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孔汶村过年
2024-06-03陈一夫
陈一夫
我的老家在乐东县黄流镇孔汶村,在这里过年,别有一番风趣。
直到工作结婚后,我们都还是在孔汶村过的年;自从在三亚盖了新房子,就再没有回来孔汶村过年了。2015年,我家在孔汶老宅地上拆掉旧房,盖了新房。我的老妈妈很喜欢孔汶新居,房子虽然不高,但宽敞明亮,有小院子,主要还是有老人和亲戚跟她说说话;而住在三亚她感到寂寞,后来就一直住在老家了。逢年过节,我们也就跟着她在孔汶村一起过,至今在老家又过了9个年关。
回孔汶过年的感觉很好,有过年的味道。黄流人过年与三亚人一样,没太大差异。过年前二三天,在外工作的人就会赶回老家,接下来的二三天忙着购买年货,做年糕,贴春联也是过年不可缺少的重要风俗。黄流人对春联很讲究,尤其对其中的书法特别看重。黄流是文化之乡,书法之乡,不管年老年少都会写一手好字,吟诗作对也很普遍。我爷爷、父亲的书法都不错,吟诗作对却很一般。不管在孔汶村,还是在三亚,每到过年,村里或邻居朋友总会拿着红纸到我家请爷爷、父亲帮忙写春联;我还帮着拉直红纸,看着黑亮亮的毛笔字写在红纸上,飘出墨香,有说不出来的快感和羡慕。
除夕这一天,是家家户户最忙碌的时候。我家那位老妈早早就起来,准备“肉汤”拜公祭祖。我偷偷跑去厨房门口,看到她忙得不亦乐乎。孔汶村有个习俗,除夕早上除了煮“肉汤”拜公祭祖外,有外公外婆的人家,也都要做“肉汤”送给外公外婆吃。我小时候经常帮妈妈送“肉汤”,这是女儿对父母的孝顺,也是报答父母亲的养育之恩之时。
接着打扫公桌、贴春联、挂灯笼、张罗年夜饭。晚上,全家人围坐在饭桌上举起酒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院子。饭后,我们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张罗水果、糖果来祭祖,等待拜公“开年”。其中,水果、糖果直到过完元宵才撤下来。
除夕的夜是一年当中最美的,抬头仰望星空,无数的星星眨着眼睛,充满祥和与神秘。大小灯笼及彩灯照耀着整个院子,好像給院子穿上一件五彩斑斓的衣服。大厅里灯火辉煌,流光溢彩,照亮房前屋后,也照映着家人的笑脸。
除夕有“守岁”的习俗,我们家一直沿袭这一传统。我“守岁”有过二次通宵达旦,一次是在小时候,跟着小伙伴们到东家西家串门捡鞭炮,不觉间已天亮了。还有一次是在三亚过年,父亲买了很大一对“蜡烛”开年,点起来火烧得很旺,我们担心引起火灾就“守岁”到天亮。难忘的除夕“守岁”就这样度过,时隔几十年还记忆犹新。
“开年”是过年最高潮的时刻,也是民间比较讲究的时候。“开年”顺利,说明当年风调雨顺,万事如意,因此民间很重视“开年”。今年“开年”,我们全家人都依次磕头拜公,男的三叩九拜,女的站着磕头三次就可以了。过去“开年”都要讲究时辰,现在好像不那么讲究了,大多数人到了十二点钟就“开年”。今年“开年”放的烟花炮竹与往年一样,整个村子此起彼伏,响彻夜空。我家今年除买鞭炮外,还买了烟花。“开年”时,全家人都等待着看,只见儿子拉出了导火线,把冒着火星的烟头点上去。导火线就“嚇”地喷起了小火龙,我的心也有点害怕,紧张地捂起了耳朵。“砰”的一声,烟花像火箭似的飞上了天空,像一朵七彩的蘑伞,“砰!砰!砰!”的一声又一声,烟花飞上了天,像在空中展开了可爱的笑脸,真是美极了。整个村庄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半空绽放,她们有时像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有时像孔雀开屏;还有时像天空中落下的流星雨。烟花鞭炮是过年过节的必需品,几乎成了孩子的最爱。小时候过年,买鞭炮的大小也是家境好坏的象征,1980年代、1990年代过年买鞭炮也有攀比。近年来,大家都讲究环保,三亚市今年过年农村和城镇都不允许燃放烟花炮竹,但黄流还没限制。有些人觉得燃放鞭炮烟花很过瘾,哪家放了烟花,几乎全村人都抬头仰望。以前每到春节,每家每户都会摞起高高的鞭炮,现在好像少了许多,有了很大的进步。
“开年”过后,长辈都要发压岁钱。年岁小的向年岁大的恭贺,年岁大的就给压岁钱。现在不同过去,有专门的红包纸卖,而且越来越漂亮。现在过年穿新衣服也不同过去,小时候过年得买新衣服,买了还不能马上穿,得等到年三十的晚上,洗澡过后干干净净地穿上新衣服迎接“开年”。现在逛街,看到喜欢的衣服随时可以买下来,没有期待过年才可以穿新衣服的心情了。
过年,女同胞都很辛苦。亲戚朋友都互相拜年,有时候吃完一桌,不一会又来一桌,光是收拾碗筷就要好长的时间,很累,却很幸福。本地人很少到饭店吃年夜饭,总觉得那样缺少了什么;在家里即使是炒几个小菜,喝几口小酒,一起热闹热闹,也觉得很满足。我想,我们过年出去旅游,也许有一些新鲜和感触。你看,今年来三亚旅游过年的就有二百多万人,这也许就是时代发展的趋势吧!