于:作为主体性语言的汉语应给予更充分的重视,并以多变体的方式进行强化,以此来构建共同认同的基础;东巴文的旅游资源属性应得到更具体的开发和落地实施,以强化民族认同和旅游特色。

"诚然,本研究关注的是从社会语言学出发的语码象征意蕴和功能属性的探讨,并未对语言景观中语言使用的正确性,尤其是外语的正确性做分析。在实地调查中,语言使用或翻译不当现象屡见不鲜,这一点也应纳入语言治理的范围。

参考文献:

[1] "张天伟,尚国文. 主持人语:语言景观研究的拓展与创新

[J].语言战略研究,2020,5(04):11-12.

[2] LANDRY R, BOURHIS R Y. Linguistic Landscape and

Ethnolinguistic Vitality: An Empirical Study[J]. Journal

of Language and Social Psychology,1997,16(1),23-49.

[3] "李丽生,夏娜. 少数民族地区城市语言景观中的语言使

用状况——以丽江市古城区为例[J].语言战略研究,

2017,02(02):35-42.

[4] "王克非,叶洪. 都市多语景观——北京的多语生态考察

与分析[J].语言政策与规划研究,2016,03(01):10-26+108.

[5] "巫喜丽,战菊. 历史文化街区语言景观研究——以店名

标牌为例[J].中国外语, 2022,19(04):53-61.

[6] GORTER D. Linguistic Landscapes in a Multilingual

World [J]. Annu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2013,

(33):190-212.

[7] "SPOLSKY, B. Prolegomena to a sociolinguistic theory

of public signage [A]. In E. Shoamy amp; D. Gorter (eds).

Linguistic Landscape: Expanding the Scenery [C]. 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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